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旧神的葬礼，新世界的勒索（1 / 1）
那场仅仅持续了不到十五分钟，却足以被载入人类文明史册的“神之试炼”，以一种最安静，也最残暴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然而，当那块漆黑的屏幕，彻底吞噬掉最后一行宣告着“新纪元开端”的字符时，整个世界，并没有如陈凡所说的那样，“学会安静地听他说话”。
恰恰相反，这个星球，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歇斯底里的恐慌与癫狂。
……
美利坚，华盛顿特区，宾夕法尼亚大道1600号。
那间象征着全球最高权力的椭圆形办公室内，气氛，压抑得如同火山口的边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由雪茄的焦糊味与高级古龙水的香气混合而成的、属于权力巅峰男人们的焦虑味道。
现任总统，这位以强硬著称的鹰派领袖，此刻正脸色铁青地坐在他那张坚毅桌后，手指因为极致的愤怒与恐惧，而微微颤抖。
他的面前，站着一排足以让任何一个国家都感到窒息的“权力集合体”——国防部长、国务卿、中情局局长、国家安全局局长，以及，那位刚刚被从贝尔实验室紧急用军用直升机接来的、负责设计了“苔原”量子密码系统的首席科学家。
“十二点七秒。”总统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杀意，“有人能给我解释一下，我们耗费了上千亿美金，动用了三代科学家，构建起来的、号称能抵御到宇宙热寂的‘信息长城’，为什么会在十二点七秒内，就变成了一堆数字废墟吗？”
那位首席科学家，一个曾经无比高傲的诺奖级天才，此刻的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浸湿了他那昂贵的衬衫。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辩解，在那个冰冷的、不容置辩的数字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
“总统先生……”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这不是工程学上的失败。我们面对的，是一种我们无法理解、也无法预测的……力量。”
“从理论上，要破解‘苔原’系统，需要一台拥有至少一万个稳定逻辑量子比特的量子计算机。而据我们所知，这个星球上，目前最先进的量子计算机，也仅仅停留在数百个量子比特的水平，且极不稳定。”
“所以，只有两种可能。”他顿了顿，说出了那个让整个椭圆形办公室都陷入死寂的、最恐怖的结论。
“第一，他们……或者说，那个陈凡，秘密建造了一台领先我们至少两个时代的、真正的量子霸权机器。”
“第二……”他的声音，变得愈发干涩，充满了深深的无力与恐惧。
“他们，根本没有使用量子计算。他们用的是一种我们完全未知的、基于经典计算架构的、全新的暴力破解方式。这意味着，他们在单位面积内的算力密度，已经达到了一个……足以被称之为‘神迹’的水平。”
“无论哪一种可能，”这位科学家最后总结道，语气中充满了学者面对更高维度智慧时的、彻底的绝望，“我们……都输了。不是输掉了一场战役，而是输掉了整个时代。”
国防部长，一位身经百战的四星上将，脸色凝重地接过了话头：“总统先生，就在刚才，五角大楼、北美防空司令部、以及我们部署在全球所有军事基地的指挥系统，都向我报告了一件事——他们，在同一时间，都收到了一个匿名的、无法被追踪的加密数据包。”
“数据包的内容，只有一张图片。”
他将那张图片，投放在了办公室中央的全息屏幕上。
那是一张实时更新的、拥有着上帝视角的、全球美军核潜艇的动态部署图。每一艘“俄亥俄”级战略核潜艇的位置，都被一个猩红的、跳动着的圆点，标注得清清楚楚。
总统看着那张图，身体猛地向后一靠，瘫坐在了椅子上。他那双曾经充满了霸气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名为“恐惧”的神色。
这是无声的、最残忍的警告。
那个新生的神明，在用这种方式，冷酷地告诉他——在我的面前，你们引以为傲的、足以毁灭世界三次的“三位一体”核打击力量，不过是一堆暴露在阳光下的、冰冷的铁棺材。
我们，已经裸体。
“他想干什么？他到底想干什么？”总统失神地喃喃自语，“他想要战争吗？”
“不，总统先生。”国务卿，一位纵横捭阖了一辈子的外交家，此刻的脸色同样凝重，“他想要的，不是战争。他想要的，是一种比战争，更让我们无法接受的东西。”
“他，在等我们的电话。”
……
江州，未来中心顶层。
陈凡的办公室内，气氛却截然相反。
没有胜利的狂欢，没有庆功的香槟。只有一种如同深海般、平静到令人心悸的沉稳。
路知遥、龙振邦、林婉清、王芳……所有核心成员，都静静地坐在这里。他们面前的巨大屏幕上，正实时播放着全球各大金融市场的恐慌性指数。
道琼斯指数、纳斯达克指数，开盘即熔断。所有西方科技巨头的股票，都像断了线的风筝，以一种自由落体的姿态，疯狂下坠。美元指数，在短短一个小时内，暴跌超过百分之十，全球资本，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从华尔街恐慌性出逃。
