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酒楼重装!铁锅炒菜香飘十里(1 / 1)
长安西市,醉仙居。
“哐当——哗啦!”
巨响震得街面发颤。几根朽烂的梁柱被粗绳套牢,在工匠们整齐的号子声中轰然倒塌,漫天陈年老灰呛得人睁不开眼。
街对面,李恪捂着浸湿的布巾,只露出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睛,死死盯着烟尘中的破败酒楼。
酒楼的翻身仗,就从这堆烂木头里打响!
“停!那门框!整个拆掉!”李恪猛地冲过街,指着刚露出的门洞,冲着领头的老师傅喊道。
老师傅胡子上都沾满了灰,闻言瞪大眼:“郎君,这门框料子还行,修修能用几年…”
“几年?”李恪一指那摇摇欲坠的木头,“它顶得住程国公一巴掌吗?拆!全换新的!要厚实枣木,门轴包铜边!记住了,门要厚!要结实!要能扛住国公爷拍门!”
大唐版防盗门,必须安排!
老师傅和工匠们互相看看,眼神里都透着一句话:“这郎君怕不是真被国公爷拍过?”枣木包铜?那得花多少贯钱?但李恪态度斩钉截铁,没人敢多嘴,只能吆喝着伙计们加快拆门框。
这边拆得热火朝天,程咬金府上的管事也到了。几个壮实的仆役吭哧吭哧抬进来十口沉甸甸的大铁锅,“咣当”一声撂在后院空地上。
“李郎君,国公爷吩咐了,”管事擦着汗,指着地上那些灰扑扑、厚重粗糙的大锅,“上好精铁都紧着军器监造兵器呢!实在匀不出来!这是生铁锅!国公爷说了,生铁锅一样用!结实!耐用!”
李恪上前,屈指“铛”地敲了下锅沿,声音发闷。他心里暗骂:老程啊老程,你个铁公鸡!精铁变生铁?这导热慢得能急死人!费柴火不说,火候还难控制!
管事那表情明摆着:锅就这些,爱要不要。
李恪蹲下身,仔细摸了摸锅壁的厚度,又掂了掂分量。生铁锅…导热是慢…但蓄热好啊!他脑中灵光一闪,前世那些老师傅用厚重铁锅猛火爆炒的画面闪过。火再猛点,锅再厚点,说不定炒出来的“锅气”反而更足?
“行!生铁锅好!”李恪猛地站起身,脸上瞬间堆满真诚的笑容,“国公爷英明!生铁锅炒菜,那才叫地道!原汁原味!替我好好谢过国公爷!”
管事被他这变脸速度弄懵了,稀里糊涂应下就走了。李恪立刻招呼工匠:“来!在院子里,给我砌一排新灶台!要大火膛!风口给我留大点!柴火管够!”
锅灶搞定,李恪一头扎进了后厨的“研发地狱”。
“滋啦——”
滚油爆响,一把切得粗细不匀的肉丝滑下锅,热油四溅。李恪赶紧指挥新招的胖厨子老张:“快!翻!大力翻炒!”
老张膀大腰圆,以前在军营做大锅饭的,抡起大铁勺虎虎生风。肉丝刚炒到变色,李恪递过去一小碗黑乎乎的酱料:“倒这个!鱼香酱!”
老张不疑有他,“哗啦”一下全倒了进去。
瞬间,一股极其霸道、带着强烈刺激性的辛辣气味猛地炸开,如同无形的拳头,狠狠捣进每个人的鼻腔!
“阿嚏!阿嚏阿嚏!”离得最近的帮厨眼泪鼻涕齐流,捂着鼻子连连后退。
老张首当其冲,那浓烈的辣气直冲脑门,呛得他老脸瞬间涨红,眼泪不受控制地飙出来,手里的铁勺差点脱手:“郎…郎君!这…这啥东西?比生嚼茱萸还冲!咳咳咳…”他一边剧烈咳嗽,一边像被烫着似的跳开灶台,泪眼汪汪地看着锅里那红得吓人的肉丝。
李恪也被呛得直揉眼睛:糟!茱萸酱放多了!这“鱼香肉丝”直接变“地狱火辣肉丝”了!
