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瘦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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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清粥,几口点心,要比李大夫的医术还要有用,宋云初很快就恢复如常。

经此一事之后,周氏每天都来看她,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宋云初知道她如此殷勤为的是什么,因为沈修文现在还在狱中,想要救他出来,就不得去求那位一手遮天的爷。

三日过后,沈府的大门被叩响,来人谢炀府中的管事嬷嬷和两名孔武有力的仆妇。

她们手持王府的令牌,姿态倨傲,眼神冷漠,仿佛不是来接人,而是来取一件早已标定归属的货物。

“奉王爷之命,接沈少夫人过府。”管事嬷嬷的声音平板无波,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周氏早已等候在旁,脸上堆砌着虚伪的关切和不舍,上前拉住宋云初冰凉的手:“云初啊,王府派人来接你了。王爷厚爱,这是你的福分,也是我们沈家的体面。去了那边,定要好好侍奉王爷,莫要辜负了王爷的恩典和我们沈家的期望。”

她的话语如同裹着蜜糖的毒针,宋云初面无表情,任由周氏拉着,指尖的冰冷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去。

她甚至没有看周氏一眼,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几名王府仆妇,最后落在管事嬷嬷那张刻板的脸上。

她心中一片死寂的冰原,所有的怒火、屈辱、悲凉都被冻结在最深处。

抗争?在绝对的强权面前,在沈家已然将她视为弃子的此刻,任何反抗都是无济于事。

“有劳嬷嬷。”宋云初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病后的沙哑,听不出任何情绪。

她微微颔首,挣脱了周氏的手,对春儿道:“春儿,替我收拾一下随身衣物。”

春儿这才明白,原来自家小姐是被推出去做了人情。

她像是被一道惊雷轰倒在地,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丫头愚笨,还是不去丢人现眼了,母亲为你找个机灵点的丫头。”

因为不想春儿跟着宋云初一起离开,所以周氏打算让桂嬷嬷跟着她们一起去王府。

可是宋云初却像是没有听到她话似的,头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拂了她面子。

春儿立马反应过来这是自家小姐在救她,因此连忙点头,退下收拾东西去了。

主仆二人很快就坐上了王府的马车。

王府的马车低调却透着威严,载着宋云初和沉默的春儿,驶离了沈府那扇看似富贵实则冰冷的大门。

马车并未驶向王府的正门或主院,而是在夜色初降时,拐入一条僻静的小径,停在了一处清冷幽深的偏院门前。

院门上悬着一块乌木牌匾,上书两个冷硬的字——“静思”。

管事嬷嬷引着宋云初主仆二人入院,院内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只有几竿翠竹在寒风中萧瑟作响,更添几分孤寂。仆妇推开正房的门,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檀香和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打扫得还算干净,但毫无生气,像是一间许久无人居住的客舍。

“少夫人请在此稍候。”管事嬷嬷语气依旧平板,“王爷稍后会过来。”她目光扫过宋云初苍白却依旧难掩清丽的脸庞,又瞥了一眼满脸惊惶的春儿,补充道,“王爷喜静,不喜人多聒噪。这个丫头,就留在外间伺候吧。”言下之意,春儿不得进入内室。

说完,她不再多言,带着仆妇退了出去,并关上了房门。沉重的关门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响,如同敲在人的心上。

春儿再也忍不住,泪水扑簌簌落下,紧紧抓住宋云初的衣袖:“小姐……他们……他们怎么能……”

宋云初轻轻拍了拍春儿的手背,眼神却锐利地扫视着这个房间。

窗棂紧闭,只有一盏孤灯摇曳着昏黄的光线。一张床榻,一张方桌,两把椅子,一个梳妆台,再无他物。

她走到床边坐下,床铺是冰冷的。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恐惧和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谢炀既然将她掳来,又安排在此处,必然有其目的。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色渐深,寒意更重。

春儿在外间坐立不安,宋云初则端坐于内室的灯影下,如同一尊冰冷的玉雕。她的身体其实并未完全康复,强行压抑的虚弱感阵阵袭来,让她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她脊背挺得笔直,眼神在昏暗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不知过了多久,外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春儿吓得立刻屏住呼吸。

内室的门被推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挡住了门外微弱的光线。

来人穿着玄色暗纹常服,并未着亲王蟒袍,但通身的气度却比那华服更令人窒息。他面容英俊,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落在端坐床边的宋云初身上,带着审视,带着玩味,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如同看着猎物的冰冷。

正是当朝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王——谢炀。

他没有立刻进来,只是站在门口,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宋云初苍白却沉静的侧脸,扫过她微微颤抖却紧握的指尖,最后停留在她那双抬起来、毫不避讳地迎上他视线的眼眸。

那双眼眸里,没有他预想中的恐惧、羞愤或是谄媚。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以及平静之下,那难以察觉的、如同冰层之下暗流涌动的倔强与不屈。

谢炀的眉梢几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这个女人,和他想象中那个病弱无助、任人拿捏的沈家少夫人,似乎有些不同。

他抬步,缓缓走了进来。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随着他的靠近,一股无形的压力也随之笼罩下来,带着龙涎香的清冽气息,却混合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势。

他在距离宋云初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负手而立,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沈少夫人?”他刻意加重了“少夫人”三个字,接着继续开口:“几日不见,你瘦了。”

“可是在沈家受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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