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梦中的主角都是安芷若(1 / 1)
两世加在一起,隐婚两年,成婚十载,安芷若无论多用心,都从没换来男人将视线,多停留在她身上一刻。
唯有在两人同房时,司徒晨才会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她身上。
起初,安芷若以为,司徒晨对她也是有些情意的,但后来才渐渐地发现,那不过是一种欲念,与情意毫无关系。
可怜她前世与其同房时,就算被折腾得受不住了,仍然会缠着他不放。不过是想以此,多换些他的垂怜罢了。
但事实是,人家不过是拿她当一个泄欲工具,试问,谁会对一个工具产生感情呢?
她见过外祖父,看外祖母的眼神,那才是真正的情意。而她也并非全然无知,不过是总在心中替司徒晨找补罢了。
想到前世今生的种种,安芷若的心,又如同浸泡在撒了盐的苦水中一般,又痛又苦涩。
安芷若神色黯然地伸手于水渠中,截下一杯米酒,以衣袖半掩,仰头而尽了。
在太子的主持下,诗会已经开始。公子小姐们纷纷以竹、兰、风、月等为题,吟诗作赋。
没多时,安芷欣便站起身来,以茶代酒,遥敬诸位后,便吟诵了前世那首,广为流传的《边塞》。
诗中赞颂了边地将士,悍不畏死,英勇杀敌的壮举。风花雪月与家国情仇相比,在立题上高下立判。
因为大周国地处中原,四面强敌环视,故而从建国之初至今,朝堂上一直重武轻文。
而在座的公子小姐们,半数以上皆出自武将世家。是以安芷欣的诗一出,立刻受到众人的大加赞赏。
但安芷欣却只将目光,羞羞怯怯地望向主位上的太子,见太子也在回望她,并在四目相对的一刻,端起手中酒杯,遥遥对她一敬。
此举,立刻引来在场众人的一阵打趣声。安芷欣脸上羞红一片,但她还是当众举杯回敬了过去。
这时,太子却将视线,投向神色不变喜怒的安芷若身上。随即开口道:
“听闻芷若姑娘继承了尊亲的文采,是极善诗词之人。今日不妨也以边塞将士为题,吟诗一首。”
太子的话,立刻将众人的视线吸引过来,唯有司徒晨在低头饮酒,根本没打算往这边看。
安芷若生怕自己在诗会上出丑,所以一直观察着众人的动静。当太子开口对她说话时,她第一时间就看到了。
安芷若的文采及六艺,确实出类拔萃,当下便站起身来,毫不推诿地说道:
“小女的舅兄皆为军旅中人,过往也确实于闺阁中,做过许多歌颂将士的诗词。
但今日,小女想为众人献上一曲,此乃家母在思念边关征战的亲人时,常常弹奏的曲子。愿将此曲,遥敬大周朝的所有铁血男儿!”
太子的眸色间闪过一丝异彩,立刻颔首应允,遂令人取来古琴,摆放于凉亭内。
安芷若忍着脚腕上的疼痛,步履优雅地走至古琴前,她抬手轻试了几个音阶后,便缓缓地合上了双眼。
她要弹的曲子,并非出自母亲之手。而是她前世等待司徒晨的三千多个夜晚里,为了疏解对丈夫的思念,亲手所作。
众人见安芷若端坐琴前,无不屏气凝神。但闻园中潺潺流水,及微风拂过树叶的轻响。
片刻后,安芷若睁开双眼,眸中却只余一片孤寂与悲凉,琴音自她指尖缓缓流出,也带出了一声声凄苦的思念。
琴音一响,司徒晨猛然攥紧手中的酒杯,那双本来漫不经心的眼眸中,立刻翻涌起强烈的情绪。
这首曲子他在梦中听过,只是梦中的他,眼前的情景却只有一个孤寂的背影。
他梦中的主角,永远都是安芷若。而梦中的场景,却常常让司徒晨感到胸口闷痛。
明明情爱是他最不屑的东西,为什么梦中的安芷若,会如此牵动他的心神?
