第3章 她有孩子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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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阴沉,大雨将至。

此时的公交车站除了安宁,别无他人。

这辆黑色豪车停在她脚边,很明显是冲她来的。

副驾的车窗降下半截。

安宁探头,模糊的视线看过去,对上一双淡漠疏离又凉薄的双眼。

她心悸得更厉害了。

陆西宴坐在车里,冷眼看着她脸色苍白,站都站不稳的样子。

他把车停在那里,一言不发,如同冷眼看一个垂死挣扎的人要如何自救。

安宁的指甲掐进掌心,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她知道,陆西宴在看她的笑话。

看她如何狼狈的倒下。

四下无人,能求救的只有他。

她虚弱地坐在车站的长椅上,面色冷白,长睫垂下,似乎在做挣扎。

车里的人也极有耐心,深邃的眼底依旧毫无波澜,英俊精致的面庞上没有一点情绪。

他的眼神,好像看一只脚底的蝼蚁艰难求生。

一分钟后。

“咚咚咚——”

车窗被敲响,又下降了一截,足以露出那巴掌大的惨白的脸。

“可以......可以给我......一颗糖吗?”

安宁撑着漆黑车窗口,艰难发声,声音颤抖。

她不确定车里的人是否会答应。

但就算是陌生人求助,他应该也不会见死不救吧。

“上来。”

清冷的两个字,低沉暗哑。

安宁颤抖的手伏在车门的把手,没有力气拉开。

下一秒,男人长腿一伸,踢开了副驾的门。

车里凉气很足,但对于冒着冷汗的安宁来说,是雪上加霜。

她坐在副驾,看见男人丢了一个金色的盒子过来。

是盒裹着金色包装纸的巧克力。

安宁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思考其他,求生本能让她手忙脚乱地打开盒子去撕开那金色的包装纸。

如同一个饿死鬼一样,狼吞虎咽的两口就吃完了一颗巧克力,接着拆第二颗......

在陆西宴面前,她已经很狼狈了。

再狼狈,也要先活下去。

李春芳还要手术,安弦也在等她回家......

糖分进入身体,混沌的大脑得到了短暂的清晰。

颤抖的手也逐渐平稳下来。

只是那慌乱的心跳,还在乱了节奏地跳着。

她人生中第一个给她巧克力的人,就是陆西宴。

同样的金色包装纸,同样的巧克力。

六年前的那颗巧克力,很甜很香浓。

这次的巧克力,明显要苦涩很多。

陆西宴的车一直在往前开,不知道开往哪里。

安宁不敢抬头,不敢开口说话,只是盯着腿上的那盒巧克力,假装很忙地拆着金色的包装纸。

余光却瞥向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娴熟地打着方向盘。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街道两边的路灯亮起,豪车在路边停下。

陆西宴靠在椅背侧眸看她,很简单的白色T恤,露出两条白皙纤细的手臂。

很瘦,一只手就能牢牢抓住她两只手臂的那种瘦。

脸蛋白皙清瘦,几道红痕清晰可见,长睫垂下,一颤一颤的。

左手手腕上绑了个绿色的丝巾带,系着蝴蝶结,随着她拆包装纸的动作,拂动的丝带像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车内寂静无声,安静得可怕。

“咔哒“一声,是打火机点烟的声音。

安宁诧异地转头,看见男人白皙修长的指尖燃着一根烟,随着吸烟的动作,指尖猩红的一点忽明忽暗。

烟雾轻吐,淡青色的烟圈笼罩着他轮廓分明的五官,吸烟的动作娴熟又性感。

四年前的陆西宴,不抽烟的。

安宁的咽喉中一阵酸涩,什么都没说,再次垂下了头。

“吃完了?”

旁边的男人在安静的车厢里出声,刚被烟泡过的嗓音磁性低沉,咬字不轻不重,听不出任何情绪。

安宁低头看着手中的巧克力,一共六颗,还剩一颗。

“你......吃吗?”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最后一颗巧克力,递给旁边的男人。

男人掐着烟的手骨节分明,搭在窗口,连个眼神都没给她,拿出手机点了几下,甩到她面前。

“二百八一盒,扫码。”

手机上是他的收款码。

安宁诧异,这盒巧克力这么贵!

她为了省下一百五的车费选择坐六块钱的公交。

没想到这六颗巧克力就要二百八!

但是既然吃了人家的东西,也没有不给钱的道理。

想想也是,他陆西宴的口袋里,哪有她能消费得起的东西。

二百八的巧克力,在他以前的日子里,是他不会看一眼的东西。

安宁张了张嘴,吞下了嘴边的砍价,收回手中递过去的那颗巧克力。

男人平静地吸着烟,又掸了掸烟灰,等着她付款。

安宁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去扫码的时候下意识地看向二维码中间的头像。

换了,不是以前那个了。

以前他的社交头像,是他和她亲昵的合照。

接着眸色上移,轻轻一颤。

名字还是那个名字——L.XY。

二百八,付款。

安宁手一抖,余额不足。

换张卡支付,余额不足。

她眉头微微蹙起,捏着付款的手机有些局促。

她忘了,今天刚交完手术的钱,又把最后的五千块都给赵姐提前发了工资。

现在的她,余额里不剩百来块钱。

她已经窘迫到,连陆西宴的一盒巧克力都付不起。

“我......那个......”

像是怕被他再次戳破这不堪一击的自尊心,她鼓起勇气询问,“改天再给你,可以吗?”

一只烟抽完,陆西宴掐灭,浅薄的目色看向她发红的耳根,勾唇嗤笑。

说谎就会脸红耳根红,这么多年不见,还是没长进。

还以为她过得多好,四年了,还是穷光蛋一个。

“改天是哪天?两百八都付不起?”陆西宴的话毫不留情地扎在安宁心上,“要给你办个分期吗?”

他太了解安宁,知道针往哪儿扎最疼。

他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刀人的话。

纤细的手用力地攥紧了自己的裙边,眼泪几乎是一瞬间就涌了上来,在眼眶流转。

安宁心里发酸,又极力忍着。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打破了车里让人窒息的气氛。

安宁接起,一道稚嫩软糯的声音从声筒里传来,“妈妈!下雨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手机没有开免提,但在极度安静的车厢里尤为清晰。

男人深邃的瞳孔一缩,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蓦地一紧,手背上青筋迸起。

她有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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