鱼香肉丝惨败,糖醋排骨也跟着栽了跟头。没有白糖,李恪拍板用蜂蜜代替。结果蜂蜜一下热锅,焦糊味比香味来得还快。等他喊停时,锅底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黑得发亮的焦糖,牢牢扒在排骨上。
老张用勺子敲了敲一块黑黢黢的排骨,发出“梆梆”的硬响。他苦着脸看向李恪:“郎君,这…这怕是国公爷的牙口也啃不动吧?”
李恪不信邪,夹起一小块焦黑最轻的,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咯嘣!”
一声脆响。焦苦味瞬间弥漫口腔。李恪的脸皱成了苦瓜,默默放下筷子,吐出那块硬邦邦的“焦炭”。
“重做!”他咬着牙,“老张,火候是关键!蜂蜜不能早放!醋的比例再调调!”
就在李恪跟糖醋排骨死磕时,负责监工前堂装修的丫鬟春桃气冲冲地跑了进来,小脸煞白:“郎君!您快去前头看看!孙工头不是个东西!”
李恪心头一紧,扔下锅铲就冲了出去。
前堂一片狼藉,新换的几根主梁柱已经立起。李恪目光锐利如鹰,瞬间钉在柱子底部一根不起眼的木料上。那木料颜色似乎比旁边的深一点,表面有些细小的孔洞。
他几步上前蹲下,指甲用力在孔洞边缘一抠。
一小块木屑应声剥落,露出里面被虫蛀蚀得如同蜂窝般的腐朽木质!更可恨的是,蛀孔里还残留着一点新抹上去、颜色相近的泥灰!
一股火气直冲李恪脑门!用这种虫蛀料子做梁柱?新店开张人来人往,万一哪天塌了…
“孙工头!”李恪猛地站起身,声音冷得像冰。
那姓孙的工头正指挥人搬东西,闻声回头,脸上堆着谄笑:“郎君,您吩咐?”
李恪二话不说,抄起旁边账房先生桌上那沉甸甸的硬木算盘,抡圆了胳膊,朝着那根蛀虫柱子就狠狠砸了过去!
“哐当!”
算盘砸在柱子上,瞬间散了架,算盘珠子“噼里啪啦”滚了一地。
孙工头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郎…郎君!您这是…”
“狗东西!”李恪指着那根蛀柱,眼睛喷火,“收了聚福楼多少好处?敢在我的酒楼里塞这种‘断命木’?想砸死人?说!是不是聚福楼姓赵的指使你干的?!”
孙工头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冷汗“唰”地就下来了。这反应,再明白不过。
李恪冷笑一声,对闻声赶来的护卫喝道:“拿下!送京兆府!把他和聚福楼掌柜那些勾当,给府尹大人好好交代清楚!”他盯着孙工头那张惊恐的脸,“敢动我的根基?找死!”
聚福楼的阴招虽然被李恪当场拆穿,但恶心人的谣言还是像苍蝇一样在西市传开了。
“听说了吗?醉仙居那新花样,叫啥‘铁锅炒菜’?油大得吓人!吃了准闹肚子!”
“可不是!用生铁锅!那玩意儿能做饭?一股子铁锈味!怕不是要毒死人哦!”
流言蜚语传到李恪耳朵里,他嗤笑一声:“玩舆论战?爷是你祖宗!”他立刻让春桃带人满长安城贴告示,内容就一条:
“醉仙居重装新开张!程国公坐镇!铁锅炒菜,香飘十里!连吃三天,分文不取!过时不候!”
“免费”二字,如同火星溅进了滚油锅,瞬间引爆了整个长安城底层百姓的热情!尤其是那些平日里闻见酒楼肉香都只能干咽口水的穷苦人家。
消息传开的当天下午,醉仙居那还没完全装好的大门外,队伍就排到了坊门口!乌泱泱全是人,眼巴巴地等着。
开张前一天,聚福楼掌柜赵胖子腆着肚子,摇着扇子,故意晃到醉仙居门口看热闹,阴阳怪气地对排队的流民喊:“诸位!可别贪嘴吃坏了肚子!那铁锅炒菜,油重火气大,小心晚上跑茅房!”
