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王者归来（1 / 1）
飞往远东市的航班头等舱里，秦云闭着眼，靠在座椅上。
他没有睡，只是在听。
听引擎的轰鸣，听空气流过机翼的声音，听邻座翻动报纸的细碎声响。他强迫自己去捕捉这些无意义的细节，以此来填满大脑，不去想任何与过去有关的人和事。
那像一个开关。
当他决定接手远星的那一刻，就把“秦云”这个人的情感部分，关掉了。
飞机降落的轻微颠簸，让他睁开了眼。
窗外，是远东市熟悉的、灰蒙蒙的天空。
机场VIP通道出口，福伯正焦急地来回踱步。他每隔几秒就看一次手机上的时间，手心全是汗。
当通道的自动门滑开，秦云走出来时，福伯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甚至有些不敢确认。
眼前的男人，穿着一件黑色风衣，里面是简单的白色衬衫，没打领带，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他没戴眼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步伐不快，却每一步都像是精确计算过。
那张脸还是熟悉的脸，但整个人的气质，天差地别。
过去的秦云，温和，甚至有些木讷，像是那种你在办公室里见了面，第二天就想不起长相的技术员。
而现在这个人，只是安静地走过来，就让周围嘈杂的环境仿佛都矮了一截。
“秦……先生？”福伯试探着喊了一声。
秦云的目光移到他身上，很轻地点了下头，没有多余的寒暄。
“走吧。”
坐进黑色的劳斯莱斯，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
福伯将一个平板电脑递过去，开始汇报。
“……以郑开山为首的‘元老派’掌控了公司近三成股份，并且在财务、人事等关键部门都安插了亲信。”
“这是他们草拟的股东大会议案，”福伯划开一个文件，“准备在下周一，以‘董事长精神失常’为由，罢免小姐的职位，然后推举郑开山接任。”
秦云听着，手指在屏幕上安静地滑动，一行行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数据。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福伯略带紧张的呼吸声。
“有件事，我必须向您汇报。”福伯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郑开山最近，在秘密接触一家境外的投资公司，叫‘黑石资本’。我怀疑……他想在罢免小姐之后，立刻引入外资，稀释其他股东的股权，彻底把远星变成他自己的。”
秦云滑动的指尖停住了。
他抬起头，看向福伯，“黑石资本，负责人是谁？”
“明面上的亚洲区负责人叫安德森，但我们查到，这个安德森只是个白手套，黑石背后真正的掌控者，很神秘，没人知道是谁。”
秦云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什么。
车子即将驶入市区时，他重新开口，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三件事。”
福伯立刻坐直了身体。
“第一，动用一切关系，查郑开山最近三个月所有的通讯记录和秘密账户资金流水。我要知道他跟谁通过电话，谁给他打了钱，每一笔。”
“第二，把我之前在远星科技的所有任职记录、入职信息，全部抹掉。”
福伯愣了一下，“那……您以什么身份进入公司？”
秦云的目光投向窗外那栋高耸的远星大楼，嘴角似乎动了一下，但又没有任何笑意。
“对外宣布，我是沈月的未婚夫。”
“什么？！”福伯大惊失色，“秦先生，万万不可！这……这会毁了小姐的名声！凭空冒出一个未婚夫，外面的人会怎么议论她？”
“一个躺在病床上、心智如孩童的董事长，还有名声可言吗？”秦云反问，声音里没有丝毫波澜，“一个空降的‘代理人’，只会被那群老狐狸生吞活剥。但一个即将入主沈家的‘女婿’，分量就完全不同了。”
“这是战争，福伯。”秦云看着他，“战争，只看输赢，不问手段。”
福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所有劝说的话都咽了回去。他从秦云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东西——绝对的、冰冷的掌控力。
秦云梳理了一下局势，掏出手机发了几条消息出去，之前苏凝建立的几条人脉关系，应该能派上用场。
在去公司之前，秦云让司机改道去了疗养院。
顶级私立疗养院，环境清幽得像个公园。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仪器轻微的滴答声。沈月睡着了，怀里抱着那幅她自己画的、画着歪歪扭扭的骑士和城堡的儿童画。
她的脸颊比之前更消瘦了，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看上去很脆弱，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秦云在床边站了很久。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伸手去触碰。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像是要把这张脸，和这张画，都刻进脑子里。
福伯站在门口，看着秦云的背影，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松了一口气。
当秦云再次踏入远星科技一楼大厅时，时间是下午两点整。
前台的接待小姐正有些昏昏欲睡，忽然看到自动门滑开，走进来一行三人。
为首的男人，一身黑色风衣，身形挺拔，身后跟着两个穿西装、戴墨镜的保镖。
她立刻站直了身体。
男人目不斜视，径直朝着总裁专用电梯的方向走来。他的步伐不快，皮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却像鼓点一样，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安静的大厅。
经过办公区时，一些员工下意识地抬起头，然后目光就像被磁铁吸住了一样，再也移不开。
“这人是谁啊？好强的气场……”
“不认识啊，我们公司有这号人物吗？”
“你看他走的方向……是总裁电梯！”
“这不是秦组长吗？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
“听海市那边朋友说，他前段时间一直泡在酒里，人都废了”
前台小姐连忙小跑着过来，拦在了电梯前，脸上挤出职业的微笑：“秦先生您好，这部电梯需要总裁特助的授权才能使用。”
秦云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
他身后的福伯上前一步，将一张卡递了过去。
“刷卡。”
前台小姐接过，手都在抖。当她看清那张黑金色的授权卡时，脸色“唰”地一下白了。那是只有董事长本人和福伯才拥有的最高权限卡。
她再也不敢多问，连忙刷开了电梯。
秦云走进电梯，全程没有再说一个字。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议论声。
顶层。
总裁办公室门口，沈月之前的助理正在打电话，看到电梯门打开，秦云走出来，吓得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
“秦……秦组长？您……您怎么回来了？”
秦云没有理会她，径直推开了那扇厚重的办公室大门。
他走到那张巨大的、空置了一个多月的总裁办公桌后，缓缓坐下，然后将一份文件，扔在了助理面前的桌子上。
是那份盖着钢印的《特别事务授权书》。
助理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倒吸一口凉气。
秦云十指交叉，放在身前，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她。
“通知所有董事，一个半小时后，在这里开会。告诉他们，谁迟到，谁就不用再来了。”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压力。
助理浑身一颤，再也不敢把他当成以前那个温和的技术组长，立刻抓起电话，开始用颤抖的声音通知下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秦云一人。
他修长的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
“哒……哒……哒……”
像是时钟的秒针，进行最后的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