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漫天战局杀戮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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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业十六年十一月中旬,寒风从北方吹来,下过第一场雪后,天气冷的冻人。

扬州城恢复了昔日的繁华,有了强力政权坐镇,再加上大战将起,数不清的粮秣物资运转,这条大运河重新焕发了生机。

屋檐下,街道上行人商贩的身影依旧热闹穿梭,不会见少,但是,自从关中多方联盟兴兵开始,城中粮价每日一变,逐渐上涨。

但这个年代,一个冬天饿死几千上万的人并不是什么难事,南方虽有粮食,但需要时间运转,再加上首先供应吴国军方,因而粮价正在哄抬上涨,但也比之前杨广死的那两年要强多了,吃不上饭的人虽有,但地方官府蒸发劳役,运输粮秣,疏通运河,只要有把子力气也不至于饿死人。

同样类似酒肆这样的场所也跟着提价,冬日下雪,城中大大小小的酒肆就成为最热闹嘈杂的地方。

有食客夹起花生米,咬的嘎嘣响,借着酒劲说道,“听说北边要打过来了,我有兄弟刚从那边过来,突厥人的骑兵是真猛啊,也不知道这次吴国能不能打赢。”

旁边,一个身形圆润的中年男人摇头晃脑,“那还用说?当初吴国在蜀地以少胜多,南边压根就没输过,那帮人来了又能怎么样?”

“那可未必,吴王是厉害,但突厥的骑兵可厉害得紧,北边好几家都联合起来了,俗话说得好,独虎架不住群狼,这次恐怕悬了。”另一侧又有人反驳道。

……

这样的争论在城中屡见不鲜,键政是从古至今大部分男性都喜闻乐见的事,也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大战将起,整座扬州城都陷入了肃杀的氛围,城内城外戒严,每天都有穿着盔甲的士兵出入城门,然而,这并不影响城内的青楼楚馆开张,甚至近日更有天下第一才女之称的尚秀芳大家入住,引得城内世家贵胄争奇斗艳,欲与对方一会。

……

三日前,宇文化及命人送去战书,书中约定双方在洛阳之外决战。

这一天,洛河之畔,风和日丽,旌旗蔽空,浩荡千里。

“咚,咚,咚……”

轰隆的鼓声响起在原野上的天空,一片阴云似得的巨大方阵逐步成形,仿佛连接天地的黑线正蔓延过来。视野前后展开,旌旗林立遮天蔽日般在晨光里招展卷动,密密麻麻的士卒齐齐迈动脚步,迎着阳光,一面面黑底红字的“吴”,“宋”字大旗迎风招展。

忽而,有声音在军队中炸响,传的很远,“列阵!”

伴随号令,左右前三个方向的万人阵列从中军分裂,踏着轰轰的脚步声上前,或左右挪动,腾出了间隙,走动中盾牌、刀兵碰撞发出轻微的呯呯声,数个同样庞大的方阵陆续成型,这次大战,宋阀出动了二十万大军,皆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老兵。

“杀!”

铺天盖地的声浪呼啸,仿佛卷动了天云,让空气都为之颤抖。

宋缺,李靖,寇仲等吴国将领骑在马上,凝视着远方,空气里充满了逼命的气息,就好像即将要爆炸的火药桶,好像下一刻就要炸开。

除了武将之外,吴国的宗师高手也都在战场上,道门的楼观道,龙虎山,青城山等道观都派来了援手,最次的都是后天巅峰的武者,原本还不至于此。

但关陇联盟引异族入关,引起了整个道门的敌视,如果是内战也就罢了,偏偏引狼入室,各大道派联合出动精锐高手援助宋军,驱逐异族,一统天下。

几刻钟之后,远处尘烟弥漫,犹如滚滚长龙,尖锐的鸣镝声传遍四野,霎时间,泥土的微粒升起来,地面波动传来震感。

寇仲视野缩紧的瞬间,远远近近,无数道战马身影疯狂朝这边奔驰而来,马蹄如雷,撕裂大地,一瞬间他竟然有些失神,这就是突厥的骑兵?果然够强!眼前,随着哨声响起,突厥骑兵迅速从两侧分流,减缓速度,不一会儿就停住了战马。

敌方阵中,一人驱动战马上前,高声喊道,“宋缺,此战你必输无疑,只要你退出江淮,交出蜀地,南方的地盘你尽可取之,朕可封你为世袭罔替的王侯。”

宋缺眼神微凝,沉声道,“区区异族走狗也敢僭越称帝?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此战胜负尚未可知,要不了多久,孤会打入长安,用你的人头祭天!”

