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只有她记得的世界（4）（1 / 1）
暴君，帝王。
两大巨头齐聚于此，光是他们的存在，就让凯瑟琳感到一阵窒息。
她的目光，尤其忌惮地落在暴君克劳狄乌斯身上。
前世，她曾在“伪·涅尔瓦事件”中与他交手，那一次的经历，成了她灵魂深处一道永不磨灭的烙印。
此刻，那份冰冷的恐惧再次浮现，她全身的肌肉都不由自主地绷紧了。
在这个男人面前，魔法毫无意义。
克劳狄乌斯本身就是一名顶尖的魔法师，却又是所有魔法师的天敌。
他能强行禁绝领域内的一切施法，唯独自己例外。
他可以随心所欲地释放那些毁天灭地的恐怖魔法。
这根本就是犯规。
不过，转念一想，在场的这三个人，谁又不是身怀犯规级的力量呢？
谁也没资格说谁。
帝王维克托始终冷眼旁观，此刻他终于开口，声音沉稳地刺向克劳狄乌斯。
“克劳狄乌斯，你眼前的少女，就是将要吞噬整个大陆的‘最初的终焉’。”
“哦？”克劳狄乌斯夸张地拖长了声音，仿佛恍然大悟，“原来是诸神摆在大陆棋盘上，随意拨弄的‘女王’啊。”
他手中的骷髅法杖重重顿地，发出一声闷响。
“这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克劳狄乌斯，这不是你那种炫耀力量的游戏，”维克托的语气沉了下去，“这是为了拯救大陆……”
“够了。”
克劳狄乌斯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摇了摇头。
那股烦躁，几乎化作实质的声浪，扑向维克托。
“为什么要给战斗套上这么无聊的枷锁？拯救大陆？阻止诸神的终焉？哈！多么无趣！多么乏味啊，帝王！”
骷髅面具遮住了他的脸，没人看得见他的表情，但那声音里透出的癫狂与兴奋，却像毒蛇般钻入每个人的耳朵。
“别用那些陈词滥调当借口！别为那什么狗屁大义而战！纯粹为了自己，举起剑，杀死眼前的敌人！这才是强者的生存之道！”
“唉。”
维克托罕见地叹了口气。
他早就料到克劳狄乌斯是这种疯子，但亲身领教，依旧让他头痛欲裂。
咚！
克劳狄乌斯再次将法杖顿地，向凯瑟琳高声宣告：“诸神的兵器！扰乱大陆的终焉！来吧，就让你来点燃我克劳狄乌斯沉寂已久的心脏，让它再次狂跳吧！”
“反正杀了维克托，下一个就是你。”
克劳狄乌斯似乎对这个回答满意到了极点，他张开双臂，发出一阵响彻森林的狂笑。
“哈哈！好！好极了！来吧，来夺走本座的一切！来渴求本座的力量！尽管来试试，看你们有没有本事，让这片大陆上分量最重的本座，向你们屈膝！”
话音未落，克劳狄乌斯那独有的魔力已然沸腾！
一股无形的狂暴洪流，彻底无视了周围密密麻麻的亡灵大军，笔直地朝着凯瑟琳奔涌而去。
“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
凯瑟琳面前，一道漆黑的帷幕骤然展开。
那帷幕如水波般轻轻荡漾，却将克劳狄乌斯的魔法悉数吞没。
虽然用黑暗吞噬魔法，她早已不是第一次……
‘手……麻得快要握不住了……’
克劳狄乌斯的魔法是如此沉重，每一次冲击，都震得她手掌刺痛，剧痛如潮水般袭来。
换作寻常魔法师，眼看自己的魔法被如此轻易地化解，恐怕早已锐气尽失。
魔力并非无限，精心准备的杀招石沉大海，足以摧毁任何一个魔法师的战意。
但克劳狄乌斯，显然不在此列。
“吞噬魔法？好啊！尽管吞！我倒要看看，是你的肚子大，还是我的魔力多！看我能不能把你撑爆，把你撕成碎片！”
他一边狂啸，一边将更猛烈的魔法如狂风骤雨般倾泻而出。
他的目标自始至终只有凯瑟琳一人，对那些嘶吼着冲向自己的亡灵军队，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锵！
维克托的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手中长剑挥舞成一片银色的光幕。
他用行动宣告，无论亡灵军队的数量多么庞大，在他面前都不过是土鸡瓦狗。
剑光所过之处，成片的亡灵士兵应声倒下。
看到这一幕，克劳狄乌斯却勃然大怒，咆哮起来。
“维克托，你这混账在干什么！谁准你多管闲事了！合作？协调？那是弱者才需要的东西！我，克劳狄乌斯，只需要胜利、掠夺、占有！”
“你好歹理性一……”
倾泻向凯瑟琳的魔法洪流，戛然而止。
凯瑟琳原以为，即便是克劳狄乌斯，连续释放如此强度的魔法也会感到吃力，但事实却让她大跌眼镜。
他竟转过身，将那毁天灭地的魔法，尽数轰向了挡在自己面前的维克托。
‘虽然早就听说过……’
凯瑟琳心头闪过一个念头，这家伙，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战斗疯子。
自重生以来，她的脸上从未有过一丝笑容，甚至连片刻的轻松都未曾感受过。但此刻，目睹眼前这荒唐无比的一幕，她的心情竟莫名地轻松了些许。
“克劳狄乌斯！”
维克托背后结结实实地中了一击，惊怒交加地踉跄后退。
克劳狄乌斯见挡路的家伙终于滚开，满意地点了点头。
“下一个就轮到你了，维克托！给本座洗干净脖子等着！今夜，我就要决出这片森林真正的主人！”
“你是在这森林里待傻了吗？大陆若是毁灭，你又当如何！”
