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0章 ——念起那些疯魔的怪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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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九玄遗域之外,茫茫沧海不知尽处。

晨曦洒落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化作丝丝缕缕的涟漪随波而去。

而长空流云之间。

却是有十一道浩瀚仙舟,被云海楼船的幻禁遮掩。

连绵横亘天地之间,威压浩荡宛若征军。

玉京诸脉依旧在紧锣密鼓的修行。

众人来到沧海的当日。

杨霄除却留下了一座仙君丹炉外,便已将所有的草木古丹交出……尽数交给了血衣的姝月师妹。

而王姝月作为血衣行走的夫人,同天香血衣两脉协商过后。

直接便将近乎八成的草木遗丹,平分给了皮无妄、曲盈儿、姜言礼、宁夜。

余下少许,才用来给其余数位行走平分。

毕竟眼下的境况,时刻关乎着夫君的安危,姝月即便再精打细算,也根本不会吝啬什么。

如今司禾的仙舟之上。

大家皆是无心修行,心知眼下追赶也修为不上什么忙。

时间……太过紧迫了。

“曲师姐恐怕还得半个月……光头说的,他把剩下的遗丹都给曲盈儿了。”

楚红柠神情凝重,收起手中鸳玉如此低语。

继而又道:“姜虎和宁夜那边,根本还看不到希望。”

听闻此言。

晓怡瞬时眉头紧皱,即便有了九玄遗留的无数仙珍,也还得半个月啊……

就是不知夫君在药宗,还能拖延多久。

“现在夫君那边呢?”姝月明眸中隐现无奈,俨然是同样思绪,对司禾如此问询。

司禾:……

赵庆那边啊,仙株木殿已经开始烂了。

马上就翻车。

此刻。

司禾美眸微凝少许,却是并未吐露实情。

而是摇了摇头低声道:“一切寻常,还没有动静。”

“清欢先去打坐修行吧,把血脉压下去,别都围在这儿干瞪眼。”

听闻此言。

顾清欢璨璨金瞳微动,抿了抿唇瓣无声。

司禾随意笑了笑,也没再多说。

这个节骨眼上,她肯定不能说实话的。

还不得给一家子急冒烟了?

只是自己跟赵庆不断传念,琢磨着药宗里的境况。

……

·

而此刻的药宗之内。

仙鸢邰最深处的木殿,被九曜封印遮掩着。

赵庆神情凝重,同样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他留下的神识印记已然察觉……那五处古阙所在殿群,已经有开始露馅的迹象了。

“可能今天,可能明天。”

“穆敬修和魏元都会知道……”

赵庆一边与命蝶传音着着。

一边将自己的储物戒,随意丢在了木殿的角落,用一道封尘小阵遮掩。

若非亲自俯身翻找,很难察觉到那枚储物戒。

不过其中,俨然也不剩下什么了。

只是几个丹炉,几千万灵石,一些珍宝法器符箓,以及有关玉京身份的玉简。

最关键的太阿印,眼下护持命宫之中,以备搜魂之举。

出神入化的含光剑,则是丢给魏元了。

反正他能感知含光剑意,魏元就算会用的话,也够呛能砍到他身上。

且那祸祖真要砍他,也犯不上用含光剑。

而赵庆重新准备的储物戒中。

则是只有些修行的资源杂物,再者便是先前从师尊身上收集的血精。

以备和二长老对峙的话,出现翻找储物戒的情况。

也防备着危局,可以动用一下血戮搏杀元婴。

如果能拖下去,他自然还是得拖的。

骨女的命蝶落在肩头。

安静蛰伏沉默着。

只是观望赵庆接连不断的筹备,或是以秘法屏除自身药气,唯留下那道危雨木的气息。

或是接连服食泼天珍贵的六品遗丹,将磅礴药力封存藏匿于经络之中,以防意外。

“看不出……你竟这么谨慎。”

肩上小蝶荡出神识波动,传来骨女的传音。

赵庆不由目光一顿。

废话。

不谨慎怎么能行?

我特么的最谨慎了。

他剑眉轻舒,随意笑道:“有备无患。”

骨女闻言,施施然笑语着。

“不如回来吧,拖到眼下也有些日子了。”

“眼下离开还来得及。”

“否则,恐怕再过几个时辰……”

对此。

赵庆只是无奈摇了摇头笑叹。

“那不是白忙活?”

“要怪就怪曲师姐太笨,磨磨唧唧的,浪费我的丹药。”

“事已至此……再等等。”

他如此笑着,这会儿显然已经走不了了。

只要他还在。

就算天马上就塌了。

也只会塌在自己身上。

毕竟这九玄遗域本来还平稳,魏元安静打坐祭炼着自身。

可如果现在转头就跑。

魏元能不去秘境里找吗?

