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帝国的基石，无声的朝圣（1 / 1）
当陈凡那三条堪称“新世界敕令”的霸王条款，通过一根根冰冷的海底光缆，传遍了地球上每一个权力中枢时，这个世界，并未如某些人预期的那样，爆发出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怒火。
恰恰相反，在长达数个小时的、死一般的寂静之后，世界，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心悸的效率，开始了“和平演变”。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那不是一场可以讨价还价的谈判。
那是，一份来自更高维度文明的、不容置辩的、关于“臣服”的最后通牒。
……
荷兰，费尔德霍芬。
这座因ASML而闻名于世的宁静小镇，今日，笼罩在一片压抑的、阴郁的氛围之中。ASML总部的荣誉大厅内，数百名全球最顶尖的光刻机工程师、光学专家、软件架构师，被紧急召集于此。
他们，是这个星球上，最接近“光之魔法师”的一群人。他们是骄傲的、严谨的、站在人类工业文明金字塔最顶端的“神之工匠”。任何一个人走出去，都足以让世界五百强的CEO们，排着队，奉上千万年薪的支票。
然而此刻，这群骄傲的魔法师，却像一群等待着最终审判的战俘，脸上写满了无法掩饰的愤怒、屈辱与茫然。
他们的CEO，那个曾经带领他们缔造了整个半导体帝国的沙皇——彼得·温宁克，正脸色惨白地站在演讲台上。他那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此刻看起来，却像一件为自己准备的、最后的寿衣。
“各位同事，”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充满了深深的无力，“就在一个小时前，董事会……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根据与东方‘未来科技’达成的最新‘技术合作框架协议’，我们将从各个核心部门，抽调最顶尖的专家，组成一支规模为三百人的‘技术援助团队’，即刻启程，前往华夏江州，协助他们，建立全新的、基于‘夸父架构’的工业标准。”
“本次援助，为期……五年。期间，所有人员，必须毫无保留地，转让其掌握的所有核心技术与工艺。”
“轰——！”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这不可能！这是背叛！”
“让我们去帮助我们的敌人？去亲手埋葬我们自己建立的帝国？我宁愿辞职！”一位头发花白、负责EUV光源核心技术的老专家，激动得满脸通红。
然而，彼得·温宁克只是用一种近乎于麻木的、怜悯的眼神看着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大卫，你辞职了，又能去哪里呢？”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去英特尔？去三星？还是去应用材料？”
“我刚刚收到消息，他们，也和我们一样，在各自的总部，召开着同样的会议。他们，也和我们一样，在挑选着，第一批，送往东方的‘人质’。”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
同样的场景，在美国的圣克拉拉，在日本的东京，在德国的慕尼黑，在韩国的水原……在这个星球上，所有曾经被“硅基技术联盟”的光环所笼罩的科技圣地，同步上演。
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旧神，在绝对的、不讲道理的算力“神罚”面前，第一次，低下了他们那高贵的头颅。他们正在用一种最屈辱的方式，向全世界宣告——旧的时代，已经落幕。
他们，以及他们所代表的、那个由西方主导了数百年的科技秩序，正在被那个来自东方的、名为“陈凡”的新神，毫不留情地，扫进历史的故纸堆。
……
江州，未来中心顶层。
与外界那片充满了恐慌、愤怒与屈辱的末日景象截然相反，这里的气氛，平静得如同一片深不见底的、酝酿着风暴的海洋。
陈凡，以及他的核心内阁——路知遥、龙振邦、林婉清、王芳……正静静地坐在这里。他们面前的巨大屏幕上，实时播放着的，不再是任何金融指数，而是一幅幅来自全球各大机场的、堪称奇观的实时画面。
从法兰克福到东京成田，从首尔仁川到硅谷圣何塞……一架架隶属于世界五百强企业的顶级私人公务机，正以前所未有的密度，降落在江州国际机场。
大众集团的CEO，丰田汽车的社长，西门子的董事长，三星电子的会长……这些在过去，任何一个国家的元首，都需要提前预约才能见到的商业巨擘，此刻，却像一群最虔诚的信徒，排着队，等待着一张能够进入“未来中心”的、觐见新神的入场券。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成为第一批，被允许加入“夸父生态联盟”的成员。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那已经不是一个商业联盟。
那是，一张通往下一个百年霸权时代的、唯一的、救命的方舟船票。
“疯了……全都疯了……”王芳，这位亲自负责接待这些“商业君王”的王家大小姐，此刻正一脸麻木地汇报着工作，“我们公司的预约系统，在一小时内，就彻底崩溃了。我父亲刚刚打来电话，说德国总理，都通过外交渠道，希望能和你进行一次通话……”
然而，在这片堪称“万国来朝”的盛景面前，路知遥和龙振邦这两位见证了共和国所有风雨的老人，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喜悦。