闻言,宇文化及脸色一冷,“既然如此,那便战吧!”

说完,他回到阵中,抽出腰间宝剑,高声一喝,“出阵杀敌!”

霎时间,大军齐齐变动,缓步推进向前,沉重的脚步声入雷鸣一般。

“杀!”

宋缺一挥手中长刀,声音响彻战场。

双方推进数百步,先是弓弩攒射,漫天箭雨划过弧线,落在前方落入人群,钉入泥土之时,疯狂奔涌的脚步迈过它,

“举盾!”

两边步卒举着盾牌,铁皮包裹的大盾下压,数千道铁枪齐齐探出形成枪阵,顶着箭雨向前,其中不断有士兵中箭,倒地身亡。

又靠近百步,便是弓箭攒射。

步卒对阵,一板一眼,没什么好说的,但宋缺的目光却并不在对方的步卒战阵上,而是紧紧盯着对方两翼的突厥骑兵。

这些骑兵背着箭囊,拿着各式武器,身形放松,就像是在放牧一样,但宋缺知道,只要他们的可汗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会变成汹涌的骑兵战阵,刺向吴国阵线中最薄弱之处。

不到两刻钟,双方前军终于有了接触,但在这短短两刻钟之间却许多尸体倒下,战场绵延数里,黑压压的一片。

宋缺能清晰的看到地方的旗帜,果不其然,王世充也参战了。

“诸位,杀!”

随着他一声令下,寇仲等将领开始冲锋,双方阵线绵密,咬得很紧。

漆黑的刀锋之上隐隐有三尺白光,划出半圆,劈过了人的身体,战马的头颅,破裂的声响炸开,血肉飙飞的瞬间,赤红的战马冲进高速冲锋的阵列,此刻,他如入无人之境。

联军阵线中,一人见到寇仲勇猛,麾下士兵不断逃亡,当即一喝,“小辈,待我宇文无敌来杀你!”战场上,声音杂乱,偏偏寇仲就听到了这句话,勒转缰绳,视线穿过重迭的人群,一眼就看到了阵中穿着铁甲的宇文无敌。

“宇文家的小崽子,我寇仲来了!”

话音落下,他驱马发起了冲锋,人马合一如同闪电一般穿过挡在面前的敌人,挥舞的刀锋在前进的道路上劈碎刺过来的铁枪,人的身体从他身边闪过,连人带马被劈成两半,鲜血在大地流淌,简洁凌厉的刀锋无人可挡。

被敲碎头颅、划破颈脖的战马悲鸣的扑地翻倒。

仅仅只是一骑,就从两千冲锋的步卒阵列中杀了一个对穿,厮杀的身影与一道道战马上的骑士交错而过,兵器碰撞断裂的声响、血肉噗噗的爆开、飘展的锦帛传来撕拉裂开的清脆,寇仲杀出后阵,手臂,头发上全是敌人的鲜血,死在他手上大概已有数百人,明亮的铠甲上满是血渍,刀枪劈刺的痕迹也尤为明显,背后的披风也变成了破烂的布条,看上去颇为狼狈。

但他手上的长刀却没有半分滞涩,反而越发锐利,轻轻一挥,刀气迸射,刺穿敌人头颅,不消片刻,他便孤身杀到了宇文无敌面前。

“将军,我们拦住他,您快跑!”手下亲兵一边喊着,一边挥舞着兵器上前。

宇文无敌看到寇仲眼里凶戾的气息,就好像被猛兽盯住了一样,骨头都软了,慌慌张张的骑马逃窜,他一走,整支偏师的旗帜都跟着挪动,军势顿时崩溃。

“滚开!”

望着眼前来人,寇仲眼神一冷,运转长生诀真气,澎湃内劲顺着刀锋斩落,化作一道三丈长的刀气蔓延开来。

“噗嗤!”