到时候可就全翻车了。

不说前功尽弃吧,根本就是弄巧成拙。

因为仙路之行,反而使得各处秘境的境况更糟了。

故而。

暂时,至少眼下。

可以再等一等。

……

然而。

正当赵庆和司禾吐槽,心疼着那些仙珍遗丹之时。

那枚放在木殿长案上的传讯阵符……荡起了轻微的灵蕴。

“来了!”

赵庆心下瞬时一动,随意招摄阵符,入手查看。

不过当他见到大长老的言辞后。

转而便微微松了口气,神情变得更加轻松自若。

【七长老,书鸿殿一叙。】

“这是发现不对了,就是不知道魏元那边什么境况。”

赵庆轻笑自语。

同骨女和司禾交流着。

已然是做好了和二长老对峙准备,反正能拖就拖,拖不了再说。

死肯定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药宗找的是钥匙。

又不是自己的小命。

再说了,还有太阿印护持命魂。

【这便到。】

他回讯也没有废话。

只是将骨女的命蝶引入泥丸。

再次查验筹备无碍后,便孤身驾驭着飞舟……去往书鸿殿而去。

……

不过片刻光景。

赵庆便已御舟而行,赶到了药宗最为核心的书鸿殿。

可将将临近之际。

某种突兀之际的变故,使得他心头猛然一震。

竟是……命宫之中的青龙刻印,动了!

仅仅是极为轻微的波动。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却尤为不同寻常。

“师尊?”

赵庆不由轻疑默念,但自身命魂却再无任何异样。

这一动一静,短短瞬息之间。

便使得他如芒在背,开始隐隐不安。

这特么的。

就像是刚要出门的时候,眼皮子狠狠挑了一下。

而且这种情况。

——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

或许也出现过,只是他以往修为孱弱,察觉不到自身的命魂。

“不对。”

“我命魂动了。”

赵庆盯着那与往常无二的古朴大殿。

迅速与司禾骨女交流。

这种情况无需多说,但凡修为再高一些……哪个修士快死的时候,都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灵觉!

危!

危危危!

即便是司禾,这会也有些拿不定了。

不是有太阿印护持命宫?

不是有虚天道辞自保脱身?

她极为罕见的谨慎起来:“要不,先撤?”

不过赵庆默默沉吟少许。

思虑分明之后,还是平静飞掠入殿。

只是凝重默念道:“看看情况吧。”

他思来想去。

觉得自己总不可能,一进殿门就嘎嘣死吧?

那就可以看看……

毕竟已经灵觉颤鸣,真有大危之局,现在转身也来不及了。

除非原地引动虚天。

……

可不曾想。

赵庆正如此思绪着。

刚进入书鸿殿的一瞬间,突然便开始后悔了。

可以说……肠子都特么的悔青了!

迎面而来的化神威压,无止无尽!

这大殿的上首,哪儿有什么大长老!?

分明是一个化神修士,神情平和带笑,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

而且不知怎得……

魏元周身的威压,似乎更强了几分。

而殿下……则是五位长老沉默入座,神情都显得有些凝重。

刹那间!

赵庆只觉魂灵剧颤,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扑面而来!

魏元……出来了。

这不是什么大事。

打开古阙的钥匙出现了,他本就该出来的。

可!

大长老穆敬修不见了!

那位代宗主!那位与魏元最亲近的穆敬修!

在这个节骨眼上消失不见!

而就在方才,他却还收到了大长老的传讯!

境况远远超出了他们所有人的预料。

这殿中的沉默。

便仿若推不开的迷雾,诡异至极!

“呵呵。”

“七长老,又见面了。”

“——别来无恙?”

上首男修如同初见之时,平和笑着招呼。

但落在赵庆眼底。

却又充满了看不透的怪异之处。

他——感受了一股浓郁至极的药性。

七品!

虚丹!

魏元刚刚接触过七品虚丹!

这特么的什么情况?

仙株木殿生机流逝,魏元为什么先接触虚丹?是早已被取走的传承之一吗?大长老去哪儿了?

“宗主。”

“……又见面了。”

赵庆轻笑点了点头。

看似随意的入座,与那位女子长老同席。

实则已然是暗自打算引动虚天,一个不对劲马上就走。

同时打量五位长老的凝重神情……

抬眸望向魏元直言笑道:“宗主怎么离开了那里?”

“我的功法还差些火候……”

他如此笑语,打量着魏元带笑的神情,突兀转折道:“方才大长老传讯议事。”

“眼下还没到吗?”

赵庆如此问询,本打算看看魏元反应。

却不想。

此话一出。

在场五位长老,皆是神情变得更加凝重。

而魏元则从容摆了摆手。

随意朗笑道——

“他到不了了。”

“今天,正是要说些大事。”

“与他穆敬修有关。”

赵庆:?

不是。

停!

你特么的拿的什么剧本?

