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教训贱妾(1 / 1)
楚沐瑶没想到秦姝月会在这个时辰过来,登时脸色涨红,慌忙躲在谢柏年身后,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
秦姝月慢悠悠地走到两人面前,鞋底碾过楚沐瑶扔在地上的心衣,在水红的软布上踩出两块脏兮兮的鞋印。
楚沐瑶心疼得直吸气,那可是她为了谢柏年特意在京中最有名的锦绣坊定制的镂花心衣,光是料子就花了她十两白银,如今就这么被秦姝月当垃圾一样踩在脚下!
可温氏毕竟是这谢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想做谢柏年的正妻,必得经了温氏的同意,是以,楚沐瑶并不敢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只能咬着牙把怨气都咽回肚子里。
秦姝月冷冷睨着谢柏年:“这可是在谢家的列祖列宗面前,你非但不静心思过,反而还做出这般不知廉耻的事来。我可真是养了个孝顺的好儿子!”
若换做以前,谢柏年大约只会不耐烦地让她滚,莫要扰了他和楚沐瑶的好事,可眼下他却唯唯诺诺地垂着头,根本不敢直视秦姝月的眼睛,口中含糊解释着:“母亲误会了,是、是阿瑶不忍见儿子自己受罚,特地过来陪着儿子,儿子也有好些日子不曾和阿瑶亲近了,一时没把持住,才……”
秦姝月懒得听他狡辩,抬手便给了他一耳光。
“嘶……”
不过半日的功夫,谢柏年已挨了两个巴掌,放在以前,可是从未有过的事,他吸了吸鼻子,委屈地瘪着嘴,小声嘟囔道:“母亲别打了,儿子知错了,求母亲莫要将此事告诉爹爹。”
他平日里虽与谢清渊接触不多,但也知道谢清渊最重祖宗规矩,每逢祖上祭日,都会回府亲自到祠堂上香祭拜先祖。若让谢清渊知道,他在祠堂前做出这档子事来,只怕会打断他的腿。
想到此处,谢柏年不由有些懊恼,他不是不知节制的人,可为何每每见了楚沐瑶,总是情不自禁?
“不想让国公爷知道?看来你也并非全然不知廉耻。”秦姝月嗤笑。
她边说边活动了下手腕,心里畅快极了,以前她总念着夫妻和睦,事事忍让,如今想来,当真是可笑至极。
一想起玉哥儿安静地躺在棺材中的模样,秦姝月心中的恨意便怎么都压不住,两个耳光而已,与他们母子所受的痛苦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楚沐瑶看不下去,怯怯地开口道:“母亲,您怎么能动手打夫君呢?他好歹也是谢府的世子爷,您……”
秦姝月挑了挑眉,上前一步,毫不留情地扇了她两个响亮的耳光:“谁是你母亲?一个贱妾而已,和府里的丫鬟是一样的身份,楚小姐出身丞相府那样的高门贵户,不会连这点规矩都不知道,还要我三番五次地提醒吧?”
楚沐瑶懵在原地。她肌肤娇嫩,不比谢柏年皮糙肉厚,秦姝月又是卯足了力气打的,她的脸颊很快便红肿了起来,瞧着十分可怜。
眼泪立时涌了出来,楚沐瑶心中很是不服,却又无法反驳什么,她进谢家进得不光彩,谢柏年便让她先以贱妾的身份委屈着,只待秦姝月滚出谢家,便可光明正大地抬她为妻。
为了腹中的孩子,还有日后的前程,她设计弄死了秦姝月母子,本以为温氏那病怏怏的样子不会过问谢柏年院里的事,哪知不过一夜的功夫,温氏竟精神了起来,还摆出谢府的规矩来,咬死了不许谢柏年娶她过门。
楚沐瑶越想越委屈,泪水盈盈地扯住谢柏年的衣袖,谢柏年看得心疼,才要替她说几句好话,秦姝月已冷声开口。
“还有。柏年虽是府中独子,但陛下的旨意还未下来,他还算不得世子。往后这样的话莫要乱说,免得让外人议论谢家好没规矩。”
谢柏年愣了愣,难得敏锐地从秦姝月的话里听出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是啊,他今年已经二十又三,可赐封世子的旨意却迟迟未下。
他到底只是谢家的养子,终究是比不得亲生的……
谢柏年忧心忡忡地想,改日得寻个机会请周郎中来一趟府里,替温氏再好生诊一诊脉,若是回光返照,他自然不必担心什么,可如若温氏果真病愈……
谢柏年脸色暗下来。如今谢清渊已经完好无损地从战场上回来了,二人既是夫妻,若想要子嗣,不过是动动念头的事,到那时,世子之位哪里还轮得到他。
秦姝月将谢柏年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心中冷笑,多年夫妻,谢柏年最在乎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虽然“温氏”不可能和谢清渊有孩子,但她很乐意给谢柏年寻些不痛快,她是不会眼睁睁看着谢柏年踩着她和玉哥儿的尸身,顺顺当当地成为世子,再将楚沐瑶扶上尊贵的世子妃之位的。
楚沐瑶也听出了秦姝月话里的意思,登时小脸煞白,若谢柏年做不得世子,那她这些日子苦心经营的一切,岂不是都白费了?
她十六岁才被接回丞相府,又是庶女的身份,若由楚丞相做主,只能被许给京中的小门小户平淡一生,她自然不愿。
是以,楚沐瑶早早便打定主意,要嫁,就要嫁最尊贵的人家,当初她便是看中了谢柏年是谢家独子,谢国公已战死沙场,温氏又是那副病歪歪的样子,她嫁过去,整个谢家,早晚要归她掌管。
本以为秦姝月死了,她就要熬出头了,可没想到不仅温氏的病突然好转,就连死了的谢国公也好好地回来了。
谢柏年纨绔成性,风流浪荡,便是看在他的世子身份上,楚沐瑶才忍耐了下来。温氏和谢国公若有儿子,自然比他强出百倍,到时,这谢家哪里还有谢柏年说话的份?
两人各怀心事,一时沉默无言。
秦姝月看了眼楚沐瑶赤裸的肩膀,厌恶地皱了皱眉,把脚边的心衣踢到她怀里。
“还不赶紧把衣裳穿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丫鬟要爬床,连自个儿的脸面都不要了。”
楚沐瑶面红耳赤,低着头,强忍着难受,穿上了那件被秦姝月踩过的心衣。她正要伸手将一旁的外衫捡起,却被秦姝月抢先一步。
“这些衣裳都脏了,穿不得了。玲珑,去给楚小姐另拿身干净的来。”
秦姝月神色自若地把楚沐瑶的衣裳递给玲珑,“既然楚小姐想陪着柏年,便一同跪着反省吧。柏年犯错,也有你在旁教唆之故,我也不算冤枉了你。”
玲珑眨眨眼,“哎”了声:“是,一会儿奴婢服侍着夫人歇下了,就去给姨娘拿衣裳。”
楚沐瑶瞪大了眼睛看着秦姝月,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此刻她身上只穿了心衣和里裤,若是这般跪在祠堂前,岂不是要让府里所有人都知道,是她不要脸地勾引谢柏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