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风向变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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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苏家兄弟和林砚一头扎进最艰苦的“救火”前线时,晋城“后方”,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甚至暗中使绊子的基层里正、村老们,彻底慌了神!

尤其是那些背后没有乡绅地主撑腰、或者所处村落灾情同样严重、眼巴巴盼着“苏三爷神技”救命的地方,简直是热锅上的蚂蚁。

“苏县佐和苏局长去哪了?”

“听说是去枯木岭了!那地方鸟不拉屎,远着呢!”

“枯木岭?那…那我们村怎么办?我们这河沟也快见底了!”

“是啊!我们村昨天又有两户人拖家带口出去逃荒了!”

“这可如何是好?苏三爷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们村也等着救命水啊!”

县署和警局门口,开始聚集起忧心忡忡的里正和村老。

他们不敢硬闯,只能一遍遍焦急地向留守的差役打听消息,得到的回复永远是“大人下乡救灾,归期未定”。

绝望和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而那些原本自恃有靠山、对苏伯钧《劝垦章程》冷眼相待、甚至暗中阻挠的乡贤、地主、富商们,此刻也开始坐不住了!

“什么?苏伯钧带着他那个‘神棍’弟弟去了枯木岭?还把他那宝贝外甥也带去了?”李府花厅里,李员外听着管家的汇报,手里的盖碗茶都忘了放下,一脸愕然,“他们这是…真去啃最硬的骨头了?”

“老爷,千真万确!带了不少人和家伙什,看架势是动真格的!”管家擦着汗,“现在城里城外都传遍了,那些没着落的里正,都快把县署门槛踏破了!都在眼巴巴盼着苏三爷回来救命呢!”

李员外放下茶碗,脸色阴晴不定。

他名下有上千亩良田,虽靠近河流,但今年水位也降得厉害,再这样下去,秋收必定大减。

他之前还想着拿捏一下苏伯钧,用自己控制的水源和人脉作为筹码,在《劝垦章程》上讨价还价,争取更多好处。可现在…

“王掌柜那边怎么说?”李员外转向旁边一个绸缎庄的赵掌柜,这位也是本地商会的头面人物之一。

赵掌柜苦笑摇头:“别提了!王掌柜家的庄子在柳树坡,离河道远,旱得比我们还厉害!他今早还派人去县署打听,结果吃了闭门羹!现在急得嘴角都起泡了!他托我给您带话,说…说之前对苏县佐的章程,态度是有些…有些欠妥,想请您出面,等苏县佐回来,大家…大家好好谈谈?”

“谈谈?”李员外冷哼一声,心里却也开始发虚。

苏家兄弟这一手釜底抽薪玩得太狠了!

他们直接去了最没油水也最难搞的地方。

如果…万一…他们真在枯木岭那种鬼地方又挖出水来呢?

那苏三爷“神技”之名将彻底坐实,民心所向,势不可挡!

到时候,他李员外控制的这点水源还算什么?

那些渴疯了的佃户和灾民,在“神水”和“神探”的号召下,会不会…?

他不敢想下去。

苏承勇那句“先问我的枪”和那份密密麻麻的红指印“生死文书”,如同梦魇般浮现在眼前。

那份报纸上的照片,太有冲击力了!

“张乡绅那边呢?”李员外还不死心。

“张乡绅?”赵掌柜脸上的苦涩更浓,“他家的地倒是有口老井撑着,暂时还好。

可他女婿是西河村的里正!

西河村现在也快撑不住了,他女婿一天往他家跑三趟,求他赶紧想办法请动苏三爷!

张乡绅现在也是被逼得没办法,听说…听说已经备了厚礼,准备去苏府拜访苏老太爷和苏夫人了!”

“嘶…”李员外倒吸一口凉气,连张乡绅这种老狐狸都开始“备厚礼”走夫人路线了?

这风向变得也太快了!

一股巨大的焦虑和懊悔,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李员外。

他感觉自己精心算计的筹码,在苏家兄弟这招“直捣黄龙”和“民心绑架”面前,正在迅速贬值。

等苏家兄弟真带着枯木岭找到水源的消息凯旋,那《劝垦章程》…恐怕就不是“谈”,而是他们这些乡绅地主,得求着苏伯钧赶紧推行,并且要按苏伯钧的规矩来了!

“快!快去备车!”李员外猛地站起来,再也没了之前的从容,“去苏府!不,先去…先去王掌柜家!我们几个,得赶紧碰个头!”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皇。

晋城的天,好像真的要变了。

而他们这些原本的“棋手”,此刻才惊恐地发现,自己似乎快要沦为棋盘上任人摆布的棋子。

李员外的马车几乎是横冲直撞地冲到了王掌柜的宅邸后门。几乎同时,赵举人、钱老爷等几位晋城有头有脸的乡绅富户,也面色凝重地匆匆赶到。王家的花厅里,平日用来附庸风雅的茶具被胡乱推到一边,气氛比那日县府议事堂更加压抑焦灼。

“都看到了吧?啊?!”李员外顾不上寒暄,抖着手里的《晋阳民报》,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面赵举人的脸上,“苏老三!苏承勇!他这是要成神啊!拿着枪杆子,顶着官帽子,再绑上几百个泥腿子的红指印!这阵仗,谁扛得住?”

王掌柜脸色发白,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那份‘生死文书’…太狠了!白纸黑字红指印,登在报上!这就是裹挟民意!现在满城百姓都只认他苏三爷能救命的水!我们…我们之前那些话,在老百姓眼里,怕都成了见死不救的混账话了!”

“谁说不是!”钱老爷一拍大腿,懊悔得直跺脚,“早知这苏老三如此邪性,有这等寻水的本事,当初在议事堂,就不该把话说那么绝!这下好了,把人得罪狠了!”

“现在说这些马后炮有什么用?”赵举人还算冷静,但花白的胡子也微微颤抖,“当务之急,是那《劝垦章程》!苏伯钧带着人去了枯木岭那些鸟不拉屎的地方,摆明了是要用实打实的水源,去砸开那些穷鬼的心,再立个榜样!等他真带着水回来,携着这股‘神水’的势头,加上他弟弟那杆枪和报纸上吹出来的神名…这章程,还由得我们讨价还价吗?怕是苏伯钧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这句话戳中了所有人的痛处。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笼罩了花厅。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苏伯钧凯旋而归,枯木岭的村民如同李王两村一样对苏家感恩戴德,然后苏伯钧拿着那份被他们冷落的章程,在万众期待中推行。

到那时,他们这些曾经反对的人,就成了阻碍救灾、不顾民生的“恶人”,别说讨价还价,恐怕连上桌的资格都会被民意和苏承勇的枪给剥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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