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求你用血救师(1 / 1)
夜色浓稠,窗外的风声带着些呜咽。
阮芷涵守在玄虚子床边,指尖覆在师父的手腕上,眉心一点点收紧。
屋里没有开灯,床榻周围布下的“锁魂续命阵”散发着莹白光华,只是那光华已不复温和明亮,变得黯淡,符文运转也透着难以为继的滞涩。
师父的脉搏,越来越弱了。
她接连几日未曾合眼,灵力耗损不少,身体早已疲惫,几乎要撑不住。
“唔……”玄虚子喉间溢出压抑的呻吟,原本还算平稳的呼吸也粗重起来。阵法光芒衰弱,玄虚子伤口处被压制的丝丝黑气,蠢蠢欲动,眼看就要再次扩散。
阮芷涵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阵法若破,师父被那黑气侵蚀的速度会快上许多。
她用力掐了掐掌心,疼痛让她精神稍振。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却清晰的敲门声响起。
谁?阮芷涵身子一僵。这么晚了,会是谁?
她屏住呼吸,悄无声息挪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望去。
门外站着的人,是云景深。
他手里提着几块处理干净的变异兽肉,门廊的灯光昏黄,肉质看起来还新鲜。
“云先生?”阮芷涵拉开门,嗓音因几日未曾好好休息而透着沙哑。
“打扰了。”云景深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波澜。他将手中的兽肉递过来一些:“刚猎获的,分你一些。”
阮芷涵伸手接过,入手微凉。肉块处理得很干净,切割也整齐。
她抬头看着云景深那双平静的眼眸,黑沉沉的,仿佛能洞悉一切。
所有的犹豫和彷徨,在这一刻,似乎都无所遁形。
“云先生,”她开口,声音比预想中还要沙哑几分,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恳切,“我……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说出这话,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唐突。
云景深脸上并未显露出多少意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他这种过分的平静,反而让阮芷涵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
她觉得,自己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都会被他放在无形的天平上仔细衡量,一分一毫都不会差。
“是我师父,”阮芷涵声音低了些,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沉痛,“他不仅受伤,现在,好像还被一种……一种很古怪的能量侵蚀,情况非常危急。”
她略作停顿,组织着语言,“我布下的续命阵法,你也看到了,快要撑不住了。”
她抬眼望了望屋内的方向,又转回头看着云景深,对方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安静地听着。
这让她心里有些没底,但话已经开了头,只能继续说下去。
“我师门有一些特殊的秘法,可以感知到一些常人无法察觉的气息和力量。”她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揣测云景深的心思,“我推测,你的血液,或许……或许拥有某种非常特殊的力量,能够克制我师父体内的那种东西,救他一命。”
她没有提重生的事情,也没有说前世的那些恩怨纠葛,只将这一切归咎于师门秘法的判断。
这样说,对方接受起来或许会容易一些。
毕竟,用血救人这种事,听起来就够离谱了,像是话本里的故事。
听完阮芷涵的叙述,云景深沉默了。
他垂下眼帘,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屋外的风声似乎也小了些,衬得这沉默愈发压抑,空气都像是凝固了。
阮芷涵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像是坠了块石头。
他会答应吗?换作是她,突然有人提出这种要求,恐怕也会犹豫,甚至直接拒绝吧。
过了好一会儿,在她几乎要以为对方会直接一句“荒唐”就转身离开的时候,云景深才抬眼看她,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审视:“我的血?阮小姐为何会有这样的判断?我只是个普通人。”
没有直接拒绝!这算是个好兆头吗?
阮芷涵心中那根紧绷到极点的弦,稍稍松动了一丁点,让她差点没站稳。
她连忙接着他的话说下去,生怕他改了主意。
“云先生,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难以置信,甚至有些……荒谬。但请你相信我,我师门的判断很少出错。而且,”她顿了顿,组织了一下措辞,“您觉得自己是普通人,可在我看来,能在这种世道下,每日安然进出,还能带回新鲜的猎物,这份能耐,可一点都不普通。”
她语气诚恳:“我们现在是邻居,也算是合作伙伴,对吗?在这个末世里,多一个能互相照应的人,总比多一个潜在的麻烦要好,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云景深还是那副样子,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她,那目光让她有些不自在。
阮芷涵有些急了,她上前一步,声音也因为急切而拔高了些许,带着不加掩饰的试探和孤注一掷:“我知道,这个请求非常唐突,也让您为难。但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若是师父真的有什么万一……那我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到那时候,我恐怕也无心再顾及其他任何事情,包括我们的约定。”
这话里,有哀求,也有几分孤注一掷的暗示。
如果师父没了,她和云景深之间那点脆弱的合作基础,也会荡然无存。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她抬起眼,直视着云景深的眼睛,那双眼睛依旧深邃,像是一口古井,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索性把话说得更明白些:“云先生,我们都需要彼此。顾霆琛的威胁,你比我更清楚,他那个人有多疯,你比我体会更深。如果我师父不在了,我的心境必定大受影响,实力也会折损不少。到时候,您一个人对付顾霆琛,能有多少把握?你我联手,胜算才会更大,不是吗?”
“只要您愿意出手相救,救我师父一命。这份恩情,我阮芷涵必定铭记在心。”她一字一句,说得清晰而坚定,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日后,但凡云先生有任何差遣,只要我能做到,定当竭尽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