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半年之内亡两国,大唐之威加四海!(1 / 1)
李世民的大军来得快,去得也快。
来时人潮汹涌,去时寂静无声。
柴令武静静的站在墙头,眼睁睁望着李世民率领五千轻骑消失在夜色之中。
城外,由敌军的无头尸体堆成的尸山还在熊熊燃烧。
巨大的火焰映红了半边天空,尸油燃烧的油脂味与糊味,将整座营州笼罩其中。
至于这些尸体的头颅,则是被城中将领带着民夫切割下来,准备运到辽河畔垒成京观示威。
当然,对于垒京观这样的事情。
柴令武心里其实多少是有些膈应的。
不是觉得残忍,而是怕等到春雪化冻之后,引起瘟疫。
但城中将领,包括薛礼与裴行俭在内,都一再坚持,纵然营州是他的一言堂,他也不可能与所有人对着干。
因此,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师尊,陛下已经走了,外边冷,回去吧!”
裴行俭不知何时来到柴令武身后,手里拉着一件大氅,说话的同时,也将大氅披在了柴令武的甲胄外边。
柴令武收回目光,心中莫名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战事结束了,人突然空闲下来,随之而来的就是对未来的茫然与无措。
或许,到了该回家的时候了。
“也不知道大兄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逮到慕容伏威?”
柴令武呢喃一句,忍不住远眺西南吐谷浑的方向。
裴行俭一眼看穿自家师尊的想法,不由轻声安慰道:“师尊放心吧,代国公与英国公亲自领兵,那慕容伏威纵然有三头六臂,也绝不可能逃出那两位军事大家的手掌心。”
柴令武轻轻颔首,没有多言。
李靖和李绩,作为华夏历史上最巅峰的两位名将,他们的能力,柴令武自然是信任的。
只是相隔万里,担忧还是在所难免。
师徒二人结伴回到城中,夜半三更,庆功宴自然早已结束。
是以如今的营州城显得很是安静。
多日的守城对峙,让城中军民的体力意志力都已经消耗一空,如今战事已经结束,军民的放松也在情理之中。
回到刺史府内,裴行俭辞别柴令武去休息,柴令武也径直回到了后院。
“夫君!”
谢知书迎上来,将他身上的大氅脱下,三两下替他卸去身上的战甲。
柴令武伸手揉揉有些疲惫的眉心,轻轻颔首。
谢知书也不多言,替柴令武卸甲之后,又命门外伺候的侍女打来热水替柴令武洗漱了一番。
直到两人躺到床上,才轻声问道:“夫君,战事结束了,接下来,咱们还要继续留在营州吗?”
柴令武有些累,刚刚躺下,困意便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但听见谢知书的问题,仍是懒懒的应声道:“陛下要我尽快将营州城建好,我估摸着,用不了几年,陛下便会东征,所以咱们还得继续留在营州一段时间。”
“哦!”
谢知书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
见柴令武实在疲惫,便也不再继续多问。
“行了,睡吧!”
柴令武打了个呵欠,身心俱疲的他,现在实在是提不起什么旖旎的心思。
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
翌日的营州城,罕见的少了些许紧张的氛围,变得慵懒起来。
柴令武卸下铠甲,换上一身常服。
带着便装的亲卫走在街道上,活脱脱一副纨绔贵公子的状态。
因为没了敌人的威胁,城中寻常百姓心中不再那么担忧,原本清冷的街道上,逐渐有了行人。
街道两侧的店铺,也逐渐有人开始打开大门做生意。
随着战事的结束,一切好像都在恢复正常。
柴令武挺喜欢这种松弛的状态。
因为不用再随时紧绷着神经。
纵然如今是冬日,气候算不上好,但人们期待和平的热情,依旧洋溢在脸上。
带着亲卫在老城之中转了一圈,充分感受了一番营州地方的风土人情,柴令武才心满意足的出了营州老城,来到外面的新城。
虽说战事昨日才结束,但城外正在建立的新城之中,依旧是一大早便陷入了一副热火朝天的状态之中。
得益于柴令武坚壁清野,大规模迁徙人口入城的政策。
如今的营州城内,并不缺少壮劳力。
更兼辽东的冬天很长,让百姓们有足够的时间,去修建新的家园。
百姓们热火朝天的忙碌着,无数的沙石泥土被民夫们用滚木运进城中。
城外的十几座窑炉重新开火,巨大的烟囱吞吐白烟。
如此场景,当真是欣欣向荣。
人群之中,裴行俭与薛礼和依旧躺在担架上的高侃聚在一块儿,面前摆放着各种图纸与数据,正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什么。
柴令武大步走到三人身旁,笑吟吟地问道:“老远远的就听见你们争吵的声音,在聊些什么呢?”
