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申猴的赌局与虚空之渡（1 / 1）
申猴的话，像一根羽毛，轻飘飘地落在了一片即将引爆的火药桶上。
他笑嘻嘻地蹲在石柱上，两条腿晃荡着，完全无视了天空那几个足以让神明都为之窒息的银色身影。
“净化序列”的格式官没有回应。它的程序里，没有交涉的选项。
一道无形的侦测光束，无声无息地射向申猴。那不是攻击，而是扫描，是分析，是为接下来的“清除”做数据标记。
申猴手中的长棍随意地一抬，轻轻一拨。
“叮。”
一声脆响，仿佛拨动了琴弦。那道足以解析法则的光束，被他轻而易举地拨到了一边，击中远处的废墟，没有掀起一丝尘埃，只是让那片空间的构成，瞬间化为了最原始的数据流，然后消散。
“我？”申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我是个生意人，专做打破规矩的生意。”
他的话语轻浮，但李澈眉心那刚刚成型的黑绿图纹，却在微微刺痛。
新获得的能力【真实之眼（伪）】被动地运转着。他无法完全看透申猴，但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个男人每一句话的表层之下，都涌动着另一层截然不同的意图。
申猴的视线越过李澈，落在了祭台上的阿鸢身上，然后又扫了一眼天上的格式官。
“别用那种防贼的表情看我。大家都是‘守护者’眼里的BUG，只不过，我是个活得比较久，比较自在的BUG而已。”
他收回了视线，再次对准李澈，这次，他的话语里带上了一丝蛊惑。
“十二辰仪，不过是‘守护者’设下的十二个囚笼，十二把锁。我们这些所谓的‘代行者’，连自己都出不去。但总有例外。”
他用长棍指向遥远的南方，那里是南疆的方向。
“南疆有座新坟，那是整个世界囚笼的‘主锁眼’。我要的，就是锁在里面的那个‘锁芯’。”他嘿嘿一笑，“把它给我，我用它当钥匙，为这个被程序设定好的世界，开一个能让所有人都自由呼吸的‘后门’。”
开一个后门？
李澈的【真实之眼】捕捉到了他话语深处那浓烈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暗流。
那不是“开启”。
是“替换”与“篡夺”！
这个申猴，他不是想开一个后门让大家逃出去，他是想撬开主锁，抢夺整个系统的“管理员权限”！他想成为新的“守护者”！
李澈的心沉了下去。
这是一个比楚玄更可怕，也更会伪装的野心家。
但李澈没有选择。
天空中的格式官，已经完成了对阿鸢蜕变时产生的“现实扭曲力场”的解析。它举起的光矛，尖端的纯白光点越来越亮，周围的空间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痕。
它即将强行执行“格式化”指令。
“时间不多了。”申猴催促道，“决定吧，是跟我做这笔生意，还是留在这里，跟这些铁皮罐头一起被‘系统还原’？”
李澈的脑子飞速运转。
他看了一眼身后。百里骁单手持刀，护在重伤的林虎身前，他们的身体在格式官的威压下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再看向祭台。阿鸢依旧闭着眼，但她与李澈的灵魂连接，传递过来一股前所未有的稳定感。她正在适应新的形态。
他不能死在这里。
更不能让阿鸢的牺牲白费。
“我怎么信你？”李澈沉声开口。
“你没得选，这就是我最大的信誉。”申猴摊开手，一副无赖的模样。
“好。”李澈吐出一个字。
他没有再讨价还价，因为他知道，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任何讨价还价都是示弱。他只提出了一个条件，一个底线。
“我的人，百里骁和林虎，必须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
申猴的眉毛挑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李澈在这种时候还会顾及他人。他打量了百里骁和林虎一眼，像是评估货物的价值。
“拖油瓶。”他撇了撇嘴，但还是打了个响指，“成交！”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从石柱上一跃而下，手中的长棍【万法皆破】狠狠往地上一顿！
“咚！”
一声闷响，不像敲在石头上，更像是敲在了一面巨大的镜子上。
以长棍的落点为中心，整个神庙的地面，连同空间本身，轰然碎裂！无数道裂痕蔓延开来，露出的不是泥土，而是一道道由数字、光影和混乱法则构成的虚空乱流。
一个通往未知之地的隧道，被强行打开了。
也就在这一刻！
天空中，那名格式官终于突破了阿鸢力场的最后干扰。
它锁定了申猴打开的空间裂缝，将所有的清除指令，汇聚成了一道足以抹平整个神庙，甚至半片寂静废墟的“系统还原”光柱！
没有声音，没有热量，只有纯粹的、代表着“删除”概念的白光，轰然射下！
“哈哈哈，再见了，铁皮罐头！”
申猴大笑着，手臂一伸，根本不容李澈反应，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衣领。另一只手在空中虚虚一捞，一股无形的力量卷起百里骁和林虎，将三人一同扯向那破碎的空间裂口。
李澈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被吸了进去。
在他被拖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瞥，他看到那道纯白的“系统还原”光柱，吞没了一切。
哭泣神庙，祭台，废墟……所有的一切，都在那片白光中被彻底抹除，归于虚无。
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
……
混乱。
极致的混乱。
李澈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被扔进了一个滚筒洗衣机，无数破碎的法则碎片和无意义的数据流从他身上冲刷而过。
在这片混沌的虚空隧道中，他与阿鸢的灵魂绑定，却变得前所未有地清晰和紧密。
那不再是一条冰冷的数据线，而是一条温暖的、活生生的纽带。
他能感觉到她，她也感觉到了他。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缓缓睁开，不再是之前的人偶般空洞，也不再是纯粹的数据流。那双眼眸里，倒映着深邃无垠的星空，星空之中，又夹杂着无法化开的蓝色悲伤，以及冰冷到极致的蓝色数据光晕。
是阿鸢。
她完成了初步的蜕变。
她看着李澈，或者说，看着李澈正在承受痛苦的灵魂。
然后，她第一次，吐出了一个清晰的，蕴含着明确情感的词。
“疼。”
这一个字，通过灵魂连接，直接烙印在李澈的意识里。
她感受到了他的痛苦。
“有意思……”
申猴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贪婪。
他低声自语，像是在对谁炫耀自己的发现。
“这不是在成神……这是在孕育一个新的‘系统核心’。捡到宝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前方的虚空隧道猛然收缩，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们狠狠地抛了出去！
“砰！砰！”
李澈和百里骁、林虎几人狼狈地摔在坚硬的地面上。
李澈强撑着站起来，环顾四周。
他们身处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中。这里没有天空，只有高耸的、由不知名金属和岩石构成的穹顶。
一座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的城市，呈现在他们眼前。
这里的一切建筑都扭曲而怪诞，不符合任何物理学原理。空中漂浮着肉眼可见的、残破的法则碎片，像五彩的幽灵。
城市的入口上方，一块由扭曲的霓虹灯管组成的巨大招牌，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BUG之城】
申猴张开双臂，站在城市入口，grinning道：“欢迎来到我的主场，世界系统里所有‘错误’与‘漏洞’的避难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