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落败(1 / 1)
“有衔芝跟着,能出什么事?”安老太太直接走到上首的太师椅上坐下,斜睨了一眼杨氏,“还是你不信我的人?”
安老太太即使是多年不管事,但却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又有诰命在身,气势自不必说。
杨氏:“母亲,这不合规矩……”
“官府都查过了,人家小姑娘清清白白的良家女,感恩阿阳出手相助才甘愿入府做个下人。”
“将军府内怎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杨氏不甘。
“好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吧!”安老太太一锤定音,“你还是好好反思一下是怎么教的下人,一个两个如此不顶用,传出些风言风语的,惹得家宅不宁。”
杨氏脸色一白,知道今晚不仅一个目的也没达成,还倒蚀一把米。
她只觉胸中一口气堵着不上不下,想极力找个地方释放出去。
杨氏的脑海中想起苒苒说的那件事。
此前是她太过优柔寡断。
才回府几日,这臭丫头就能找到仪仗,让自己下不来台,可见她是有几分手段的。若是自己还心慈面软的不给她点教训,以后还如何拿捏她?简直要踩到自己头上去!
安老太太见杨氏只低着头不说话,也不再多言,交代了几句,就领着青慈阳离开了。
安老太太回了平山阁,青慈阳则是回了自己的院子。
竹笑园中,那盏红灯笼又亮了起来,只是院中灯火明亮,掩映其间,没人觉得可怖,反倒添了几分暖意。
还没踏入大门,青慈阳就听见了一声奶声奶气的犬吠。
一只胖虎圆滚的小黑狗迫不及待从门缝里挤了出来。
见到青慈阳,它欢快地又叫又蹦,恨不得将尾巴甩飞出去。
“元宝。”青慈阳嗓音柔和,一把将它抱了起来,“不是叫你别出来吗?”
门后站着薛芳,她有些局促地绞着手里的帕子,“是我见它着急,擅自做主开了门。”
如今薛芳不叫薛芳,叫簪蕊。
元宝似是听懂了簪蕊的话,又轻轻叫了一声,拿脑袋去拱青慈阳的手,要她摸摸它。
青慈阳一边笑着揉揉它的脑袋和下巴,一边问簪蕊,“尹妈妈可带你去屋子看了?有什么缺用的?”
竹笑园院子大,下人厢房不止一间,外院的洒扫丫鬟去了从前金笙和玉笛住的那间,里面的就收拾出来给了簪蕊衔芝和尹妈妈。
簪蕊低眉垂首,“多谢小姐,我已经许久没有住过这样好的屋子了。”
尹妈妈恰好从小厨房出来,“小姐回来了?夫人那头……”
“多亏有祖母照拂,都已经安排妥当了。”青慈阳对尹妈妈很尊敬。
尹妈妈平日里不苟言笑,看着十分严厉,旁人都不敢亲近,但她是青慈阳前世回府后,唯一一个肯教她的嬷嬷——无论是老太太的授意还是如何,她都做得万分尽责,立不起来的是青慈阳自己罢了。
“那便好,”尹妈妈将托盘中的一碟牛乳菱粉糕放到青慈阳跟前,“忙到这么晚,小姐简单吃两口,免得夜里饿。”
尹妈妈做得一手好点心。
青慈阳喜甜这件事,尹妈妈刚来就发现了,正巧今日得了一篮子新鲜桂花,以桂花入饼,清香鲜甜,拿来给小姐做点心刚好。
青慈阳没有拒绝的道理,她如今身子虚,正是应该多吃一些。
她一边小口吃着,一边听尹妈妈说着府中这半日发生的事情。
安老太太在府中多年,耳通目明,杨氏院中也有她的人,只不过是老太太此前懒得管,如今到了青慈阳这里,自然也要启用了。
“……表小姐和您分别后就气冲冲去了扶华院,和夫人在屋中待了许久,出来时看着已经消气了。”
“新的厨娘明日就来,是老太太亲自用过觉得好的。”
“金笙老子娘说她病得厉害,带回老家养病去了,玉笛还在下人院里,这两日好似还烧着。”
“那我明日去看看她,好歹有一场主仆缘分。”青慈阳慢悠悠吃了小半碟点心,拿帕子擦了手,“对了,簪蕊,你坐下我替你把把脉。”
簪蕊不敢坐下,从前只听说过富贵人家如何苛待下人的,从没听过还有主子给奴才把脉治病的。
“岂能麻烦小姐……”
青慈阳抬眼,“我医术不精,正巧缺人练手。”
簪蕊:……
这才敢坐下伸手去。
衔芝在一旁捂嘴笑,小姐的医术她已经见识过了,前日尹妈妈身上不得劲个,青慈阳一副药下去就大好了,当时把脉开方时用的也是这理由。
尹妈妈也忍不住表情松动,但又立马严肃起来,带着衔芝去给青慈阳准备热水去了。
簪蕊本就逃荒而来,身子虚弱,又被关在食店中好些时日,青慈阳就给她开了扶气固卫、养血调和的温和方子。
前世她身体这么差,又被送去了逍遥楼,难怪年纪轻轻就病故了。
“明日叫人拿了药,你好生吃着,”青慈阳又嘱咐了句,“隔一日你来找我看脉,别吃出什么问题来。”
簪蕊连忙应是。
她刚进府中就感觉到了下人对竹笑园的不善。
小姐一回府就被叫去训话,又听见了竹笑园中的几个洒扫丫鬟私下议论,说小姐把表小姐送的首饰变卖了换钱……她很快知道了小姐口中的不易。
她不愿给青慈阳添麻烦,自己身子好着呢,休息两日,能吃饱就已经很好,哪里需要花钱吃药?
但小姐既然说需要练手,那自己当然不会退缩的。
……
次日,青慈阳去平山阁陪老太太礼佛,用完午膳,就去了玉笛的院子。
玉笛是当初乔姨娘一事中仅剩的知情者了。
青慈阳需要确认自己的猜测,故意将两人留在身边。
金笙心高气盛,做事难免急功近利,青慈阳故意说不要进她的屋子,金笙肯定会带着玉笛进去,于是将几坛子药罐藏于床边,很快金笙就被吓得丢了魂。
而玉笛这边,她虽胆小怯懦,但比金笙稳重许多。于是她在玉笛屋里的熏香中加了致幻的药物。
玉笛本就心中有鬼,自然也就梦到了深藏心中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