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午夜篝火（1 / 1）
“这家伙，在王宫整天吹自己千杯不倒，怎么今天醉成这副德性！”
一行人没有续摊，直接踏上了返回旅店的路。
塔娜没好气地架着奥莉薇雅，脚步有些踉跄。
奥莉薇雅明明没喝几口，却已经醉得像一摊烂泥，整个人都挂在了她身上。
说来也怪，平时的奥莉薇雅，酒量确实深不可测。
可今天，当她卸下公主的身份，完完全全作为朋友和大家打成一片时，反而醉得一塌糊涂。
“主~人~我们回去再来一次嘛~！”
“我不是卢卡恩！你给我清醒点！喂！谁来把她拖走啊！”
“不要嘛~”
奥莉薇雅把塔娜错认成了卢卡恩，撒着娇，手脚并用地缠着她不放。
拜她所赐，卢卡恩倒落得个清闲，一个人优哉游哉地跟在后面。
就在这时，身旁的夏昀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角。
“我们……单独走走？”
“……塔娜，你们先回去吧。”
卢卡恩应允下来。
在魔域森林的那段日子，他和夏昀几乎没有独处的机会，现在就要分开，他心里确实有些舍不得。
塔娜回头白了他们一眼，不满地撅起嘴，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才吃力地拖着奥莉薇雅，摇摇晃晃地先走了。
“这附近，好像没什么适合散步的地方。”
卢卡恩环顾四周。
村子紧挨着魔域森林，周边自然没什么风雅的公园可逛。
但夏昀似乎毫不在意。
她很自然地牵过卢卡恩的手，与他十指紧紧相扣。
“是恋人的话，这种事……总该要有的吧。”
她说着，自己的脸颊先红了起来，那份害羞的模样，让卢卡恩心里莫名地泛起一丝酸涩。
“对，就该是这样。”
“嗯？”夏昀不解地抬起头。
卢卡恩的思绪不禁飘远了。
他想起，上课时被广播突然叫出去，结果是梅娅约他私会；想起伊芙以讲师身份出现，却当着所有学员的面与他亲昵；想起梦中时常纠缠的凯瑟琳与安德丽娜；想起趁他熟睡时偷偷“行动”的凛；还有夜夜承欢，最终身怀有孕的艾莉丝。
这么一想，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体验过这样纯粹又青涩的约会了？
一股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
他忽然明白，奥莉薇雅曾说他在恋爱方面怀有“少女心”，是什么意思了。
“不，我的意思是，”卢卡恩解释道，“比起她们那种恨不得黏上来的架势，你这种青涩的感觉，反而更好。”
“……你这是在拐着弯说我没经验吗？”
夏昀嘴上虽这么说，还不满地鼓起了脸颊，但与他相扣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
看着她的侧脸，卢卡恩注意到了她脖颈上那个淡淡的圆形印记，心头有些五味杂陈。
“那个，你的脖子……还好吧？”
“啊，这个？”
夏昀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脖颈，浅浅一笑。
“这点程度，没关系的。真没想到，我也会陪着你们做那种事。”
卢卡恩之前跟她提过，在魔域森林里和奥莉薇雅玩了“项圈游戏”，但实际上……当时夏昀也被卷了进来。
虽然是奥莉薇雅一个劲地怂恿，他和夏昀都算是半推半就。
但他清楚地记得，后来自己也玩上了头，兴奋得不行。
代价，就是在脖子上留下了这圈去不掉的痕迹。
“不过，我好像有点明白奥莉薇雅为什么喜欢了。”夏昀的声音很轻，“你那么渴望我，甚至愿意做到那种地步……感觉，其实还不坏。”
“……”
“当然啦，也不是说可以经常这样哦。”
夏昀笑着，将头轻轻靠在了卢卡恩的手臂上。
她身上那股独特的、清甜的茶香，随着夜风丝丝缕缕地钻入他的鼻腔。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村外的一片空地上。
站在这里，可以远远望见魔域森林在夜色中起伏的轮廓。
夏昀慢慢松开手，向后退开了几步。
“来比试一场吧。”
“啊？”
她按了按腰间的双剑，笑着望向卢卡恩。
他腰间也佩着剑，是之前在森林里用的那一把，可这突如其来的比试邀请……
“你不是喝酒了吗？”
“你不是没怎么喝吗？那就没问题了。”
“呃，话是这么说。”
卢卡恩还以为会是一场温馨的散步约会，没想到画风突变，这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好吧，”他失笑着拔出剑，“正好看看你光顾着做生意，剑术有没有退步。”
他和夏昀，确实很久没有这样正经地对练过了。
月光下，两人在空地上剑来剑往，打了许久。
夏昀虽喝了几杯啤酒，但身体活动开后，动作反而愈发轻盈，剑锋也越发锐利。
锵！
“确实，最近握剑少了，手感都生疏了。”夏昀呼出一口白气，说道。
卢卡恩点点头：“你天生就是握剑的料，最好每天都练上一个小时。”
不知为何，每次和夏昀对剑，卢卡恩总能透过剑锋，感受到她内心的情绪与烦恼。
她的剑，可以说是“心剑”，剑招的威力与气势，完全取决于她的心境。