“未来科技”的官网，在直播结束后的一个小时内，收到了来自全球超过五百家世界五百强企业的合作问询。从德国的大众、宝马，到日本的丰田、索尼，再到韩国的三星、现代……所有曾经对那道“硅幕”幸灾乐祸、或是保持沉默的巨头，此刻，都像一群最虔诚的信徒，排着队，等待着新神的垂怜。
他们都清楚，谁能第一个拿到“夸父”芯片的授权，谁，就将拥有开启下一个百年霸权的钥匙。
然而，陈凡对这一切，都置若罔闻。
他，在等一通最重要的电话。
终于，桌上那部红色的、拥有最高级别加密权限的卫星电话，响了。
来电显示，是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来自大洋彼岸的绝密号码。
陈凡平静地按下了免提。
听筒里，传来一个经过特殊处理的、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但那声音背后，却隐藏着一种无法掩饰的、属于旧世界帝王的虚弱与疲惫。
“是陈凡先生吗？”
“我是。”
“我们看完了你的‘产品演示’。很精彩。”电话那头的声音，试图保持着最后的体面，“那么，现在，可以谈谈你的条件了吗？”
“我没有条件。”陈凡的回答，平静，却又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傲慢，“我只是，来宣读一份，你们必须接受的‘新世界秩序’。”
他没有给对方任何反驳的机会，用一种清晰、冰冷、如同在宣读神之敕令的语气，说出了他的三条“谕旨”。
“第一，从此刻起，立刻、无条件地，废除所有针对华夏的‘硅幕’法案。不仅如此，包括ASML、应用材料、泛林集团在内的所有‘硅基技术联盟’成员，必须在未来五年内，向华夏，无偿转让其所有最核心的、涉及14纳米以下制程的专利技术。同时，派遣其最顶尖的工程师团队，入驻江州，协助我们，建立全新的工业标准。”
“第二，未来科技将成立一个全新的‘夸父生态联盟’。全球所有希望使用‘夸父’系列芯片的企业，都必须加入该联盟。联盟的唯一准则，便是将‘夸父架构’，作为未来所有AI及高性能计算领域的、唯一的、排他性的国际标准。任何试图建立其他标准的企业，都将被视为对新秩序的挑战，并被永久性地，逐出这个时代。”
“第三，”陈凡的声音，变得愈发冰冷，像一把即将落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未来科技，将保留对全球互联网的‘最终解释权’。我们会建立一个独立的、由‘太一’人工智能监管的全球网络安全中心。任何国家、任何组织，如果被该中心判定为‘对人类文明构成潜在威胁’，我们，将保留对其进行‘物理断网’的权力。”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死一般的寂静。
饶是路知遥和龙振邦这两位见惯了沧海桑田的老人，此刻，也不禁被陈凡这三条堪称“灭世级”的霸王条款，震撼得无以复加。
这哪里是谈判？
这分明是……最赤裸、最不讲道理的，新世界对旧世界的……勒索！
“你……你这是在向整个自由世界，宣战！”终于，电话那头，传来了夹杂着无尽愤怒与绝望的咆哮。
“不。”陈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只是在为你们，这些曾经不可一世的旧神，举行一场体面的、最后的葬礼。”
“你们，可以选择接受。或者，可以选择，和你们那个早已腐朽的旧世界，一起，被我们，从物理层面上，彻底格式化。”
说完，他没有再给对方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
荷兰，费尔德霍芬，ASML总部。
那间曾经充满了欢声笑语的会议室里，一片狼藉。
彼得·温宁克，这位半导体行业的沙皇，失神地瘫坐在椅子上，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仿佛在短短的一个小时内，就苍老了二十岁。
他刚刚接到了来自白宫的、那通充满了屈辱与绝望的加密电话。
无偿转让所有核心技术。
派遣最顶尖的工程师，去帮助自己的敌人，建立一个全新的帝国。
……
这已经不是商业上的失败，这是文明级别的、被彻底征服后的……纳贡。
他缓缓地端起桌上那杯早已凉透的香槟，那金色的液体，在他眼中，此刻却像极了为他自己，也为他所代表的那个辉煌时代，所准备的、一杯苦涩的毒酒。
他将其一饮而尽，然后，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他董事会的号码。
他的声音，平静，却又充满了死亡般的、如释重负的空洞。
“各位，通知下去吧。”
“从今天起，我们，不再为自己工作了。”
“我们，是新神的……奴隶。”
窗外，费尔德霍芬小镇的落日，染红了天边，那绚烂的晚霞，像一场盛大的、为旧时代诸神，所举行的、最后的……葬礼。
一个时代，落幕了。
而一个由东方主导的、以绝对算力为唯一真理的、全新的霸权时代，在这一刻，以一种最不讲道理的姿态，轰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