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杀鸡儆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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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治城·旧校场

天刚蒙蒙亮,深秋的寒气混着尘土味,笼罩着这座破败不堪的校场。

残破的砖墙上爬满枯藤,地面坑洼不平,积着前夜的雨水和污物。

这里曾是王怀仁手下城防营和警备队的“操练”之地,如今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散漫、颓败和隐约的恐慌。

校场中央,稀稀拉拉站着几百号人。

这就是曹文轩接手的“家底”。

穿着褪色发白、打着补丁的旧式军装或警服的占了大半,歪戴着帽子,眼神躲闪,有的还带着宿醉的迷糊,站姿松松垮垮,队列歪歪扭扭。

只有少数穿着相对整齐的,眼神里也多是麻木和观望。

他们看着场边那些如同标枪般挺立、穿着崭新草绿军装、眼神锐利如刀的林家村保安团士兵(柱子带来的第一连),下意识地感到畏惧和不自在。

曹文轩没有站在点将台上。

他就站在队列前方的泥地上,穿着一身笔挺的少校军服,双手背在身后,腰间的指挥刀柄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他像一尊沉默的铁像,鹰隼般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这支“军队”。

那目光冰冷、沉重,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失望,仿佛在看一堆亟待处理的废铁。

柱子按刀侍立在曹文轩侧后方半步,同样面色冷峻。

他带来的百名精锐,呈半圆形散开,将整个混乱的队列隐隐包围,枪口虽朝下,但那股剽悍的铁血之气,已让校场内的空气凝滞。

死寂。只有寒风吹动枯草的簌簌声和某些人粗重压抑的呼吸。

“谁是王二麻子?”曹文轩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破了沉寂,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队列里一阵骚动,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中间一个身材矮壮、满脸横肉、眼神闪烁的汉子。

他是王怀仁的一个远房侄子,也是原城防营的一个小头目,平日里欺压良善、克扣军饷最是积极。

王二麻子硬着头皮,挤出人群,走到前面,努力挺直腰板,脸上挤出谄媚的笑:“报…报告司令!卑职王…”

“拿下!”曹文轩根本没听他说完,声音斩钉截铁!

柱子如同出闸猛虎,一个箭步上前!

他动作快如闪电,王二麻子刚想挣扎,膝盖弯就被柱子狠狠一脚踹中,“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两名如狼似虎的保安团士兵立刻扑上,麻利地下了他的枪,反剪双手捆了个结实!

“司令!冤枉啊!卑职犯了什么军法?”王二麻子被按在地上,挣扎着嘶喊。

曹文轩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昨夜西城‘顺风赌坊’被查,你身为值夜军官,擅离职守,带手下三人擅入赌坊,通风报信未遂,可有此事?”

王二麻子脸色瞬间煞白:“我…我…”

“带人证!”曹文轩喝道。

一个穿着破旧警服、脸上还带着伤的年轻巡警被柱子手下推了出来,他指着王二麻子,声音带着愤怒和后怕:“报告司令!就是他!昨夜我亲眼看见王二麻子带着人想从后门溜进赌坊报信!被林局长的人拦住了!他还想动手打人!”

铁证如山!王二麻子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曹文轩不再看他,目光转向那几百双惊惧、惶恐、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眼睛,声音如同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本司令不管你们以前跟着谁,是什么规矩!自今日起,长治城防警备,由我曹文轩接管!军令如山,违者必究!王二麻子,擅离职守,勾结匪类,按战时条例,枪决!”

“枪决”二字一出,全场死寂!连呼吸声都停了!王二麻子更是吓得屎尿齐流,瘫软在地,连求饶都忘了。

“执行!”曹文轩毫无波澜。

柱子亲自上前,拔出腰间的驳壳枪,“咔嚓”一声顶上膛火!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回荡在破败的校场上空!

