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皇帝微服!一盘鸡丁换干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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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贵客,”李恪压下心头狂跳,脸上堆起热情笑容,快步迎上,微微躬身,“二楼雅间清净,您这边请?”他引着路,心里却翻江倒海:

这位来干嘛?就为了一口吃的?

中年人微微颔首,跟着走进临街雅间。几名便装侍卫无声跟入,两人守门,其余人看似随意散在角落,目光却始终不离中年人和门口。空气骤然凝滞。

李恪亲自奉茶:“贵客想吃点什么?小店新开,特色是铁锅快炒,滋味新奇。”

中年人终于开口,声音沉稳:“方才楼下,程国公吃得畅快的那道菜,是何物?”

李恪心下一凛:果然是冲着老程那出戏!面上笑容不变:“回客官,那是葱爆羊肉,胜在火候与锅气。国公爷偏爱那股热辣劲儿。”

“哦?”中年人端起茶杯未饮,目光落在李恪脸上,“听闻另有一种鸡丁?色泽红亮,酸甜麻辣?”

李恪警铃大作:连宫保鸡丁都知?他愈发恭敬:“客官好耳力!那是小店招牌,‘恪氏秘制鸡’。”

“恪氏秘制鸡…”中年人低声复述,嘴角似有极细微的牵动,“就尝这道,再加个清爽素菜。”

“好嘞!您稍候!”李恪如蒙大赦,退出去安排,后背已沁出一层冷汗。关上门,才长出一口气:这顿饭,悬着心吃!

不多时,热气腾腾的“恪氏秘制鸡”与清炒时蔬送进雅间。红亮鸡丁饱满油润,点缀花椒青葱,酸甜麻辣的香气霸道弥漫。素菜青翠,仅以盐蒜提鲜。

中年人执箸,动作沉稳,夹起一块鸡丁,细细咀嚼。

李恪垂手侍立,眼观鼻鼻观心,内心擂鼓:味道如何?这位爷究竟意欲何为?

中年人嚼了几下,眉梢微不可察地一动,又夹一块。动作虽缓,一盘鸡丁却实实在在地去了大半,素菜也动了不少。

终于,他搁下筷子,接过侍卫递上的温热湿巾拭唇。

“味道尚可。”四字评价,平淡无波。目光再次投向李恪,带上审视,“新奇是新奇。只是这锅…用的是生铁?”

来了!李恪立刻换上“为难”神色:“客官慧眼!确是生铁锅。不瞒您说,小店原想用精铁锅,导热快,火候易掌。奈何…”他重重叹气,一脸肉痛,“精铁尽归军器监调用!价高难求,小店初开,本钱微薄,实在无力承担!这生铁锅,实乃无奈之选,费柴费工,全凭师傅经验,稍有不慎便易焦糊…”

他絮絮叨叨诉苦,眼角余光紧锁对方反应。

中年人静听,食指无意识地在光洁桌面轻叩,“笃笃”微响,却如重锤敲在李恪心上。

“生意不错。”中年人目光扫过楼下喧嚷大堂,“这铁锅炒菜,新奇,味道勾人。程国公眼光不错。”

李恪心头一紧,面上赔笑:“托国公爷洪福,也仗街坊捧场。”

“嗯。”中年人微微颔首,话锋陡转,平淡如闲话家常,“老夫观此生意,前景可期。这样吧,老夫占酒楼三成干股,如何?”

轰!

李恪脑子嗡鸣,险些跳起!三成干股?!狮子大开口!他心口瞬间淌血:

恪记名品已分您三成半,这酒楼才开张又割三成?地主也没这般狠法!

“客官!这…这…”李恪脸上堆满“震惊肉痛”,声音发颤,“三成干股…实在…小店薄利经营…两成!最多两成!再多了,小子实难向国公爷交代啊!”火速抬出程咬金挡箭。

中年人眼皮未抬,指尖依旧轻叩桌面。“程国公那边,老夫自有分说。”语气平淡,不容置喙。

李恪心中骂遍长安城,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客官…您看…”

“哐当!”

雅间门被巨力撞开!

“哈哈哈!小子!生意兴隆啊!俺老程闻着香味就…”程咬金炸雷般的嗓门轰然闯入。

他满面红光,拎着酒壶,龙行虎步。

可吼声戛然而止!

看清座上人,他那铜铃豹眼瞬间瞪得滚圆,笑容僵死脸上,活像被无形大手扼住咽喉!

手中酒壶“哐当”一声砸落地面!

“陛…陛…”程咬金舌头打结,那个“下”字死死卡在喉咙,憋得满面紫红!

李恪魂飞魄散!一个箭步窜上,死命捂住程咬金的嘴,力道之大几乎将老程勒晕!

