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墨中酒水（1 / 1）
小二和他收留的那个病女孩被戴维特的手底下人抬去了酒馆后面，虽然进了贼窝后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依旧不能，但至少不需要再担心什么报复，那个年轻硕鼠则被鼠王打发了回去，只剩他自己一人，带着雷斯劳弗几人走进了附近的一处房屋。
那房舍之中家具齐全，窗明几净，除了没有一丝人味之外和寻常的民宅似乎并无差别，然而，随着鼠王将一只大衣柜拉开，抽出底下的木板，黑漆漆的地下入口立刻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来吧，虽然你知道的不少，但要不要见你，还得是她说了算，”鼠王当先爬了下去，不知按动了什么机关，那地下通道的一侧墙壁上，一根根火把顿时亮起，“所以我们需要先经过行会大厅，然后在那里递送申请。”
所谓的行会大厅，其实就是鼠群中所有鼠王一起议事的地方，其他势力的重要访客也往往会在那里接待，一应要求都先由鼠王们进行一轮表决。也正因为如此，外人常常误以为，鼠群的高层是类似议会一样的制度。
这倒也不能算错，只不过鼠王们只能算作是“众议院”，真正的决策还是需要由猫们点头。
“她把自己藏得还真够深的。”雷斯劳弗紧随其后跟了下去，然后才是安格丽塔和黛西玛丽三人。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鼠王忽然住了口，“你当然知道原因，对吧？”
“不清楚，但猜得到，”面对试探，雷斯劳弗只是平淡地点了点头，“毕竟太扎眼了，抛头露面不合适。”
这话有些含糊，可以被理解成好几种意思，但戴维特却没有质疑，只是继续在前方带路。
在这地下之中，每隔几个拐角，便能看到有硕鼠在蹲守，而那些暗门和机关附近更是有一双双眼睛严防死守，当真像是鼠群一般。至于通道当中的数段，应该是和沉铁堡的下水管道相联通的部分，那里的硕鼠们全副武装，甚至其中不少身上还带着没有擦干净的血迹。
“总有不开眼的想要在地下挑战鼠群，而他们唯一的归宿就是喂老鼠，”戴维特停住脚步，示意几人靠到通道一边，好让一队拖着死尸的硕鼠先过去，“当然了，就算没有挑战者，清道夫们也总是有尸体可搬——在上面的人儿们看来，地下，可是属于死人的世界呐。”
经常杀人的都知道，杀人容易抛尸难，在沉铁堡，这些鼠辈英勇地代为接管了这项业务，免去了很多人的麻烦——当然也给另一些人添了很多麻烦。
比如那些审判官、检察官和侦探们就对鼠群深恶痛绝。
“我们是不是已经离开了沉铁堡第四层的范围？”忽然，玛丽开口问道。虽然地下和地上行动的感觉完全不同，她又是第一次如此“深入”这座城市，但她的确有这样的感觉。
“抱歉，无可奉告。”鼠王如是说着，但有时没有态度也是一种态度。
随着走过最后一段“公共区域”，随着两只硕鼠将中间的旋转石门推开，一间宽敞的大厅顿时显露了出来，这里没有太多的人，看来今天的鼠群没有重大事宜需要商议。
“戴维特？”随着鼠王带人进入，一道道目光很快投了过来，其中一人立刻出声询问，“你身后跟着的是什么人？我可不知道收到今天有会议。”
“你没收到是因为今天就是没有，阿查（老八），”戴维特回应，“他们不是来见咱们的。”
此话一出，大厅中不多的几个人立刻交头接耳的起来，最后依旧是那个阿查开了口：
“这可不对劲，四哥，这不合规矩，”他道，“我们必须要对这些人进行审查。一个佣兵、两个贵族小姐和一个吟游诗人？后者的大嘴巴会把我们的一切全抖搂出去的！”
这个阿查的眼光颇有独到之处，虽然完全不认识雷斯劳弗等人，却一眼就认出了四人的身份。
“我发誓我不会多说一句话！”黛西连忙举起手来，竖起三根手指，“我嘴巴可严了！”
“省省吧，阿查，这家伙认识猫，而且是很久前就认识了，咱们没有理由拦着熟人见面，”戴维特用拇指往后指点出雷斯劳弗，“而且他要找的还不是一般的猫。”
“——”鼠王们纷纷为之失声，识相地不再质疑，各自做自己的工作去了。而戴维特则找到了一个魔法装置，他很快用羽毛笔在一张纸条上写下几行歪歪斜斜的花体字，将其放入那看起来像是只细颈瓶一样的魔法物品中，随着它的灵光微微颤动，一切又都归于寂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等等吧，不会太久。”鼠王为雷斯劳弗介绍道，“这东西叫‘墨中酒’，或者也可以叫它‘酒鬼水瓶’，据说原本是两个酒鬼魔法师鼓捣出来的玩意，他们两个是酒友但又常常因为实验凑不到一起，连约定时间地点都困难，于是就做了这个东西。”
“它有一对，当其中一个人将字条写字，然后丢到瓶子里时，另一个水瓶里就会开始自动生成一杯量的苦艾酒，喝完之后脑海里能自动出现字条上的内容。”
后来这对新鲜玩意落到了某只猫的手里，被其玩出了其他的花样：当有人找到鼠王们商议事宜的时候，其中一个鼠王后借口倒酒走到幕后，再端着含有猫们回应的酒水回来，没有任何人能发现其中的“猫腻”。
很快，翠绿色的酒液便从瓶中被倾倒了出来，然而让众人惊讶的是，那酒水倒出来的时候是绿色，但一落入杯中，就成了浑浊的乳白色悬液——这通常是有茴香成分的苦艾酒加入冰水后才会出现的效果。
“当初制造这东西的法师绝对是老酒鬼了。”黛西的心灵链接中，琤泠给惊叹其中“魔法效果”的诗人解释其中的缘由。
然而，鼠王自己却并没有喝下这杯酒，而是将其递给了雷斯劳弗：“请吧，先生，她究竟是什么反应，我认为还是你亲自确认最好。”
雷斯劳弗不常喝酒，但并不代表酒量不行，即便是这种烈酒也不会让他退缩。然而当他接过酒杯后，却的确犹豫了一下，然后才将酒水一饮而尽。
很快，和魔鬼们的心灵链接相似的反应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不过只是一瞬而已，并且还是单向的。
“我知道了。六号，带他来吧。”
至少声音上，的确是那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