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千仞雪的黑化（1 / 1）
暮色漫过营地时，篝火正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唐冥的靴底碾过焦土，胡列娜的手指仍揪着他衣角，像片不肯离枝的雪绒花。
云瑶走在最前，腰间星纹玉佩随着步伐轻响，神圣守护者的锁链在她肩头浮着，链身符文如幽蓝流萤。
“小冥。“云瑶突然停步，转身时篝火映得她眼尾泛红，“比比东最后说的'那个女人'，你当真没听见？“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根细针戳进夜色里。
唐冥喉结动了动。
比比东消散前那半句“告诉你也无妨......反正......“还在耳边嗡嗡作响，她眼底那丝哀求般的光，让他想起三年前在星斗大森林，小舞为唐三献祭时，同样破碎又灼人的眼神。
他摸了摸怀中发烫的星月之心，银白剑纹隔着衣襟烙在胸口：“她说......'那个女人'。“
胡列娜的狐尾突然绷直，雪色绒毛在火光下泛起金斑——这是她情绪剧烈波动的征兆。
她松开唐冥衣角，指尖掐进掌心：“是......是老师提过的？“妖狐武魂的敏锐让她比常人更能捕捉到武魂殿高层的隐秘，三年前比比东在教皇殿密谈时，她曾偷听到“裁决者“这个称呼。
云瑶的指尖骤然收紧，星纹玉佩在掌心压出红痕。
作为星月城守护者，她曾在古籍里见过类似记载：上古时期，有位掌控命运丝线的女人，能篡改因果，连神祇都要避其锋芒。“难道是......“她刚开口，林边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一名玄铁卫捂着左肩伤口撞进营地，铠甲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后山脚发现个暗门！
我们撬开石板，下面有条地道，尽头是间密室——“他喘得厉害，喉结滚动着咽下涌到嘴边的血沫，“里面......挂着幅地图，全是咱们没见过的符号。“
唐冥的瞳孔微缩。
三天前他们在这片森林与武魂殿残部激战时，他分明用冥龙王的感知扫过每寸土地，并未察觉异常。
能瞒过龙类武魂的感知，要么是高阶魂导器，要么......他看向云瑶，女守护者已经点头：“去看看。“
一行人跟着玄铁卫穿过营地后林。
月光被树冠切割成碎片，落在众人肩头。
幽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队伍最后，帽檐下的阴影里，他的手指正轻轻摩挲腰间短刃——那是暗夜之主的标记，在夜色里泛着冷光。
密室入口藏在块半人高的青石下，掀开时扬起的灰尘里浮动着霉味。
唐冥点燃火折子率先下去，石阶潮湿，每踩一步都有水珠渗进靴底。
转过三道弯，眼前豁然开朗。
密室不大，四壁嵌着夜明珠，幽绿光芒里，一幅丈二地图正挂在正中央。
地图材质像是某种远古兽皮，边缘已经卷翘，上面用暗红颜料画着山脉、河流，还有密密麻麻的符号——那些符号不是文字，倒像是某种阵图的简化版，每个符号中央都刻着极小的魂环纹路。
“这是......“云瑶凑过去，指尖几乎要贴上地图，“星斗大森林的缩略图！
你看，这条河是星湖，这串山脉是死亡峡谷。“她的声音发颤，“可这些符号......“
唐冥的昊天锤在掌心浮现，锤身冥界符文突然亮起，与地图上的符号产生共鸣。
他的呼吸陡然加重——三天前与比比东激战时，罗刹神印碎裂的瞬间，他曾在她识海边缘瞥见类似的纹路。“这是......献祭阵。“他的声音发闷，“每个符号都是魂兽献祭的坐标。“
胡列娜的狐耳突然竖起，她猛地转头看向密室门口：“有人！“
话音未落，密室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穿堂风卷着落叶灌进来，将夜明珠的光吹得摇晃。
一个身影逆着光走进来，黑色斗篷下，金发如瀑垂落，在地面投下蛇形阴影。
“千......千仞雪？“玄铁卫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的颤抖。
唐冥的瞳孔收缩成细线——站在门口的确实是千仞雪，但她的气息不对。
天使武魂特有的神圣光韵消失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某种腐臭的黑暗，像深渊里泡了千年的死水。
千仞雪摘下斗篷帽子，月光从她身后照进来，在她脸上割出明暗分界线。
左半边脸还是记忆中高傲的天使继承人，右半边却爬满青紫色的血管，眼尾延伸出黑色鳞片，像条正在蜕变成邪兽的蛇。
“你终于发现了。“她的声音像两块锈铁摩擦，左嘴角扬起熟悉的弧度，右嘴角却咧到耳根，“比比东那老东西临死前，是不是提了我？“她抬起手，指尖弹出道黑芒，精准击碎了密室里最后一盏夜明珠。
黑暗中，唐冥的星月之心自动飞出，银白光芒照亮众人紧绷的脸。
胡列娜挡在他身前，狐尾炸成雪色伞盖；云瑶的星纹玉佩浮到半空，与神圣守护者的锁链缠绕，迸发出淡蓝光罩；幽影的短刃已经出鞘，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幽绿，那是淬了剧毒的标志。
千仞雪的右手指甲突然暴长三寸，在石墙上划出火星：“你们以为杀了比比东就能赢？“她的左眼里闪过痛楚，右眼里却全是癫狂，“那个女人早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包括我。“
唐冥握紧星月之心，剑身银芒暴涨。
他能感觉到，千仞雪体内有两股力量在撕扯——一股是他熟悉的、曾在海神岛共同对抗海怪时的温暖；另一股，是足以腐蚀神魂的黑暗，像条毒蛇正顺着她的经脉往上爬。
“千仞雪！“他喊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你......“
“闭嘴！“千仞雪突然尖叫，黑色气息从她七窍涌出，在头顶凝聚成巨大的骷髅虚影。
那骷髅额间嵌着枚血玉，与唐冥怀中的星月之心产生剧烈共鸣——他终于看清，血玉上刻着的，正是比比东临死前，在识海边缘闪过的那个符号。
密室里的温度骤降，胡列娜的狐尾开始凝结白霜。
云瑶的光罩出现裂纹，神圣守护者的锁链发出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