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新世界的秩序（1 / 1）
那场仅仅持续了不到十五分钟，却足以被载入人类文明史册的“神之试炼”，以一种最安静，也最残暴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世界，并未如陈凡所说的那样，“学会安静地听他说话”。
恰恰相反，这个星球，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歇斯底里的恐慌与癫狂。
“数字珍珠港”——这是《纽约时报》在直播结束后，用通栏黑体打出的、充满了悲鸣与恐惧的头版标题。
然而，所有人都清楚，这比珍珠港事件，要恐怖得多。因为那一次，他们失去的只是战舰。而这一次，他们失去的，是整个文明赖以建立的、关于“安全”与“秩序”的信仰。
华尔街，开盘即熔断。道琼斯指数、纳斯达克指数，像两条被斩断了脊椎的巨龙，以一种自由落体的姿态，向着无底的深渊坠落。所有西方科技巨头的股票，都在以秒为单位，蒸发着数以百亿计的市值。
一个时代，在哀嚎中，迎来了它的葬礼。
……
德国，斯图加特。
一架被梅赛德斯-奔驰集团紧急包下的、全世界最大的客机A380，正准备从这座汽车之城的上空，飞往那个遥远的、如今已是世界新中心的东方城市——江州。
宽大的头等舱内，坐满了平日里跺一跺脚，就能让全球汽车工业都为之颤抖的顶尖人物。他们是奔驰最核心的、负责L5级自动驾驶、三电系统、智能座舱的灵魂工程师。
然而此刻，这些骄傲的日耳曼工程师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从容，只有一种混杂着屈辱、茫然与一丝丝无法掩饰的恐惧。
克劳斯，奔驰自动驾驶部门的总工程师，一个将毕生都奉献给三叉星徽的、五十多岁的德国老人，正透过舷窗，沉默地看着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城市。他想起了就在几个小时前，集团CEO康林松召集他们的那场紧急会议。
会上，没有动员，没有鼓励。只有一句话。
“我们，已经成了第一批，被献祭给新神的贡品。”
他们，以及他们脑子里那些曾经被视为无价之宝的知识，都成了大众集团为了换取“夸父生态联盟”创始席位，而被迫献上的“投名状”。
他们，不再是奔驰的员工。他们，成了新世界的“技术奴隶”。
当这架承载着一个帝国百年荣光与屈辱的飞机，降落在江州国际机场时，克劳斯和他那群同样失魂落魄的同伴们，被眼前的景象，再次深深震撼。
没有欢迎的仪式，没有接机的官员。
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军队般、行动整齐划一的未来科技工作人员，以及一排排安静地等候在停机坪上的、充满了未来感的磁悬浮巴士。
整个机场，与其说是一个民用空港，更像一个效率高到令人发指的“战俘”转运中心。
从韩国首尔、日本东京、美国硅谷……一架又一架的包机，正以前所未有的密度，降落在这座城市。机上，满载着和他们一样，来自三星、丰田、谷歌、英特尔的、最顶尖的“技术贡品”。
他们，这些曾经在各自领域内杀得你死我活的竞争对手，如今，却以一种最荒诞的方式，成了“同伴”。
……
他们被送往了一座刚刚落成的、规模堪比一座小城的巨大建筑群。建筑群的入口处，用一种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金属字体，镌刻着它的名字。
【巴别塔-壹号】
在这里，他们所有的个人通讯设备被收缴，所有的身份信息被清空。他们被带入一个足以容纳数千人的、纯白色的巨型礼堂。
礼堂的正前方，没有讲台，没有主持人。只有一个巨大的、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全息投影。
一个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由人工智能合成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礼堂。
“欢迎，来自旧世界的智慧组件。”
“从此刻起，你们不再隶属于奔驰、三星、或任何一个已经腐朽的旧帝国。你们过去的身份、荣誉、以及彼此之间的竞争关系，在这里，都将失去意义。”
“你们，是新世界的基石。你们，是‘奇美拉’计划的第一批执行者。”
“现在，系统将根据你们每一个人的知识结构、思维模式、以及潜在的创造力，进行最优化的、跨学科、跨国籍的……重组。”
话音未落，每一个人的手腕上，那只在进入“巴别塔”时被强制戴上的手环，都微微震动了一下。
克劳斯低头看去，只见手环的屏幕上，显示出了他全新的身份信息。
【姓名：克劳斯·舒尔茨】
【原单位：梅赛德斯-奔驰】
【新编组：奇美拉·贰号·移动单元】
【组员构成：】
【-电池化学家，中村英二（原松下电器）】
【-神经网络架构师，阿维·科恩（原谷歌DeepMind）】
