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374路边捡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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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冯绣虎从车里出来,郑阿娟二话没说就给他跪下了。

冯绣虎看得眉头直皱:“你还赖上我了是吧?”

郑阿娟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二爷大恩大德,妾身无以为报……”

话没说完,顺子跳下车把郑阿娟扶了起来:“我哥不爱见人跪着,你有话就站直了说。”

郑阿娟抹着眼泪泣不成声。

看着眼前这个苦命的女人,顺子的心情也颇为沉重。

他轻声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郑阿娟抽噎两声:“回三爷话,妾身打算先回趟青坊镇,若是老天有眼,使我家男人安然无恙,那他或已在家中等候。若是真遭了不测,我便收拾行李去帆城寻他,好歹把尸身带回来安葬。”

冯绣虎冷不丁插话:“你认识钱光同吗?”

郑阿娟一愣:“有印象,好像是镇上祷堂的执事老爷,但早在几年前便离开青坊镇了。”

冯绣虎说:“等你到了帆城,可以去府衙找钱光同帮忙,就说是唱诗班班长让你来的。”

郑阿娟重重点头:“那便听二爷的。”

冯绣虎钻回车厢,对方有六说:“走吧,别耽搁时间了。”

方有六瞥了眼郑阿娟,意有所指:“青坊镇的话,我们其实顺路。”

顺子当即便道:“那我们捎你一程吧,你一个妇人独自赶路也不方便。”

郑阿娟哪好意思再麻烦他们?赶紧开口婉拒,二人一来一回拉扯起来。

冯绣虎等得不耐烦,把头探出窗户:“你跟她废什么话?拎上来走了!”

……

郑阿娟终究还是上了车。

她尽量把自己缩在座位的角落里,不挤占冯绣虎和顺子的位置。

可途中吃了点干粮喝了几口清水后,多日累积的疲惫翻涌上来,郑阿娟终是扛不住了,靠在厢壁上昏沉睡去。

随着离开喧嚣热闹的县城,周围环境归于静谧的自然,冯绣虎也渐渐沉默了下来。

如果要给浆罗溪之行作出一个总结,冯绣虎也说不出自己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

卓肃守虽然死了,但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冯绣虎心里很清楚这个事实。

问题的根源不在于马三江和卓肃守,而是在于人性的贪婪。

朱鳞锦的诞生本就是错误的,可无奈的是,从它诞生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这种错误继续发生了。

就好比品,所有人都知道它是错的,但永远有人种植。

更讽刺的是,就算冯绣虎真的有能力将朱鳞锦背后的残忍真相公之于众,甚至让全天下都知道——这样做却只会进一步提升朱鳞锦的价值,让它更加奇货可居。

就好比珍稀动物的毛皮,越是被世俗所不允许的,越是有人追捧。

这个结果让冯绣虎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他不像顺子,顺子想不到这么多,只觉得杀了人便畅快了,一切都一了百了。

冯绣虎看向顺子,顺子正低头摆弄着代行者徽章——这小玩意儿比他想象得还要好使。

上面的弯刀纹饰让顺子想起了什么,他抬头对冯绣虎说:“哥,现在咱们有钱了,等到了下个城市,咱们得置办点傍身的家伙什。”

冯绣虎点点头——总不能每次都从别人身上抢武器。

马车行至月上梢头,看来今晚又要连夜赶路了。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忽然慢了下来。

车辕上方有六说了句:“前面就快到青坊镇了。”

此时外面乌漆嘛黑的,他怎么知道要到了?冯绣虎掀开窗帘探头去看,不禁愣了一下。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冯绣虎一言不发地跳下车,站在路边不动弹。

顺子不明所以,于是跟着下了车,然后也怔住了。

只见在距离大路不远的野地里,一道男人的身影正在不停徘徊。

冯绣虎问:“你看得见吗?”

顺子点头:“……看得见。”

男人的身影散发着朦胧的微光,呈现出极不凝实的半透明状,仿佛随时都可能消散。

冯绣虎沉默了两秒,走过去问男人:“这么晚还不走?”

男人茫然地抬起头来,他的眼神很空洞,仿佛没看到冯绣虎,只是下意识地回话:“我……我玉佩丢了……那是我妻子留下的,我一直戴在身上,怎么会找不见呢……”

冯绣虎从兜里摸出玉佩,举到男人面前:“是这个吗?”

男人眼中突然有了神采,欣喜道:“就是它,没错——”

他伸手来抓,五指却直接从玉佩上穿了过去。

男人愣住了,片刻后好似忽然想明白了什么,愕然地把冯绣虎望着。

冯绣虎摆摆手:“别看了,抓紧下去吧,说不定还能遇见你大哥,有个结伴的。”

就在这时,车上的郑阿娟忽然醒来,她从车窗露出脸,疑惑地看着这边:“二爷,怎么突然停车了?”

冯绣虎回了句:“下来抽支烟。”

“嫂子……”

男人怔怔地看着车窗里的郑阿娟。

他的身上开始弥散出光点,本就半透明的灵体眼看就要看不清了。

冯绣虎说:“别舍不得了,该走就走吧,回头再吓着过路的。”

男人苦涩一笑,朝冯绣虎做出拱手动作,几秒钟后身影彻底消失了。

回到车上,冯绣虎一言不发地把玉佩丢到郑阿娟怀里。

郑阿娟拿起来定睛一看,顿时惊喜异常:“这是我家小叔的玉佩!怎会在二爷这里?”

冯绣虎没好气道:“路边捡的。”

捡的?难道不该在马四海手里吗?

郑阿娟识趣地没有多问,将玉佩小心翼翼放进了怀里。

马车继续前行,不久后再次停下。

方有六说:“这次是真到了。”

冯绣虎看向外面——大路上出现了一条分岔小路,在拐弯的空地处,正有一伙人扎营夜宿,从他们身旁的板车来看,应该是运送染料的走夫。

冯绣虎他们的马车突然停下,守夜的走夫已经提前警惕了起来,赶紧叫醒了其他人。

方有六指着那条小路说道:“这条路就是去青坊镇的,徒步再走大约两个小时就能到了。”

郑阿娟主动跳下车:“要不了那么久,你说的那是运货走夫的脚程,我一个人轻装简行,走快些半个时辰就能到。”

听见这边的说话声,扎营人群中忽然有人站起来,喊话发问:“是郑娘子吗?”

郑阿娟回头看去,应声道:“陈阿公?是我!”

被唤作陈阿公的走夫赶紧迎上来:“哎呀呀,这些日子你们到底去了哪里?你家的伙计找人都快找疯了!”

郑阿娟闻言悲从心来,正要解释两句:“此事说来话长,幸亏我遇上二爷他们才……”

回头指去时,身后却空空如也。

郑阿娟着急眺望,才发现原来马车已经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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