他话音刚落,身后就炸响一声惊雷般的怒吼:
“放你娘的狗臭屁!”
赵胖子吓得浑身一哆嗦,回头一看,魂儿差点飞出来!
只见程咬金铁塔般的身躯从醉仙居新砌的大灶台后面转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盘刚出锅、热气腾腾、油亮喷香的葱爆羊肉!李恪一脸淡笑地跟在后面。
程咬金几步冲到赵胖子面前,那股子浓郁的葱香、肉香混着霸道的锅气,直接怼了赵胖子一脸。
老程看也不看他,筷子都不用,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直接从盘子里抓起一大把滚烫的羊肉片,塞进自己嘴里,腮帮子鼓起老高,嚼得满嘴流油!
“香!真他娘的香!”他一边大嚼,一边含糊不清地冲着排队的百姓吼,“看见没?俺老程吃了!活蹦乱跳!比牛犊子还壮实!”
他三两下咽下嘴里的肉,把空盘子往赵胖子面前一递,铜铃大眼一瞪:“姓赵的!你刚说啥?油大?火气重?来!你也尝尝!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吃!看吃不吃得死你!不吃?不吃你就是心里有鬼!造谣生事!”
赵胖子看着那油汪汪的空盘子,再看看程咬金那沾着油星子、凶神恶煞的虬髯脸,脸都绿了,屁都不敢再放一个,夹着尾巴,在人群爆发的哄笑声中灰溜溜地挤出了人群。
“国公爷威武!”李恪适时地带头喊了一嗓子。
排队的百姓们看着活蹦乱跳、中气十足的程咬金,再闻着醉仙居后厨飘出的、勾得人肠子打结的奇异浓香,对聚福楼的谣言哪里还信半分?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只盼着明日开张。
翌日,天刚蒙蒙亮。
醉仙居那两扇崭新的、厚实包铜边的枣木大门豁然洞开!
“滋啦——!!!”
十口特制的生铁大锅同时在十座猛火灶上爆响!滚油与食材激烈碰撞的声音,如同战场上的号角,瞬间撕裂了西市清晨的沉寂!
葱姜蒜末下锅的辛香、肉类高温快炒的脂香、蔬菜清甜的鲜香、酱料复合的浓香…无数种霸道而奇异的香气,被猛火和滚油彻底激发,混合成一股前所未有、极具侵略性的洪流!
这香气蛮横地冲破了门窗的阻隔,弥漫在街道上,钻进每一个早起行人的鼻腔,勾得人腹中馋虫疯狂扭动!
“开张喽——!!!”
随着跑堂伙计一声响亮的吆喝,早已等候多时、望眼欲穿的人群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醉仙居敞开的大门汹涌而入!
坊门口维持秩序的不良人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勉强没让兴奋的人群把新大门挤垮。
李恪站在二楼新隔出来的雅间窗口,看着楼下大堂瞬间爆满,人声鼎沸,伙计们端着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炒菜穿梭如织,脸上终于露出了掌控一切的笑容。开局,成了!
他正想转身下楼看看后厨的忙碌,楼梯口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李恪下意识回头。
只见一队穿着普通布衣、但身形精悍、眼神锐利、腰杆挺直如标枪的汉子,悄无声息地簇拥着一位身着低调紫褐色圆领常服的中年人,正走上二楼。
中年人身材壮硕,面容沉静,眼神内敛,看不出喜怒,目光却精准地越过喧嚣的人群,直接投向楼下后厨方向——那里,炉火正旺,铁锅翻飞,爆炒之声不绝于耳,蒸腾的锅气和火光,映得人影幢幢。
那中年人的视线,如同鹰隼锁定了猎物,牢牢钉在那跳跃的灶火和翻腾的铁锅之上,锐利得仿佛能穿透蒸腾的热气。
他身后的便装侍卫们,看似随意地散开,手却都若有若无地按在了腰间布袍下佩剑的轮廓上。
李恪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凝,心头猛地一跳:这气场…贵客临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