此刻，看着她挥剑时那股豪迈洒脱、全无滞涩的模样，卢卡恩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些担忧，似乎都有些多余了。
啪嗒。
夏昀猛地向后跃开一大步，双手顺势将双剑插回腰间的剑鞘。
但这并非对练的结束。
恰恰相反，这是她蓄势待发的起手式，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身体微微前倾，双臂在胸前交叉，紧紧握住了剑鞘中的剑柄。
魔力在一瞬间被调动、催发到极致。
下一刻，她如离弦之箭般暴射而出，双剑同时出鞘！
双重拔刀术！
过去，她施展这招时，上身晃动过大，身体也难以承受瞬间的爆发力，是一招尚未完成的技巧。
但这一次，截然不同。
两道剑光撕裂夜色，豪迈凌厉，却又如书法大家挥毫泼墨，于克制中透着一股沉凝庄重的美感。
轰！
“不是说很久没握剑了吗？这招倒是练成了啊。”
卢卡恩看着她已臻完美的双重拔刀术，笑着称赞道。夏昀也回以一个灿烂的微笑。
“话说回来，你也挡得太轻松了吧？”她略带不满地鼓了鼓嘴。
“这是我复活以来，”卢卡恩坦然道，“见过的最具威胁的一击了。”
这已是极高的评价。
毕竟，这一击的威胁，远胜过他在魔域森林里遇到的任何一头魔物。
听到这话，夏昀才心满意足地将双剑彻底归鞘。
“能从人类最强者口中听到这句话，真是荣幸之至。”
“……能不能别老给我安上‘人类最强者’这种头衔啊。”
卢卡恩每次听到这个称呼，都觉得有些坐立难安。
他一边收起剑，一边挠了挠脸颊。
夏昀则又一次走过来，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
“你出汗了吧。”她仰头看着卢卡恩。
“还好。回去冲个澡吧。”
卢卡恩心想，只要夏昀不觉得别扭，自己倒是无所谓。他点了点头，两人并肩向旅店走去。
卢卡恩忽然起了点坏心思，随口问道：“要一起洗吗？”
夏昀的脚步微微一顿，她偏过头，眼神有些微妙地看着他。
“……看情况吧？”
***
最近的伊埃斯学院，被一股沉闷的氛围笼罩着。
首要原因，自然是眼下正值考试期间。
课堂上，学员之间连一丝交谈声都听不见。
只要教授提到任何与考试相关的内容，所有人便会齐刷刷地埋下头，教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放学后，学员们更是行色匆匆，要么一头扎进书本里，要么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由于笔试和实技考核同时进行，如何合理安排复习与训练的顺序，也成了备考策略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通常来说，如果先进行高强度的实技训练，之后不仅手臂会微微发抖，身体也会疲惫不堪，很难再静下心来准备笔试。
因此，大多数学员会选择先啃下笔试内容，再以相对放松的心态去进行实技练习。
当然，这也只是普遍的做法，并非人人都如此。
学员们大都有自己的一套学习节奏。
教室与图书馆里安静得落针可闻，而走廊和宿舍中，则到处都是关于这次考试的讨论声。
这股压抑的劲头，卢卡恩觉得比自己当年上学时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事出有因。
不久前，学院在与老对手帕勒斯学院的对抗赛中惨败而归。
当然，还不至于像他当年那样，创下连输十三场的耻辱记录。恰恰相反，在此之前，伊埃斯学院已经连胜了两场。
他们本是满怀信心地冲击三连胜，奈何帕勒斯学院这次有备而来，最终还是棋差一着，遗憾落败。
看这架势，学员们似乎是想用眼前的考试，来冲刷掉失利的苦涩。
不过，这些都与卢卡恩无关。
正如他当年在对抗赛期间体会到的一样——别人埋头苦读时，自己一个人优哉游哉，才是最惬意的。
对他而言，只要考试别挂科就行。
所以，当其他学员都在拼命学习、刻苦练剑时，他反倒一个人悠闲地打发着时间。
“比想象中还有趣嘛。”
卢卡恩心满意足地合上伊芙借给他的那本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书里的男主角简直是自己的翻版，女主角又或多或少带着伊芙的影子，这让他……感觉有点微妙的尴尬。
该怎么说呢。
那感觉，就像不小心偷看到了女友的愿望清单一样。
卢卡恩心想，要是照着上面的情节模仿几条，伊芙大概会高兴得不得了吧。
咚咚。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这节骨眼上，谁会来找自己？”
如今在学院里会特意来找他的，大概也只有梅娅了。但她身为院长的秘书，在考试期间理应避嫌，不能和自己私下见面。
尽管每次路过，她那炽热的眼神都像在预约考后的档期，热情得让人有点招架不住。
卢卡恩正盘算着要不要出门溜达一圈，便也没多想，随手拉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