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牧羊人就该牧羊（1 / 1）
徽纹上的莫比乌斯环图案，如今应该鲜少有人识得，可偏偏站在如今这个位置的顾晏辰，认识这个图案，结合着来人能悄无声息的进入他的办公室，这背后所代表的势力，不言而喻。
顾晏辰心头掀起惊涛骇浪，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西装下摆，指节泛出青白。
可还没等他压下翻涌的震惊开口，那陌生男人已先一步打破了沉默。
“187号牧羊人，”对方的声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清朗，却裹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指尖将那枚徽纹轻轻拍在桌面上，“我是代表联盟来和你合作的，这是我们的条件。”
说着，他从连帽衫口袋里抽出一封牛皮纸信封，随手扔在黑檀办公桌上。信封在光滑的桌面上滑出一道弧线，停在顾晏辰面前半寸处。
顾承宇对那枚徽纹的含义一无所知，可父亲脸上那瞬间失却血色的惊惶，让他后颈的汗毛猛地竖了起来。
他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失态。即便是当年集团遭遇百亿债务危机，父亲在董事会上依旧能从容捻灭雪茄，一字一句敲定翻盘方案。
眼看父亲僵在原地，顾承宇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拿起信封。
拆开火漆封口，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上面用打印体列着寥寥数条条款，字里行间却透着釜底抽薪的狠厉。
“这不可能！！”顾承宇的声音陡然拔高，捏着纸张的手因愤怒而颤抖，“顾氏集团绝不会同意这上面的条件。”
他几乎要将那张纸揉碎，上面的每一条，都像是在剜集团的根基，比当年最苛刻的银行贷款协议还要霸道百倍。
若是同意上面的条款，这顾氏集团，和他们顾家还能有多少关系。
“呵呵！”陌生男人低笑两声，尾音拖得微微上扬，“小朋友，话可不能乱说，很危险的哦。”
他说话时指尖又转起了那支铂金万宝龙，笔帽上的蛇形纹在灯光下扭曲蠕动，看得顾承宇后脊一阵发凉。
明明是千亿集团的少主，此刻身上的气势竟被对方压制得半点不剩，仿佛自己才是那个闯入者。
顾承宇正欲反驳，父亲却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小宇，去把门关上。”
“什么？！”顾承宇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让他关门？这是要和对方深谈的意思？
这样的条款，父亲竟然还愿意谈？
他虽满心不解，可多年养成的服从本能还是让他攥紧拳头，转身走向门口。
身后的紫檀木大门“嘭”地一声关上，厚重的门板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办公室内的静谧瞬间被放大，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甸甸的铅块。
“呵呵，顾先生，看来你知道我们。”陌生男人指尖在椅把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轻响，“不过这也正常，毕竟，最近我们可是去了不少地方，倒是省了我一番口舌。”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顾晏辰鬓角的霜白，“不知道你的选择是什么？”
顾晏辰长叹一声，背脊仿佛瞬间佝偻下去，方才雷厉风行的气场荡然无存，仿佛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我可以考虑一段时间吗？”
“当然可以。”陌生男人笑意未减，指尖却停了敲击，语气里的漫不经心陡然敛去，“不过，最好别让我们等太久。”
他身体微微前倾，那双年轻的眼睛里透出与年龄不符的冷冽，“像你这样的牧羊人，换掉也很麻烦，只要你别做出让联盟为难的选择，我们也不会随便动你。”
“牧羊人吗...”顾晏辰低声重复，脸色黯淡如蒙尘的古玉，“真是个贴切的形容词。”
“呵呵，只要你们上交足够的羊毛，联盟不会管你们如何放牧。”陌生男人重新靠回椅背，语气又变得漫不经心，“所以不必顾虑太多，顾先生。”
“那么，再会了。”他起身时，椅腿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希望下次见面时，还能在牧羊人名单上看到你的名字。哦，对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黑色名片，随手拍在桌上。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叫我信使就好。”
话音未落，他抬手虚空一召，一根嵌着暗纹的法杖凭空出现在掌心。法杖在空中轻轻一点，一道扭曲的黑洞在他身侧缓缓展开，边缘流淌着幽紫色的光晕。
信使转身踏入黑洞，身影被黑暗吞没的前一秒，他回头朝顾晏辰笑了笑，那笑容在光影里显得格外诡谲。
下一秒，黑洞如水滴般湮灭，办公室里霎时恢复平静。
若不是桌子上还留着那枚莫比乌斯环徽纹和一张黑色名片，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顾晏辰低头看向那张名片，上面只有一串特殊编码，再无其他。
他知道这个编码是什么，这是游戏世界的玩家编码，可以通过这个编码在游戏系统内联系到对方，而这个游戏系统的特殊性质，这种交流无法被别人以任何方式监听。
“父亲？”直到信使彻底消失，顾承宇才敢开口，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惊悸。
信使最后那手传送术，已暴露了身份。
他是一名玩家，还是实力相当不俗的那种。
毕竟，这里可是33楼，能一口气从这里传送个来回，可不是一般玩家能做到的。
可即便对方是一名强大的玩家，想让他们顾氏集团就范，口气也未免太狂妄了些。
在这个超凡时代，他们顾氏集团，手中又怎么可能没有一定程度的超凡力量。
“小宇，你说，顾氏集团能发展到今天，靠的是什么。”顾晏辰忽然开口，目光落在窗外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上。
“靠的当然是...”顾承宇想当然地要说出答案，可看到父亲脸上深沉的神色，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是不是想说，靠的是我的英明决策和长远战略？”顾晏辰转过头，眼底带着一丝自嘲。
顾承宇下意识点了点头。
顾晏辰抬手，轻轻摸了摸儿子的头，指腹碾过他发间的碎发，声音低得像叹息：“靠的是站队啊，孩子。”
这句话落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像一块石头砸进深潭，荡开层层叠叠的涟漪。
“你是不是觉得，接受他们的条件，从此顾氏集团就是给联盟当狗了？”顾晏辰看着儿子紧绷的侧脸，忽然笑了笑，那笑容里藏着太多无奈。
“但你凭什么就觉得，我们现在就没给别人当狗？”
顾承宇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瞳孔骤然收缩，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些在海外留学时学到的金融模型、商业理论，那些他曾以为能让顾氏更上一层楼的知识，在这一刻仿佛都成了纸上谈兵的笑话。
他一直以为父亲是站在金字塔尖的掌舵人，却从未想过，这庞大的商业帝国背后，竟还藏着这样一层他从未触及的真相。
世界的运行规则，似乎在这一刻彻底颠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