“哦?大长老……”

他也像是长老之一,与身边女子凝重对视,如此错愕应声。

“呵呵。”

魏元随意笑着摇头。

目光接连扫过在场六人,四位元婴……两个金丹……

继而缓缓皱起了眉头。

起身踱步道:“药宗中有个秘密。”

“对于顾少主来说……不算什么。”

“但对于你们几位……嗯。”

魏元周身威压强横,笼罩着整座大殿。

眸光瞬凝,直言嗤笑道:“药宗这片疆土,曾是某处仙道圣地,九玄殿。”

“至今尤有诸多传承,无法获得。”

“本座潜心清修,本打算让穆敬修打理宗事。”

“却不想——”

说着。

魏元带笑的眸子扫过赵庆,言辞传出使人不解。

“大长老穆敬修,坚守自盗。”

“以至宗中数殿传承断绝,仙木云殿腐崩在即。”

哦……

赵庆听闻此言。

当即目露了然神色。

原来……

原来……

原来是大长老偷的啊。

我说呢。

好端端的,那千丈仙木怎么就褪去生机了?

赵庆眼下。

显然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种情况,特么的根本弄不明白啊!

最让人心惊胆战的。

穆敬修现在是死是活!?

魏元给他宰了干什么?

魏元身上为什么有虚丹的气息?

渐渐地。

一个极为恐怖的想法,在赵庆脑海中不断盘旋。

细思极恐。

你……

你……给他吃了!?

以魏元汲取金丹精粹的手段来看,这会儿很有可能,穆敬修的元婴已经被他祭炼了。

否则的话,大长老人呢?

可明明是我偷的。

你给大长老杀了做什么?

这不是冤枉好人吗!?

也是直至此刻。

赵庆才恍然发觉……魏元这个人,根本不能以常理渡之。

这他妈的不是正常人!

疯批一个!

这祸祖想的,可能根本就不是等一个钥匙!

准确的说。

不止是钥匙!

他要这殿中所有长老的元婴金丹!

要整个药宗的药人和弟子!

要六处秘境亿万生灵!

要……炼虚!

可化神四境,距离炼虚何其遥远!?

就算虚丹当饭吃也没用啊。

现在连钥匙都没拿到,又为什么如此行径?

他又有什么底气?什么底蕴?

赵庆一时思绪百转,也根本想不明白其中关键。

这逼玩意儿……

脑子里装的什么!?

可眼下,这殿中气氛却渐渐松弛。

二长老神情阴翳。

嗤笑应道:“果真是穆敬修!”

“竟还倒打一耙,栽赃于我。”

“幸有宗主明鉴是非,否则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元婴男子神情振奋,恭维着魏元。

继而又笑着追问:“宗主打算如何处置?”

赵庆在旁看着。

心里不由一阵突突。

特么的。

你也是个逆天货!

哥们儿,是我拿的,明白吗?

不是穆敬修,是我!

赵庆眼下是哑巴吃黄连,眼看着二长老笑语过后,身边的女子元婴,竟也神情轻松下来。

当即便知道……要坏事了。

果不其然。

那负手踱步的宗主,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反而突兀回眸。

笑意盎然的盯着二长老,疑惑不解道:“二长老难道不好奇,穆敬修究竟取走了什么?”

“不想知道九玄殿是什么势力?”

“这宗中,究竟又有多少遗泽?”

赵庆:……

你看吧。

二长老菜逼一个。

活该背锅!

他这会儿,自是已然默念虚天道辞,只等着一个时机消失。

可却又想看看,这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万一真让魏元,把这整个药宗都给吃了……那反而更完蛋。

以至于他这位血衣行走,眼下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可莫名奇妙的危机感,却萦绕难以散去,使人不安。

“他能祭炼整个药宗!?”

赵庆心下默念,惊疑不定。

司禾同样言辞极为凝重,认真猜测道:“不可能。”

“就算是化神大妖,也不可能容的下如此驳杂的血食精气。”

“你让候九山来吃,他都嫌太杂,对修为没什么用。”

赵庆:……

我就说。

可特么的眼下,魏元还能想干什么?

某一刻。

赵庆脑海中精光乍现,仿若有一道灵光萦绕而至。

自这般怪异中,念起了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一个疯魔自尽的怪物。

——药人,甲二七!

他心下思绪缭乱,难以分明,但已然是匆匆自念:“有一种生灵,能熔炼如此驳杂的精气化作底蕴。”

“九妙药体!”

“尚存一魄的八臂灵身!”

“亦或是……完美的兵人!”

可魏元显然不是九妙体。

而兵人和药人,被祭炼过后已然失去修行能力了啊……

那么问题来了。

魏元,到底修行吗?

到底打坐吗?

念及秘境中的煌煌天劫,念及那像是丹炉一般的六境禁地。

念及诡异消失的大长老……

但话又说回来,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兵人?

寻常兵人被祭炼到筑基波动,已经该是寿尽了啊!

赵庆脑海中,某个细思极恐的猜测,开始愈演愈烈。

可好巧不巧。

眼下那二长老,沉吟少许过后,振奋朗笑道:“自然好奇,我与印浩加入药宗,已有数百年。”

“当真还从未见过……真正的传承。”

赵庆:……

笨比一个。

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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