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救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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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邑又往嘴里塞了块点心,“什么意思?”

段泽时的目光仍然落在青慈阳身上,“你没发现她早就等在那儿了吗?”

“哈?你的意思是她知道这食店有鬼?”

“不仅是知道这个食店有问题,更像是早就知道这里要发生何事一般,”段泽时端起茶盏,轻轻拂去上面的茶沫,“我们在涂觉寺中时也是如此。”

田邑睁大了眼,“你说这是谁?!”

段泽时的目光终于收了回来,有些鄙夷地看着对面将绿豆眼努力睁得溜圆的大胡子男人。

“那个小尼姑居然是骁骑将军府的嫡小姐?”田邑又连忙改口,“不对,不是小尼姑……哎你说说这事儿办的,怎么能把青将军的女儿伤了呢!”

当时是夜晚,光线昏暗,又穿了件灰扑扑的袍子,田邑只记得这小姑娘生得格外俊俏些,但眼下已过去半月有余,他早就忘之脑后了。

田邑脸上出现懊恼。

当初他有幸被青将军救过一命,虽说后来并无交集,但始终有恩在身,没想到这次伤的竟然是他的女儿。

段泽时的唇角抽动,这个田邑好似始终找不到重点。

“你有功夫懊恼这个,不如想想过两日进宫的事。”

段泽时看那食店门口围着的人乌泱泱去了官府,待在这里也觉得无趣,甩甩衣袖起身离开。

田邑连叹两口气,见段泽时走了,又连忙追上去:“诶诶诶,不是说这顿你请吗!?”

……

等青慈阳处理完所有事情,已经月上梢头。

亮出身份,官府的人根本不敢怠慢,不到半刻钟就查清了事情原委。近来流民变多,这高老板夫妇二人也不是第一次拐卖城中妇女,只是此前从来没有人逃出过,薛芳是唯一一个。

围观的百姓们都觉得自己今日做了好事,喜不自胜,又纷纷夸赞将军府小姐此番仗义执言,出手相助,后又听说这位嫡小姐年纪轻轻便被送去涂觉寺清修,还救了顺怡皇后,更是将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甚至有人将此事写成了戏文。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至于薛芳,青慈阳本就是为她而来的。

薛芳这人机敏、勇敢,有一种路边野草的顽强之势。上一世,她被卖去了逍遥楼,却因面容不佳只能从最低级的下处做起。

所谓下处,只需十个铜板就能任人宰割的最低级妓子,进了这里的人就没几个能活过三年的,而薛芳却靠自己本事一路到了逍遥楼女管事,只可惜苍天不公,让她年纪轻轻就因病离世了。

这些都被当鬼的青慈阳看在眼中,这一世决定帮她一把。

若能为她所用最好,若是不能,也权当是她做好事做惯了。

她顺理成章替薛芳办了户籍文书。

薛芳在青慈阳要离开时再次跪伏在地。

“今日薛芳得救,全靠青小姐出手相助,薛芳无以为报,只求能常伴小姐身边,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青慈阳想了想,道:“不瞒你说,我身边确实缺人。但我多年未在京中,如今才归家,在府中处境艰难,并不如你想象中那般锦衣玉食万事无忧。”

这话没有避着衔芝。

衔芝觉得青慈阳是把她当自己人。

“薛芳愿意跟着小姐,自不是冲着享福去的!”薛芳有些着急,忙解释道。

青慈阳叹了口气,“你跟着我只能放弃平人身份改为奴籍,一个不察恐还会有性命之忧。但我瞧着你是有本事的,做个平人,不怕过不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你可想好。”

薛芳眼眶泛红,她感激青慈阳的出手相助,也动容于青慈阳的坦诚,她深深叩拜:“请小姐赐名。”

……

青慈阳深夜归府,果然被杨氏“请”去院中训话。

“……放眼整个盛京,你看哪家女儿是如你这般夜不归府的!简直离经叛道!”杨氏气得拍桌,“况且我听人说,你还打着将军府的名号,闹到官府去了?我们整个将军府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这是说青慈阳作为女儿家却言行无状、伤风败俗,还仗着将军府的名号以势欺人。

几个罪名压上来,换做旁人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

只可惜青慈阳毫无所惧,目光沉静极了,甚至反问:“母亲这话的意思,是我不可对外自称将军府嫡小姐?”

杨氏像是被猜中了心思,目光微缩,“我何时这样说了?!我说的是你不该以势欺人!”

“我何时欺人?”青慈阳似笑非笑地看着杨氏。

“你……”杨氏一噎,又生生将语气放软了一些,“你不该去管那闲事!一个贱民,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搬出你父亲的名号?竟还将人买了带回来,真是……”

“青家的军功都是父亲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在百姓中威望素著,我今日管了,是青家人深得父亲教诲,都是慷慨仗义之人,若是不管,才叫丢了青家人的脸。”

青慈阳站得笔直,目光直直地看向杨氏,“母亲口中的‘仗势欺人’,慈阳不解,难道是说女儿欺辱那拐卖妇孺的恶人?”

杨氏语塞。

“若百姓听见他们敬重的大将军府主母称他们为贱民,也不知如何心寒。恐怕父亲辛辛苦苦积累的名声也要在母亲这儿耗尽了。”

扣帽子谁不会?

杨氏只觉青慈阳牙尖嘴利,她说一句,青慈阳能顶她十句,简直毫无规矩。

杨氏对青大将军青宏义早已没了感情,甚至因为这些年发生的诸多事情,对青宏义多了许多厌恶。

青慈阳一口一个父亲,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警示她,让她恼羞成怒。

“父亲父亲……这个家难道只靠你父亲撑起的?若是没有我这些年的辛劳,青家早就散了!你这个丫头,粗鲁无礼,顶撞长辈,来人,上家法!”

“杨氏,慎言!”

恰在此时,安老太太的声音从青慈阳身后传来。

杨氏没想到今日安老太太会到她院里来,方才口不择言,也不知被听去了多少。

她吓得脸色发白,忙站起身来:“母……母亲,您怎么来了?”

安老太太表情难看,用拐杖狠狠杵了杵地面,“怎的?我这个老婆子还不能来你院子?”

青慈阳收敛了眼中的盛气凌人,轻轻扶住了安老太太的胳膊,“孙女不孝,打搅祖母休息了。”

她一回府,就让衔芝去请了安老太太。

青慈阳知道,这样一个惩治打压的机会,杨氏不会错过。

安老太太拍了拍青慈阳的手,“今日你做得对,没人挑得出半点错来!”

“阿阳有胆有谋,是我们青家儿女该有的秉性。”

“母亲!”杨氏心口发紧,一半是心虚,一半是不甘,“无论如何,她一个女儿家也不该这么晚才回来,还带了个不清不白的人留在身边。”

这还如何往竹笑园塞人?

都怪玉笛金笙这两个不得用的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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