恰恰相反，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深深的、从未有过的凝重。
“陈凡，”龙振邦，这位国之重器，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我们赢了。赢得太彻底，也太快了。”
“这种一夜之间，便将整个世界都踩在脚下的力量……是毒药。”他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眸，看着陈凡，充满了长辈对晚辈的、最深沉的关切，“它能让你建立一个前所未有的帝国，也能让你，在一夜之间，变成一个连自己都感到恐惧的……暴君。”
“孩子，记住，权力，从来都不是我们的目的。如何驾驭这股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才是我们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最严峻的考验。”
陈凡迎着龙老那充满了智慧与关切的目光，平静地点了点头。
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他缓缓地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全息光幕前。光幕上，那来自ASML、英特尔、应用材料的……一份份标记着“最高机密”的核心技术资料，正像潮水一般，涌入“太一”的数据库。
“龙老，您说得对。权力，不是我们的目的。”陈凡的声音，平静，却又充满了不容置喙的自信。
“我们，从来都不是要去做那个手握权杖的君王。我们，是规则的制定者。”
“您看，”他指着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技术资料，“这些，在过去，是他们用来锁住我们的枷锁，是他们引以为傲的权杖。但在‘太一’的眼中，它们，不过是一堆充满了冗余和错误的、最低级的养分。”
“‘太一’的任务，不是去学习和复制它们。它的任务，是吞噬它们，解构它们，找到它们所有设计中的缺陷与冗余，然后，以此为基础，去推演出一条全新的、只属于我们自己的、完美的进化之路。”
“我们，不是要抢走他们的王座。”
“我们，是要当着全世界的面，用他们的王座，为我们自己，铸造一个，通往更高维度文明的……阶梯。”
这番话，让龙振邦和路知遥，都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他们终于明白，陈凡的格局，早已超出了他们所能理解的、关于国家与国家、企业与企业之间博弈的范畴。
他，是在用一个文明，去思考未来。
就在这时，办公室里那部红色的、拥有最高级别加密权限的卫星电话，再次响了。
所有人都以为，这又是哪个国家的元首，打来的求饶或示好电话。
然而，当陈凡看清来电显示的瞬间，他的瞳孔，不易察觉地，微微一缩。
那不是来自西方的任何一个号码。
那是一个来自京城的、他从未见过的、加密等级甚至比龙老的专线还要高的号码。
陈凡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玩味的、棋逢对手般的微笑。
他知道，真正的、来自内部的“考验”，终于来了。
他平静地按下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听不出年龄、听不出喜怒，却又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仿佛能穿透灵魂的、温和而又强大的声音。
那声音，没有自报家门，也没有任何客套。
“陈凡先生，恭喜。”
“你为这个国家，赢得了一场百年未有之大胜。”
“老人们，都很高兴。他们觉得，是时候，该为你，也为未来科技，举行一场庆功宴了。”
“所以，他们想请你来京城一趟。我们，在‘泰山’之巅，为你备下了一桌薄酒，想和你这位新时代的执棋人，好好聊一聊，关于这个国家，也关于我们共同的……未来。”
泰山之巅。
这个词，像一道无形的惊雷，在龙振邦和路知遥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们当然知道，“泰山会”，这个隐藏在华夏权力与资本最深处的、真正的无冕之王，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一次邀请。
那更像是一次……来自旧日支配者的、温柔而又残忍的……招安。
他们，终于还是坐不住了。他们害怕了。他们害怕这个由他们亲手扶持起来的“科技军阀”，这柄他们无法掌控的“朗基努斯之枪”，最终，会调转枪口，刺向他们自己。
陈凡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意外。
仿佛，这一切，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迎着龙老和路老那充满了担忧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
他拿起电话，用一种同样温和，却又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属于新神的高傲，缓缓地，说出了那句足以让整个京城都为之震动的、他的回应。
“多谢各位老先生的美意。”
“只是，江州事忙，暂时，还走不开。”
“不过，我未来科技，倒是很乐意，在江州，为各位前辈，也预留一张通往新世界的船票。”
“至于未来？”
“我想，从今天起，未来，在哪里，由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