司徒晨发现自己的情绪不对劲后,立刻别过脸去,用理智压下心中的所有波动,强行使自己从那种悲伤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半晌后,再抬头望向安芷若时,眼中只余一片骇人的冰冷。
如果说之前是猜测,那么现在可以断定,他最近的异样,就是安芷若动的手脚。
否则,这女人一首曲子,怎会如此轻易左右他的情绪。
司徒晨的异样,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因为众人此刻,都沉浸在安芷若悲伤的琴音中。
有些女君们,因为想到驻守边关的父兄,已经禁不住啜泣起来。
与词藻华美却情感空泛的诗相比,安芷若的曲子,显得极具真情实感,且更能引起众人情感上的共鸣。
其实在安芷若在与司徒晨发生关系之前,她才是京都有名的第一才女。安芷欣自知被比了下去,不安地绞紧手中的绣帕。
但她愤懑的心,在看清司徒晨的神情后,才渐渐安定下来。
想必安芷若求圣旨和离一事,定是让镇北王府都陷入了难堪的境地。
所以,即使安芷若后悔了,又想要挽回司徒晨的心,恐怕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安芷欣松开手中的绣帕,端起杯盏,轻抿一口,嘴角掀起一抹鄙夷的讥诮。
一曲终了,安芷若已眼尾泛红。她觉得自己许是刚才饮了太多的米酒,以至于勾起前世的伤心事。
自知失态后,她立刻向太子告辞,准备先行离去了。
太子见她状态不好,也没再强留。只语气温软地赞叹了几句,便允她回去休息了。
安芷若前脚刚走,司徒晨也立刻起身,向太子告辞后,大步流星地追了出去。
太子看着司徒臣的背影,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随即又恢复如常神色。
其余的人见此,纷纷互相交流个眼神,眸中满是戏谑。
安芷欣望着司徒晨急切追出去的身影,脸色瞬间黑沉下来,明明世子以前对她不上心的,怎么看如今这架势,两人倒是反过来了。
庄子大门处,安芷若刚想登上马车。突然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拉得向后踉跄几步。
脚腕上顿时传来的一阵痛感,让她险些摔倒在地。
丫鬟灵儿见此,立刻扑上来拉扯司徒晨。当她发现自己丝毫无法撼动男人的手臂时,转而语气急切地求道:
“请世子放开我家小姐吧,小姐脚腕刚才扭到了,如何经得起这样拉扯。”
司徒晨一个伶俐的眼神瞪过去,顿时吓得灵儿浑身一抖。不自觉地松开了拉扯住衣袖的双手,一连向后退了三步。
这时,跟在一旁的清风,一掌劈在灵儿的后颈处,将软倒下去的小丫鬟,扛起来就带走了。
安芷若见灵儿被人打晕带走,再顾不得腿上的伤势,马上挣扎着要追过去。
只是她刚跨出两步,便脚下一空,被司徒晨打横抱起,而后,毫不怜香惜玉地扔在了马车里。
司徒晨坐在车垣上,一扬马鞭,马匹立时扬起四蹄,急速地向城外跑去。
安芷若在车中,被颠得七荤八素,原本的三分醉意,已经完全清醒。她弄不明白司徒晨突然发什么疯,也不知道将被带去哪里。
只能奋力地攀住车壁,待勉强稳定住身形后,她掀开车帘向外望去,见到马车已经驶出城门。
太子举办诗会的庄子,本就离城门不远,马车在疾驰之下,片刻便没入丛林。
慌张之下,安芷若一边拍着马车壁,一边色厉内荏地质问道:“司徒晨!你凭什么强行将我掳走?
我不想跟你去任何地方,你马上将我送回城,否则我舅舅绝对饶不了你!”
司徒晨对于安芷若的话,置若罔闻。依旧神色冷然地挥着马鞭。
马车在出城之后,又继续急行了半个时辰,才在一处极其荒芜的山脚下,堪堪停住。
安芷若只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已经被摇散了,此时,只能无力地趴在马车里。
安芷若的惨状,没有换来司徒晨丝毫怜悯。男人撩开门帘后,一把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将人硬生生拖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