王二麻子脑袋猛地向后一仰,额头上一个狰狞的血洞,身体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队列中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不少人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浇透了每个人的骨髓。

这是曹文轩上任后,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立下的第一道规矩!杀鸡儆猴!

曹文轩仿佛只是捏死了一只蚂蚁,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

他冰冷的目光再次扫过噤若寒蝉的队列:“都看见了?这就是下场!现在,本司令宣布第一条军令:即刻整编!”

他退后一步,柱子大步上前,声音洪亮如雷,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全体听令!以现有队列为基础,重新编组!”

“第一项!验枪!所有人,将手中枪械置于脚前!动作!”

稀里哗啦一阵乱响,各式各样、新旧不一、保养极差的步枪、老套筒、甚至还有鸟铳被扔在泥地上。

“第二项!验人!有伤、有病、年过四十或不满十六者,出列!到右侧空地!”

一阵骚动后,几十个老弱病残畏畏缩缩地走了出来,站到一边。

“第三项!验技!剩余人等,五人一组,原地卧倒、起立、持枪突刺!十次!开始!”

校场上顿时乱成一团。

有人动作迟缓笨拙,有人连基本的突刺姿势都歪歪扭扭,甚至有人摔倒,引来几声压抑的嗤笑,但很快又憋了回去。

柱子和他带来的士兵冷眼旁观,飞快地在心中评估着。

混乱而难堪的“操练”结束后,柱子手中已多了一份潦草的名单。

他回到曹文轩身边,低语几句。

曹文轩点点头,再次上前,声音如同钢铁摩擦:

“整编令:”

“一、原城防营、警备队番号取消!统一整编为‘长治警备司令部直属保安团’!”

“二、凡老弱病残、不堪战者,编入‘后勤辎重队’,负责营房修缮、伙食、卫生、运输!饷银减半!”

“三、适龄且愿留者,按刚才验技结果,择优编入‘保安一团’!此为一线战兵!饷银足额,按新军制发放!装备、伙食,从优!”

“四、其余人等,编入‘预备队’,由司令部统一组织操练!操练合格者,方可递补‘保安一团’!饷银减半!”

“五、原所有军官,一律解职!保安一团所有班、排、连军官,由本司令另行委任!有能者上,庸者下!”

“六、即刻发放新军装、被服!所有旧式号服、警服,一律上交!违令者,严惩!”

命令一条条砸下,简单粗暴,却彻底颠覆了原有的格局!

军官们脸色灰败,士兵们则神情复杂,有忐忑,有茫然,也有一丝底层士兵看到新饷银和新装备的希望。

曹文轩最后指着地上那堆破烂枪械,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至于这些烧火棍…”他看向柱子,“柱子!”

“在!”

“带人,全部收走!扔进库房封存!等待回炉!”曹文轩的声音斩钉截铁。

柱子一挥手,保安团士兵立刻上前,像收垃圾一样,迅速将那堆破烂武器收拢抬走。

“新枪呢?”有人忍不住低声问。

曹文轩冷冷瞥了声音来源一眼:“新枪,会有的!但只发给配得上它的人!想要?拿本事来换!拿军纪来换!拿忠诚来换!”

他猛地提高声音,如同狮吼:“都听清楚了没有?!”

校场寂静一瞬,随即爆发出参差不齐、却比刚才响亮许多的回应:

“听清楚了!司令!”

曹文轩不再言语,转身大步走向场边临时搭建的营房。

柱子紧随其后,低声汇报着初步的编组名单和亟待解决的装备、营房问题。

曹文轩听着,偶尔点头,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在他们身后,破败的校场上,留下了一具渐渐冰冷的尸体,一堆被收走的破烂武器,和一群在恐惧、茫然与一丝渺茫希望中,被迫接受着铁与血新规的士兵。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肃杀之气,久久不散。

长治旧军队的躯壳,正在被这来自林家村的铁腕,以一种近乎残酷的方式,强行打碎、重塑。

而暗处,几双阴冷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曹文轩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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