几十骑兵奔出几步,身形骤然停滞,而后,一抹抹血花炸开,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无头尸体从马背上跌倒,这一幕惊呆了周围战场的所有敌人,趁着敌人震惊之际,寇仲催动战马,快如闪电,很快就追上了逃跑的宇文无敌。

看着被掩护的身影,他顺手抢了一柄长枪,运劲一抡,长枪飙射而出,“嗖”的一声刺穿空气,将数丈之外的身影串成了葫芦。

奔跑中的宇文无敌只觉胸口一痛,低头一瞧,突出的枪尖正从他胸口冒出,血流不止,随即,他便摔下马来,寇仲驱马上前,一刀砍掉对方的头带走,在乱军中扬长而去,周遭的敌人没有一人敢阻拦。

……

另一侧,双方阵线僵持,调动的后阵,持盾、持枪的步卒变成了前列顶了上去,奋力的将盾牌扎进地面,双脚奋力的踩出深陷。

吴军阵营中,一架架投石车一字摆开,片刻后,石块从天而降,砸的联军哭爹喊娘。

……

随着时间的推移,旁观的突厥人发现不对劲了,赵德言出言道,“大汗,联军形势不对,咱们得出兵了。”

颉利可汗怒火中烧,“都是废物,这才打了多久,竟然都撑不住,还要我们帮忙。”两万骑兵投入战场,足以改变局势,但并不代表他愿意这样做。

骑兵是战场上的大杀器,但过早地投入,很容易让己方受到损伤,突厥人想的是在紧要关头给吴军致命一击,尽量减少伤害。

但他们没想到,这才打了几个时辰?联军这边就有了落败的趋势,这还得了?颉利可汗可不会天真到联军溃败后,他们这两万骑兵能击败对方二十万大军,就吴军展现出来的架势,突厥铁骑很难一战胜之,一旦出了差错,他们甚至还有被反围杀的可能。

骑兵善于冲阵不假,但要看面对的是什么敌人,宋缺的中军一直没动,他看不清对方阵中隐藏了些什么,一直相等对方被撕开阵线,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联军阵线崩溃。

“好,出兵吧,从两侧袭扰,尽快凿穿会和!”

“遵命!”

“轰隆隆!”

马蹄声如雷,正在厮杀的士兵们惊奇的发现脚下大地在震动。

士兵们一转头,瞳孔微缩,浑身颤抖的望着迅速逼近而来的庞大骑兵群,随着地面越来越震动,强大的压力逼得人喘不过气来马蹄逼近,几乎能看见马鬃的瞬间,外侧两列骑兵陡然左右转向,挽弓就射,箭矢从不断拐出弧形的突厥骑兵手中射出,钉进盾后持枪的人群,片片血花溅起,人影倒下露出空隙的一瞬,联军压力骤减,被击溃的阵线渐渐稳固,再度压上。

周围一排排冲锋的骑兵汹涌的撞碎盾牌,掀上天空的尸体落下来压倒长枪,更多的战马踏着铁蹄贯入了人群,防御的枪林疯狂的抽刺,穿过人的身体挑下马背,持枪的士卒又被奔驰的战马撞的吐血倒地。将领们硬着头皮奋力往前推进,后面的轻骑紧跟在后,犹如牛犁在人潮中翻出一道血红。

就在此时,只见吴军侧翼让开了一条道路,黑压压的骑兵冲出了阵营。

“杀!”

为首的骑士爆发出怒吼,一刀砍碎盾牌上,呯的巨响,木屑惊人的飞溅出去,盾后人的身体倒飞出去,洒出鲜血。

“吴国哪来这么多骑兵?”

战车上,颉利可汗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一幕,吴国有骑兵不假,但在他们看来,那只是会骑马的步卒罢了。

但没想到对方竟然有这么大规模,粗粗一看,不下万余。

李靖骑在马上,长刀挥舞,锐不可当,与突厥一部分骑兵纠缠在一起,双方厮杀,马蹄声纠缠在一起,不断有骑兵跌下马被后面涌上的骑兵踩成肉泥。

“变阵!”

就在此时,奔袭的骑兵发来军令,层层下达到将领手中,战线后面,士兵们放开道路,一辆辆蒙着铁皮的战车从身后推上前,这些战车以铁链相连,上面竖着盾牌,盾牌上有道道空洞,一道道冲刺而来的骑兵贯穿人群,杀到了面前,径直撞在盾车上,这时长枪从孔洞递出来,瞬间被刺穿身躯。

“快退!”

突厥骑兵从未见过这样的战术,连声大喝,变幻阵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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