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全部家底”就换来100斤糖(1 / 1)
冰冷的泥水顺着裤腿往下淌,每一步都在湿漉漉的鹅卵石小径上留下深色的水印。
林墨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终于挪到了校医院那栋爬满常青藤的白色小楼前。
推开诊室的门,消毒水混合着淡淡药水的气味扑面而来。
穿着白大褂的校医是个面容和善的中年女人,看到林墨的样子,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同学,你这是怎么搞的?快坐下!”校医连忙示意他坐到诊疗床边。
“后…后山废弃水沟那边…不小心滑下去摔的。”林墨声音沙哑,尽量让自己显得只是狼狈和疼痛,他配合地脱下那件反穿的外套,露出被泥水和血渍浸透的手臂。
校医小心翼翼地剪开湿漉漉,沾满泥污的临时绷带。
伤口暴露出来,深可见骨,边缘的皮肉翻卷着,被冰冷的泥水浸泡得发白,丝丝缕缕的血还在缓慢渗出。
但校医的目光却猛地凝滞在伤口边缘的几处细微痕迹上——那不是普通的污垢,而是几小片带着暗红色金属光泽的斑点,如同嵌入皮肉的锈蚀烙印,与周围被泥水浸泡的惨白皮肤形成诡异对比。
“这……”校医用镊子轻轻触碰了一下那暗红斑点,触感坚硬冰冷,绝非泥土,“伤口边缘怎么会有……锈迹?还嵌得这么深?你摔在什么上面了?”她的语气充满了疑惑和职业性的警觉。
林墨心头一紧,强作镇定地垂下眼睑:“不知道,水沟底下全是烂铁皮和生锈的管子…可能被划到的时候沾上了。”他含糊地回答,将注意力集中在伤口的剧痛上,试图用真实的痛苦掩盖谎言。
校医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但清理伤口时,对那几处暗红锈斑格外用力地反复擦洗消毒,直到林墨痛得额头冒汗,那锈斑才略微黯淡了些,却依旧顽固地残留着。
她皱着眉,仔细地清创、缝合、重新包扎,动作麻利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疑虑。
“伤口很深,感染风险很高,这两天别碰水,每天来换药。”校医递给他一袋消炎药和止痛片,目光在他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还有,注意休息,你看起来像几天没睡觉了。”
“谢谢医生。”林墨低声应道,接过药,重新套上那件勉强能穿的外套,遮住手臂的绷带,步履依旧沉重地离开了校医院。
校医最后那带着深意的目光,如同芒刺在背。
当林墨踏进高二(7)班教室时,时间已近中午。
推开教室门,喧闹的声音略微一静。
不少目光瞬间聚焦到他身上,带着好奇,还有张猛那伙人毫不掩饰的嘲弄。
林墨无视了这些目光,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靠窗的那个位置。
苏晚晴已经坐在那里。
她换上了干净的校服,长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精致的侧脸对着窗外,只留给众人一个清冷疏离的完美侧影。
然而,林墨却敏锐地捕捉到那完美的表象下极力压抑的虚弱——她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几乎不见血色。
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指,指尖微微用力地蜷着,指节泛着用力过度的青白色。
更引人注目的是,一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的冰寒威压,正以她为中心,若有若无地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中。
靠得近的几个同学都不自觉地挪远了些凳子,连呼吸都放轻了。
这股威压强大、冰冷,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生人勿近”。
林墨心中了然。
这过强的威压,并非她恢复的证明,恰恰相反,这是她虚张声势的铠甲!
