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物证确凿,枕边人的算计(1 / 1)
楚沐瑶急步走来,看着眼前大敞的房门,气得劈头便骂:“等我告诉了大公子,定要把你们一个个都抓起来,狠狠地打上一顿板子才好!”
“回姨娘话,奴婢是奉夫人的意思,过来找东西的。”玲珑转过身来,不卑不亢地朝楚沐瑶行了一礼。
楚沐瑶这会儿才看见站在石阶旁的秦姝月,脸色不由一变,她深吸一口气压着心头愤怒,朝秦姝月福了福身:“母亲。”
秦姝月冷眼瞧着她。
楚沐瑶缩了缩脖子,后知后觉想起昨日被训斥的话,不甘心地撇了撇嘴,小声改了称呼:“夫人。”
她眼神瞟过去,看见了站在玲珑身后的南香,顿时咬紧了牙,不过是个使唤丫头,本以为秦姝月一死,这贱婢定然如同失了主心骨般只顾着哭丧,哪知她竟跪在浮锦院哭了一夜,打定了主意要为秦姝月伸冤,还将那晚玉哥儿受罚时说的话告诉了温氏。
若是以前的温氏倒也罢了,可如今温氏生龙活虎的,怎么好糊弄。
楚沐瑶眼珠转了转,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赔笑问道:“不知母亲为何要搜查我的屋子?”
秦姝月不语,只用眼神示意玲珑和南香继续。
众人得了秦姝月示意,便都继续埋头干活,翻箱倒柜,几乎把楚沐瑶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
楚沐瑶咬牙忍着,偷偷朝身后跟着的丫鬟阿灵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快些去把谢柏年请来。
阿灵会意,悄悄退了下去,秦姝月看在眼里,冷笑一声,并未阻拦。
“夫人,奴婢在楚姨娘的妆奁里找到了这个。”
南香快步跑下石阶,双手捧着一只药匣,神色难掩激动,好端端的为何将这匣子藏在妆奁里,其中定有蹊跷,那碗茶水里所下的毒药,一定就在里头!
楚沐瑶瞟了眼南香手里的东西,唇角勾了勾,不急也不恼,就这么施施然站在那儿,等着秦姝月开口。
匣子打开,里面果然放着几粒漆黑的药丸。南香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哭道:“夫人,这一定就是害死我家小姐的毒药!是楚姨娘把它化在了茶水里,又哄骗玉哥儿端给了我家小姐!求夫人做主,替我家小姐和玉哥儿主持公道!”
砰砰砰。
南香说着,便不管不顾地开始给秦姝月磕头,白嫩的额头很快就磕出了青紫的痕迹,其余几个丫鬟在一旁看着,都露出了于心不忍的神色。
秦姝月何尝不心疼南香,可越到关键时候,越不能心急,她深吸一口气,弯腰将南香扶起来,又吩咐玲珑去请个会验毒药的大夫来。
不多时,玲珑便带着一位约莫四五十岁年纪的老大夫进了停鹤院。
大夫名唤周平,年轻时混迹江湖,以贩卖毒药为生,如今年岁大了,折腾不动了,便在京中开了处医馆安置下来,私底下,也做些见不得光的生意。
秦姝月记得有一次秦照随圣上春猎,不慎遇了刺客,他替圣上挡了毒箭,险些没能挺过来,最后便是请了这位周大夫来验了毒,开了药,身子才缓了过来。
“周大夫,劳您看一看,这匣子里的药是否有毒。”秦姝月温声。
周平捏起一粒药丸碾碎了,细细看了一番,又叫人取了碗水化开,以银针查验。
秦姝月攥着手心,目光一错不错盯着那根银针。
整个针头都浸入了那药水中,却始终未见发黑。
见此情状,南香懵怔了一瞬,不可置信地看向楚沐瑶:“怎、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没毒呢?若不是害人的毒药,为何要这般心虚地藏在妆奁之中?
楚沐瑶瞥了眼南香,得意地勾了勾唇,还好她一早便将剩下的几粒毒药埋进了后院的树根底下,这些人再怎么搜,也搜不出证据来。
只是南香这贱婢找出的药,虽不是她用来害死秦姝月的毒药,但却是另一桩麻烦事。
“夫人,此药无毒。但若以烈酒相佐,饮下之后,会使人烦躁易怒,甚至失去理智,做出无法控制之事。”周平开口道。
秦姝月眸色微变,下意识地想起那夜谢柏年站在她床前无端暴怒的模样。
是了,谢柏年虽然风流纨绔,被美色迷了眼睛,但谢玉到底是他的亲儿子,当时他不管不顾,甚至不听玉哥儿辩驳,就怒不可遏地要对玉哥儿动家法,实在太过蹊跷。
如今想来,竟是楚沐瑶给他下了药的缘故。
“阿瑶,阿瑶!我来迟了,母亲可有欺负你?”谢柏年恰在这时赶到,一路跑得气喘吁吁,见了楚沐瑶便是满眼关切。
秦姝月心底冷笑,谢柏年还不知道,他满心念着的阿瑶,日日睡在他枕边,心里想的却全是算计,甚至给他下了药。
楚沐瑶眼里闪过一丝心虚,低下头道:“母亲只是急着想查清玉哥儿和秦氏的事,我能体谅的。”
一番话说得委委屈屈。
谢柏年心疼楚沐瑶,早把昨夜在谢清渊那儿受的教训忘在了脑后,想也不想便抬头对秦姝月道:“母亲,您就算是要搜阿瑶的屋子,也该事先知会阿瑶一声。怎么能随意就带人闯了进去?”
“我搜一个贱妾的屋子,还要客客气气地跟她说一声不成?”秦姝月笑了,“你来得正好。楚二小姐,你为何要在房中藏这种能使人性情易怒的药,不妨对柏年解释解释。也好让大家都听一听。”
谢柏年皱起眉,有些懵。
什么易怒的药?
见他一脸茫然,秦姝月只觉他当真是愚蠢得无可救药,不得不好心提醒:“你自个儿好好想想,那晚你来秦氏院里之前,都喝过些什么。”
谢柏年闻言,不由仔细回忆了一番。那夜他和阿瑶气氛正好,阿瑶便端了盏酒来,说是她亲自酿的,让他尝尝。他喝了那酒,便觉身上燥热得厉害,哪哪都不痛快,他只当是酒性太烈,冲了好几次凉也不见好。
后来望松便急急来禀报浮锦院里出了事,他起身出去时,心头愈发烦躁,到了秦姝月房中,又见楚沐瑶受了惊吓,哭得眼睛红红的,也不知怎的便心头火起,吩咐对玉哥儿动了家法。
如今想来,的确有些不对劲。
他不是轻易失控的人。那些日子,却总是觉得心烦意乱,是以,每每见到秦姝月,他总是没几分好脸色,两人说不过几句话便要争执起来。
谢柏年狐疑看向楚沐瑶。
秦姝月冷眼旁观,眼下物证确凿,给谢柏年下药一事,楚沐瑶无论如何也抵赖不得。
却见楚沐瑶眼睫眨了眨,啪嗒啪嗒便落下泪珠来,膝盖一弯,挺着肚子跪在谢柏年面前,委委屈屈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