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雷斯劳弗·鄂图（1 / 1）
“啊，你记得他。”
老者似乎对这种情况也不感到意外，淡淡地道：“的确如此，蒙哥马利，‘我们’曾经最得力的战将，一尊强大的炎魔，却在他的主人经历蜕变前短暂的衰弱时准备推翻他。”
“为了应付这样一个对手，我的确付出了不少努力，但怎么说呢？秩序就是秩序，混乱、灵魂的激动和激素等物质的驱动终究无法匹敌严谨周密的计划，”老者走上前去，用枯瘦的手指敲打着那容器的外壁，“最终，我也给这个野兽找到了归宿，他成为了我的收藏品和实验器材，我从他身上取出了一部分零件，以此批量强化和生产出能够更好为我服务的手下。”
“鄂图！”陡然之间，容器里的恶魔猛地睁开了双眼，“你这个卑劣的野心家、阴谋的罗织者！你根本就不是我的领主，你不过是一缕妄念！如果有一天我能够离开这里，你将会成为我腰带上最下等的饰物！”
“瞧瞧，他的语言逻辑甚至都让人感到遗憾，不是么？”老者哼了一声，“真是可惜，新研发的第二代装置依旧无法操纵炎魔这样的存在，不然你应该可以为我做很多事情——不如回归正题吧，蒙哥马利，来看看，这是不是你的‘领主’？”
雷斯劳弗感到那双本该喷涌火焰，但最终只是徒劳地化作血色的眼睛朝自己看了过来，他毫不畏惧地和对方对视，只不过，尽管他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却也依旧无法找到对这个恶魔的印象。
但对方似乎认出了自己。
“雷斯劳弗！我唯一效忠的君主！”蒙哥马利异常激动了起来，哪怕周围的所有装置都递次亮起，也无法阻挡他的情绪，“您终于回来了！放我出去，我会帮助您剿灭这个可憎的妄念实体！”
“看起来你身上的混沌部分依旧还是太多了，以至于就连他都能认出你来——事实上，我切除了他的一部分脑组织。”
老者似笑非笑地看了雷斯劳弗一眼，挥手间，原本昏暗的房间亮了起来，露出了周围一样又一样仪器：“但是没关系，正因为如此，在你的深处，才能诞生出最纯粹的秩序。”
“让我们来做个交易吧，将这一部分让出来，你可以继续你那茹毛饮血的野人生涯，我会给你最好的武装，让你肆意发挥你那混乱的残暴灵感。我甚至可以给你一只恶魔小队，再把你放回物质世界，你会成为最残暴的君王、或者是屠夫。”
雷斯劳弗没有理会对方，而是有些惊讶地看着周围的那些仪器装置，它们看起来是那样的眼熟，就像是……就像是那次在海因里希的实验室里面陷入幻觉、在最后看到的那样！
而这个“老头”的话，则让都卜勒不由得想了起来，菲尔娜在不久前对他说的那些话。
关于无序和有序，关于大的和小的。
还有，刚刚这个老头是不是说了，“我们”？
“你……究竟是谁？”雷斯劳弗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似乎有些干涩。
“雷斯劳弗·鄂图，这层深渊曾经、现在以及未来的领主，”老者仰起头来和雷斯劳弗对视，红色和蓝色的眼瞳渐渐混合成一种清澈的紫色，“哦对了，我当然不会将记忆给一具已经废弃掉的身体，你不清楚再正常不过了。”
“恶魔是为了破坏而生的生物，混乱和邪恶是最基本的色调，但是，如果完全抛开偶然的秩序思维，这份混乱就是不完整的，因此总会有恶魔产生出各种各样的想法，有些会厌倦原本的生活，追求平淡乏味的余生；有些更激进的甚至会妄想自己能够走上‘正途’，而‘我们’，过去的那个深渊领主，则产生了用坚定完善的规则约束手下、从而完成自己目标的想法。”
“这份念头不是凭空产生的，在更久的某个时间节点上，雷斯劳弗·鄂图还不是一个恶魔领主，他在血战中被魔鬼俘虏，送到了九狱倒数第二层的卡尼亚作为实验的耗材。他最终逃了出来，但那也让他染上了这种‘好习惯’。”
老者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走到那些仪器之前，激活那些或是通过魔法、或是通过机械驱动的装置。
“他想保留这些东西，因为在归来后，凭借着更完善的计划他打败了一个又一个敌人，但他很快就面临了一个困境：更多混乱的思潮在逐渐冲刷掉这些‘好的东西’，这是恶魔的特性、也是深渊的特性，而如果想要改变这种情况，就不得不采用激进的措施，于是，他去了印记城，一个多元宇宙的枢纽之地，为自己搞到了一副从里到外都完全侵染这秩序力量的躯壳。”
鄂图指了指自己——确切地说，指的是他的肉体。
“他将自己秩序的部分导入到了里面，然后计划是记忆和力量，可是他发现，这些几乎是不可分割的，如果想要达到他期望的效果，就不得不舍弃绝大多数的后两者，在思虑再三后，他认为记忆是更重要的部分，因此选择了抛开肉体，将那副塞满了混乱的废弃物随意丢到了物质世界。之后，我就发现我错了——混乱的种子随着记忆蔓延而来，我所付出的一切努力，最后的结果居然会变成一场百忙，而就在这时，我重新注意到了你。”
“注意到了你体内再度从混乱中诞生出来的秩序萌芽。由于身处于物质世界，这份萌芽并不会被轻易冲刷掉——哪怕另一面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于是我想：为什么不试试重新导入一次呢？有些实验不就是这样吗？必须要重复的操作，才能得到最终期望的结果，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这就是你在这里的原因——躺上来吧，不会花费太多的时间。”
雷斯劳弗像是在听一个凡人老者絮叨般听完了这漫长的讲述，然后，他举起了巨剑。
“我对你所说的毫无兴趣，”都卜勒眯起了眼睛，下一刻，他的躯体立刻转化成了最强的那副形态，“如果你说完了，那就去死吧。”
凶暴的残影在灯光之下幻化出无数个分身，从不同的方向朝着同一个目标搏杀而去，然而老者却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一般地，他举起了一根手指：
“你那混沌的脑子果然无法理解我带你来看蒙哥马利的意图，既然这样——邪秽灵光！”
“亵渎之语！虹光法墙！律令巩固！预见术！”
“凋死！”
刹那间，整整六发雷斯劳弗闻所未闻的强大法术几乎在同一时间被瞬发了出来，无数幻光组合而成的墙面阻住了他的去路，随着一只虚无的巨手朝着他猛然攥握，全身上下的液体都仿佛在这一刻骤然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