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教科书级诊断(1 / 1)
“这是命令。另外,全科医护人员,从明天开始,每周三下午加一次业务学习。”
“就以老郑的病例为教材,重点讨论肺栓塞的诊断和抢救。齐铭医生,这个学习你牵头负责。”
“我服从安排。”
齐铭知道这是赵建民给自己站稳的机会没有推辞。
得到答复,随后赵建民环视全场,目光在齐铭身上停留片刻。
又转向低头盯着桌面的贺强,最后落在前排几个年轻护士看齐铭微微发亮的眼睛上。
他感觉今天的事情已经都说完了,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怎么做就看自己了。
“散会吧,也快中午了,大家去吃饭吧。”
随后赵建民直接开口,声音里面还带着一点疲惫,显然是被上午这些事弄的焦头烂额的。
“对了,齐铭留下,其他同志各就各位,从明天开始的业务学习别忘了。”
听到这话,大家才反应过来:“原来已经中午了,难怪开始饿了呢。”
椅子腿摩擦水泥地的声响此起彼伏,医护人员鱼贯而出,没人敢回头看贺强。
贺强直到人群散尽,才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瘫在椅子上,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他刚刚能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背上,那些低声的议论跟在他耳边说没什么区别。
什么“教科书级诊断”“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贺医生怎么搞的”
……
每一个字都狠狠扇在他骄傲的自尊上。
齐铭没有走站在原地,看着赵建民收拾桌上的CT片子。
片子边缘被捏出了褶皱,右肺动脉主干那团骇人的栓塞影像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赵主任。”
他低声开口。
“贺医生那边……”
“他啊。”
赵建民叹了口气,把片子卷成筒状。
“年轻人,心浮气躁不是坏事,但得知道天高地厚。”
“去药剂科磨磨性子也好,省得总觉得自己是急诊科的顶梁柱。”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抬头看向齐铭,眼神里多了几分劝诫。
“今天的事情你也要引以为戒,别太骄傲了。”
“嗯,我知道的。”
齐铭垂下眼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白大褂的口袋。
他能感觉到赵建民的话带着别的深意,也有对他的怀疑。
但他不能说,不能说那些在带玉村土坯房里借着煤油灯苦读的夜晚。
不能说那些用赤脚医生证换回来的几本破旧医学教材,更不能说上一世在手术台上咽下的最后一口气。
赵建民终于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没再追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了,去办公室歇歇吧,下午还有工作。对了。”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
“值班室给你腾了个柜子,回头找张姐领钥匙,别总把东西塞在仓库里。”
走出会议室,走廊里的穿堂风带着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齐铭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石英钟,指针刚划过十一点。
急诊科的护士站里,李娟正低头写着护理记录,见他过来,连忙起身。
“齐医生,您的听诊器落在抢救室了,我给您送办公室去了。”
“谢谢。”
齐铭点点头,目光扫过护士站。
刚来的时候那个值班的小姑娘好像不在,估计应该在病房里。
不知道为什么齐铭莫名想起刚才开会时,那个值班的小姑娘,面前的身份牌上写着——李娜两个字。
她当时坐在前排,频频回头看贺强,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担忧。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齐铭都有点失笑了,他怎么突然对人家小姑娘这么感兴趣。
摇摇头不再多想,他快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与此同时,另一边医院的角落,药房的仓库里。
贺强一拳砸在堆叠的硬纸箱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惊起了几缕尘埃。
“妈的!凭什么!一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赤脚医生,也敢在我头上动土!”
他的声音压抑着不敢太大的声音,又充满了不甘。
几个平日里跟他关系不错的年轻医生和护士围着他,脸上带着几分同情,又有些不知所措。
“强哥,你别生气了,赵主任那也是气话。”
“等这阵风头过去,你还不是回急诊科。”
一个瘦高个医生递上一根烟,小心翼翼地劝道。
贺强一把夺过烟,却没点,只是死死地攥在手里。
“回急诊科?怎么回去啊?他妈的现在整个医院都看我笑话!我贺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
“那个姓齐的,不就是运气好蒙对了一次吗?什么狗屁的教科书级诊断,我看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他越说越气,“你们是没看见他那副样子,好像天底下就他一个神医!”
“我呸!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连个正经编制都没有,神气什么?”
不远处的架子后面,年轻护士李娜正假装清点纱布,耳朵却竖得老高。
她听着贺强那充满屈辱的话,心疼得揪了起来。
在她眼里,贺强医生高大、英俊,业务能力强,是整个急诊科最耀眼的明星。
可现在,这颗星星却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踩在了脚下,光芒都黯淡了。
尤其是贺强那句“乡下来的土包子”,更是让她感同身受,仿佛那份鄙夷也落到了自己身上。
她看着贺强通红的眼眶和紧握的拳头,一种强烈的同仇敌忾的情绪油然而生。
都怪那个叫齐铭的!是他,让贺医生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这么想着李娜咬着下唇,暗暗下定了决心。
她要帮贺医生,至少,要弄清楚那个齐铭到底是什么底细。
说不定就能找到他的把柄,替贺医生出了这口恶气。
……
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照进走廊。
急诊科的喧嚣暂时平息,进入了一段相对安逸的时光。
齐铭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办公桌是科里匀出来的旧桌子,桌角都磨掉了漆。
他正拿着一块干净的纱布,蘸了点酒精,一丝不苟地擦拭着自己的听诊器。
就在这时一阵轻巧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他的桌前。
“齐医生,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