每一次释放这种程度的威压,对她那布满裂痕的灵脉来说,都是雪上加霜的负担。
林墨沉默地坐下,拿出课本。
旁边的张猛立刻阴阳怪气地开口:“哟,咱们的‘废灵英雄’来了?听说掉沟里了?啧啧,真是人废连路都走不好,你那宝贝虫子怎么没帮你探探路啊?该不会也摔晕了吧?哈哈哈!”他身边的几个跟班也跟着哄笑起来。
林墨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没听见。
他的注意力更多在苏晚晴身上,以及……口袋深处那张皱巴巴的清单——百斤蔗糖。
放学铃声一响,林墨第一个抓起书包离开教室,无视了身后张猛等人变本加厉的哄笑。
他没有直接回筒子楼,而是脚步一转,走向了学校后门方向更偏僻的区域。
七拐八绕,他来到了一片与校园精致环境格格不入的破败街区。
这里是城市遗忘的角落,低矮的平房挤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油烟、廉价香水和某种说不清的陈旧气息。
林墨的目标就是其中一家招牌褪色的“老陈批发”。
他推开发出刺耳“吱呀”声的玻璃门,一股混合着灰尘和劣质塑料包装袋的味道扑面而来。
店内光线昏暗,货架拥挤,各种商品堆积如山。
老板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柜台后看着一台画面模糊的小电视。
看到林墨进来,只是懒洋洋地抬了下眼皮。
林墨没有废话,直接走到堆放着袋装白糖的区域。
他没有挑选那些精致的小包装,目光直接锁定了角落堆着的,印着粗糙红字“特级蔗糖”的透明大编织袋。
每袋足有五十斤重,粗糙的塑料包装下是颗粒粗大、颜色偏黄的廉价蔗糖。
“老板,这个,两袋。”林墨的声音平静,指了指那堆大袋子。
老板这才正眼看他,有点惊讶:“小伙子,买这么多?开奶茶店啊?”
“帮家里食堂买的。”林墨随口扯了个理由,从洗得发白的裤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这是他在武馆打工攒下的大部分积蓄。
老板数了数钱,没再多问,示意他自己搬。
林墨深吸一口气,弯腰,双臂发力。
五十斤一袋的糖,对于他一个半大少年,又带着伤,分量着实不轻。
他咬紧牙关,将两袋沉重的蔗糖扛在肩上,身体被压得微微佝偻。
扛着这两座“糖山”,林墨低着头,尽量避开人群的目光,步履沉重地穿过喧嚣杂乱的批发市场,走向更加偏僻的废弃铁轨方向。
那里是他家武馆荒废已久的一间老旧储物间。
筒子楼人多眼杂,这里是他唯一能想到藏匿这些糖的地方。
推开吱呀作响的铁皮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林墨将沉重的糖袋卸下,靠在积灰的墙角。
看着这两大袋粗糙的蔗糖,再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心头一片沉重。
一百斤,仅仅是个开始。小黑的胃口,就像一个无底洞。
深夜,筒子楼一片死寂。
林墨将房门反锁,拉上厚厚的窗帘,确保没有一丝光亮透出。
他小心地从床底拖出一个最大的盆,然后费力地解开其中一袋蔗糖粗糙的封口。
哗啦——!
金黄色的蔗糖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在盆里堆起一座小小的“糖山”。
一股混合着泥土和廉价甜香的浓郁味道在狭小的空间弥漫开来。
布囊一阵蠕动。
小黑慢悠悠地探出了头。
它的体型似乎比几天前略微粗壮了一些,覆盖全身的鳞片不再是纯粹的暗青,而是透出一种深沉内敛的暗红底色,边缘处甚至隐隐流动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弱紫芒。
它那对带着竖痕的眼睛,此刻懒洋洋地半睁着,目光却牢牢锁定了面前那座“糖山”。
没有多余的声响,小黑整个身体如同液体般从布囊中滑出,无声地没入了糖堆之中。
紧接着,令人惊异的一幕发生了:那座由粗粝颗粒组成的“糖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下去!
林墨屏息凝神,感受着识海中传来的变化。
一股庞大的能量流,正源源不断地通过某种神秘的链接涌入他的感知。
这股能量虽然无法与蚀骨毒或那地下室的锈蚀能量相比,却胜在温和。
他能清晰地“看”到,小黑体表那些暗红的鳞片,在糖分的滋养下,似乎变得更加凝实。
更让他心头微动的是,鳞片边缘那些因吞噬蚀骨毒和锈蚀能量而产生的细微焦痕,似乎……被这庞大的糖分冲刷着,边缘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的……弥合迹象!
这微小的修复,以及鳞片上那越来越清晰的紫芒,都让林墨疲惫的眼神中,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火苗。
他静静地看着小山般的蔗糖在眼前迅速消失,这些还远远不够。
他需要更多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