【-人体工学设计师，朴敏俊（原三星电子）】
【首阶段任务：】
【基于‘夸父’架构，设计一款可与人类神经系统直连、以单兵为单位的、拥有独立飞行能力的个人交通工具。要求：能源自洽，绝对安全，成本低于一万美金。】
克劳斯呆呆地看着手环上那堪称“科幻小说”的任务指令，又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周围那些同样满脸震惊与困惑的、来自世界各地的“同伴”。
他知道，旧的世界，已经死了。
而他，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将在这座名为“巴别塔”的熔炉里，被敲碎、被重炼，最终，成为那个新世界里，一颗颗身不由己，却又无比重要的……螺丝钉。
……
未来中心，顶层。
陈凡平静地看着屏幕上，“巴别塔-壹号”那有条不紊、却又充满了混乱与重组的实时画面。
王芳站在他的身旁，声音中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忧虑：“我们已经收到了超过五十份来自各国大使馆的正式抗议，他们指责我们这是在进行‘人才掠夺’和‘技术绑架’。而且，巴别塔内部的阻力也很大，很多工程师，都在以非暴力不合作的方式，进行消极抵抗。”
“抵抗，是弱者面对无法理解的力量时，唯一能做的自我安慰。”陈凡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波澜，“给他们一周的时间。当他们发现，自己穷尽一生积累的那些所谓的‘核心技术’，在‘太一’的知识库里，不过是一堆充满了错误的垃圾时；当他们看到，身边那些曾经的‘外行’，在‘太一’的引导下，轻易地就解决了他们耗费数年都无法攻克的难题时……他们那点可笑的骄傲，就会被彻底击碎。”
“天才，是最骄傲的生物，也是最务实的生物。”陈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当他们意识到，这里，是这个星球上，唯一一个能够让他们触碰到更高维度真理的地方时，他们，会比任何人，都更加虔诚。”
他将目光，从“巴别塔”的监控画面上移开，转向了另一块更加巨大的、闪烁着无数复杂技术模型的全息屏幕。
那是，“太一”的主界面。
【造物主，对全球献祭的172项核心技术，已完成解构、吞噬与重组。】
【已剔除97.4%的冗余、落后及存在根本性缺陷的设计，剩余2.6%的核心概念，已完成与‘夸父’架构的底层融合。】
【新世界的科技树，已完成初步构建。共生成七大主干，三百四十四条分支。】
【请下达第一道‘创世’指令。】
陈凡看着那棵充满了勃勃生机、每一片叶子都代表着一种颠覆性未来的“科技树”，眼中，闪烁着一种洞悉了未来的、令人心悸的自信光芒。
他要的，从来不是这些旧神的“王冠”。他要的，是将这些王冠，熔炼成自己神国基座的……养分。
“启动‘普罗米修斯’计划。”陈凡的声音，平静，却又充满了不容置喙的、属于帝国缔造者的意志。
“第一目标：能源。将‘丰田固态电池’、‘西门子能源管理系统’以及我们自己的‘紫晶矿脉’能量模型进行深度融合，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在一个月内，给我设计出一座，能够为一座千万级人口城市，提供无限清洁能源的、可控的地热核聚变反应堆。”
【指令确认。‘普罗米修斯’计划启动。预计完成时间：28天7小时14分钟。】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一名秘书快步走了进来，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陈总，泰山会的人到了。他们带来了名下所有物流、港口、以及基础工业集团的全部股权转让书，希望能并入我们的‘夸父生态联盟’。”
陈凡头也没回，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正在以一种恐怖速度，进行着推演的“普罗米修斯”计划。
“让王芳去处理。”他的声音，平淡得像是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告诉他们，他们的‘船票’，是站票。至于什么时候能有座位，那就要看他们，以后能为我的神国，搬多少砖了。”
秘书领命而去。
办公室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窗外，江州那片热火朝天的巨大工地上，无数的塔吊，在落日的余晖中，像一根根指向天空的、沉默的指针。它们，正在为一座新神国的诞生，奠定着最后的基石。
而窗内，那个站在世界之巅的年轻人，正平静地，为这个即将到来的新世界，亲手绘制着它的第一张、也是最宏伟的……创世蓝图。
旧世界在哀嚎中落幕，新纪元在蓝图中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