他急中生智,对着紫袍人拔高嗓门强行尬笑:“哎哟喂!老程!休得胡言乱语!这是我远房舅舅!舅舅!您千万海涵,这莽夫灌多了黄汤,眼都花了!认错人了!认错人了!”一边疯狂挤眉弄眼。

程咬金被捂得眼白直翻,听到“舅舅”,再瞥见座上人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弧度,瞬间通窍!猛点头,喉咙里“呜呜”作响。

李世民(李恪心中再无怀疑)瞧着这出闹剧,眼中掠过一丝玩味,终于开口,声线里藏了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无妨。老程性情中人。正是,老程啊,你这酒楼,朕…嗯,老夫这‘外甥’经营得力,老夫甚为看好,欲占三成干股。”

程咬金好不容易扒开李恪铁钳般的手,大口喘气,一听“陛下看好”,脑子尚未回神,但这四字便是圣谕!

他当即把胸膛拍得震天响:“没二话!舅舅您能瞧上眼,那是小子的造化!三成?值!太值了!俺老程那份子,匀出一成半孝敬舅舅!小子的那份,也出一成半!正好三成!就这么定了!”斩钉截铁,痛快淋漓。

李恪:“……”他望着程咬金那副“慷慨豪迈”的嘴脸,心在泣血:老程你个憨货!那是三成干股啊!白花花的银子!你可知座上“舅舅”是谁?可知他这三成干股或许连一个铜板本钱都无需出?你应得倒是爽快!

他心中泪流成河,面上却不得不挤出“感激涕零”的假笑:“老程…高义!舅舅…您看,国公爷都这般说了…那…那就依国公爷的意思?”他看向李世民,眼神里写满“亏惨了”的委屈。

李世民瞧着李恪那副肉痛又强撑的模样,眼底笑意更深。他微微颔首:“嗯。老程爽快。便如此定下。此间产业,日后也算有老夫一份了。”话锋一转,语气平淡却隐透深意,“既是自家产业,更需用心料理,约束好手下人等,莫要生出是非才好。”

李恪心头一凛,立刻躬身:“舅舅放心!小子谨记!定当殚精竭虑,绝不给舅舅脸上抹黑!该有的分红…必定准时奉上!”特意咬重“分红”二字。

李世民似已满意,起身。侍卫无声聚拢。

“味道尚可,老夫先行一步。”留下此语,便在簇拥下从容下楼,身影没入喧嚣人流。

直到那无形的威压彻底消散,李恪才觉浑身一松,后背衣衫尽湿。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吓煞俺也!”程咬金这才拍着胸口,一脸后怕,“陛下怎地悄无声息来了?还扮作你舅父?”

李恪没好气地瞪他:“你还有脸说!若非你那一嗓子,场面何至如此惊险?一成半!你倒是大方得很!”

程咬金一脸无辜:“俺那不是…一激动嘛!再说,陛下开了金口,俺能不割肉?给他三成,往后咱这酒楼,哪个不长眼的还敢来寻晦气?挂着‘御用’的金字招牌,生意不得火上天?你小子就偷着乐吧!”越说越觉自己英明神武。

李恪一怔。

御用招牌!

对啊!这牌子挂出去,便是通天护符!顶级靠山!方才只顾心疼干股,竟忘了这茬。如此想来…似乎…好像…非但不亏,简直血赚?心中憋屈霎时烟消云散,双眼放光。

“行!算你歪打正着!”李恪重重一拍程咬金肩膀,重展笑颜,“不过老程,你这张嘴…下次再见到‘舅父’,务必拴紧了门闩!再敢秃噜,小心陛下真打发你去守城门!”

程咬金嘿嘿一笑,浑不在意:“晓得晓得!俺老程心中有数!有数!”抓起地上的酒壶,美滋滋灌了一大口。

李恪摇摇头,走到窗边俯瞰楼下依旧火爆的场面。皇帝入股的消息,怕是不日便会“不经意”传遍长安。醉仙居这块招牌,算是彻底立稳了。

他踱回桌边,拿起账房留下的算盘,习惯性地拨弄着冰凉的算珠,盘算今日流水与未来进项。拨着拨着,手指倏然顿住,眉头锁紧。

“不对啊…”李恪喃喃自语,眼神狐疑地瞟向正灌酒的程咬金,“老程这厮…今日答应出让一成半干股,怎地如此痛快?半句推脱也无?这可不似他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做派…”

越想越觉蹊跷。程咬金是憨直,绝非愚钝,尤其涉及真金白银。如此爽快…除非…

李恪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盯着程咬金那张看似憨厚的脸,心中警铃再响:“这老狐狸…莫非早得了风声?还是…陛下事先与他通了气?”

他目光如炬,试图从程咬金脸上找出蛛丝马迹。程咬金却只咧着嘴冲他傻笑,举起酒壶:“小子!来一口?庆贺咱买卖兴隆!”

李恪翻个白眼,懒得理他。低头看着算盘上那代表三成干股的珠子,又瞥瞥程咬金,无奈一叹。

“罢了,给都给了。”李恪捏紧那颗算珠,仿佛攥住了沉甸甸的前程,“不过老程这张嘴…是真得堵上!回头就给他送十坛‘恪仙酒’去!要最烈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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