“废话少说！”
克劳狄乌斯的魔法再度呼啸而至。
凯瑟琳本以为，只要耗尽他的魔力，再用亡灵大军一拥而上，便能取胜。
现在看来，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要棘手。
凯瑟琳伸出手，一柄漆黑的长剑从她身前涌动的黑暗中缓缓抽出。
这正是她在第零轮回与第一轮回中，身为“最初的终焉”时所使用的兵器。
一柄由死亡女神亲手赐予的魔剑。
“哦？终于打算亲自下场了吗？”
克劳狄乌斯见状，发出一声满意的怪笑，法杖前指，更加汹涌的魔力狂泻而出。
凯瑟琳的手早已不只是麻木，剧痛之下，她连握紧剑柄都有些吃力，但她依旧咬紧牙关，死死撑住。
下一刻，她纵身一跃，身影潜入了自己的亡灵军阵之中，向着克劳狄乌斯疾冲而去。
只要能近身，就有胜算！
凯瑟琳心念电转。
然而，除了克劳狄乌斯，还有另一头猛兽，也同时盯上了她的脖颈。
“既然你自寻死路，我便成全你！”
维克托咆哮着，竟完全无视了周遭将他淹没的亡灵，径直朝着凯瑟琳扑来。
即便身上已是伤痕累累，为了斩杀凯瑟琳，他竟不惜一切，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她的命是我的！”
克劳狄乌斯见状，也愤怒地咆哮起来。
他释放的魔法中，充满了绝不容许维克托抢先的暴戾意志。
那威力之强，足以将前方的亡灵军队、凯瑟琳，乃至维克托本人，一同碾成齑粉！
即便如此，维克托仍像飞蛾扑火一般，无视了身后袭来的毁灭魔法，决绝地冲向凯瑟琳。
帝王对于斩杀“终焉”的执念，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凯瑟琳的身影，倏地融入了周遭的黑暗之中。
轰——隆——！
魔法爆裂的巨响震耳欲聋。
“……！”
“呃啊！”
维克托被克劳狄乌斯的魔法结结实实地轰飞，翻滚着摔倒在地。他挣扎着想稳住身形，却依旧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沟壑，狼狈不堪，满身尘土。
而暴君克劳狄乌斯，则僵在原地。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从自己胸口透出的漆黑剑尖，茫然地低语。
“……怎么回事？”
“……”
回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永夜的魔域森林，本就是黑暗的主场。
克劳狄乌斯没有察觉，那些被斩杀的亡灵逸散出的死亡气息，早已悄无声息地汇成一片暗影，蔓延到了他的脚下。
凯瑟琳正是看准了这一点。
她能借助这片暗影，瞬息间出现在他的背后！
她动了。
一剑功成。
“呃啊……！竟敢……用这种卑鄙的伎俩！”
克劳狄乌斯愤怒的咆哮响彻森林，声音里却透着一丝不甘与焦躁，或许是因为这场宿命的对决，结束得远比他预想的要轻易。
啪嗒。
他手中的法杖脱手坠落。
“我的死亡，将由我自……”
克劳狄乌斯嘶吼着，正要像前两次轮回那样，引爆体内的魔力，与敌人同归于尽。
然而，一道黑影从地面猛地窜起，卷住了那根下落的法杖，强行将它送回了他的掌心。
黑暗如绷带般蔓延，将法杖和他的手死死缠绕在一起。
“呵……呵呵……”
克劳狄乌斯发出了几声干涩的苦笑。
他意识到，自己连选择死亡的权力，都被剥夺了。
这才是真正的，彻底的败北。
他终于放弃了挣扎，认命般地点了点头。
“……我输了，少女。”
“……放心，死后，你依然会如你所愿，成为一个令所有人恐惧的存在。”
这勉强算是一句安慰，克劳狄乌斯却摇了摇头。
“那已经不是‘本座’了，只是一个彻底败给你的弱者残骸。行使你身为胜者的权利吧。”
魔剑之上，升腾起的黑暗开始吞噬克劳狄乌斯的身体。
他闭上双眼，默默接受了自己的结局。
片刻之后，黑暗散去，原地再次出现了一位手持法杖、头戴骷髅面具的魔法师。
只是这一次，他的眼中再无狂热，口中再无豪言，只剩下遵从主人号令、粉碎一切敌人的绝对意志。
死亡女神曾对她说过：卢卡恩·麦克莱恩与维克托，得此二人中任意一人，征服大陆便如探囊取物。
然而，在这个时代，卢卡恩还只是一个身负诅咒的孱弱少年。
那么，能够替代卢卡恩的战力……
凯瑟琳从一开始，就认定了克劳狄乌斯。
另一边，被魔法正面轰中的维克托，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剧烈地喘息着，重新握紧大剑，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凯瑟琳。
“克劳狄乌斯，已经为我所用。现在的你，毫无胜算。”
随着她话音落下，那些先前被维克托和克劳狄乌斯斩杀的魔物，也纷纷摇晃着重新站起。
而被她转化的克劳狄乌斯，也开始默默地积蓄魔力，骷髅面具的眼眶中，燃起了幽蓝的鬼火。
即便对手是帝王维克托，胜负的天平也已然彻底倾斜。
“在漫长的岁月中，我从未放弃，也从未放下过手中的剑！”
尽管如此，维克托依旧紧握大剑，发出一声不屈的咆哮，再一次冲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