见柴令武到来,三人的声音陡然一滞。
裴行俭面带笑容,随口解释道:“也没说什么,就是在讨论营州接下来的发展问题。”
“哦?”
柴令武挑了挑眉,颇为好奇地问道:“营州的发展问题?怎么发展的,说来听听!”
听见柴令武的问题,三人不由对视一眼。
随后,裴行俭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不是战事结束了嘛,弟子与薛兄和高兄寻思着,老是将百姓们留在一座城里也不是个事儿,毕竟营州还是有其他城池的,便想着先将一部份青壮遣回地方上,准备来年的耕种事宜。”
柴令武下意识点点头,没有接话,给了裴行俭一个继续说的眼神。
裴行俭顿了顿,沉吟道:“此外,便是营州人口分散,交通不便的问题,弟子的想法是,如今营州既然已经在大规模生产水泥,咱们不妨继续扩大生产,等城池修建完成之后,便用水泥将营州各城之间的官道联系起来,打造出一张以营州城为中心的交通网。”
柴令武眼中浮现一抹笑意,询问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裴行俭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弟子不是想着,这营州城不能白建嘛。”
“哦?”
柴令武挑了挑眉,继续问道:“营州城不能白建,和你打造营州交通网有什么关系?”
“主要的关联,就在于营州的产业不集中,人口太分散。”裴行俭斟酌着开口解释了一句。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如今城中大部分百姓的家业都在地方县份上,这就注定他们不可能长久的逗留在营州城内,但新建的营州城,又需要大量的人口填充,毕竟咱们总不能花大代价建造一座空城.......”
柴令武再次颔首,这一次,眼中的笑意变成了赞赏。
裴行俭接着解释道:“是以弟子以为,若是能打造出一张以营州的交通网出来,则必定能够加深营州各地百姓之间的交流,最简单来说,起码也能方便百姓们往来于营州新城与地方产业之间。”
“嗯!”
柴令武嗯了一声,随即轻笑道:“不错,你们的思路,是对的。”
听见柴令武的肯定,三人忍不住再次对视一眼,眼中皆浮现一抹欣喜之色。
柴令武接着说道:“打造营州交通网,的确能够促进各地百姓之间的往来与交流。不仅可以让百姓们不再局限于一地之所,让百姓们春夏之日在乡间耕种,秋冬之日回营州过冬,还能促进营州的经济。对营州未来的发展而言,有很大益处。”
柴令武先是肯定了几人的想法一番。
直到,几人脸上的喜色难以抑制,才话锋一转道:“但是......”
裴行俭一愣:“但是什么?”
“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打造一州之地的交通网,需要耗费多少银钱,又需要投入多少人力物力?”
柴令武适时的给三人泼了一盆冷水。
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三人脸上欣喜的表情逐渐转变为寂静,最后再变成失落与苦涩。
薛礼不死心道:“咱们有粮食......”
“光有粮食,是不够的。”
柴令武轻轻摇头,又是一盆冷水泼下去。
从理论上来说,三人的思路的的确是没有任何问题。
但关键的关键,便是理论是理论,实际是实际。
营州新城能够修建成功,是得益于高强度的外部压力,所有人都必须得干,不干就只能死。
但修路不一样,官府每年能够征发的徭役,就那么几十天。
想在几十天内,搞定一张庞大的交通网,完全是痴人说梦。
更别说修路还需要大量的金钱支撑,小小的营州城,也不可能拿出那么多钱粮来修路。
裴行俭满心不甘,皱眉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柴令武还是摇头,裴行俭眼睛一亮。
但柴令武却是没有说具体的解决办法,而是伸手拍拍裴行俭的肩膀,话锋一转道:“不论做任何事情,都不要想着一口吃成一个胖子,我要是你,就算有这样的思路,在营州城没有完全建好之前,也不会去细想。”
裴行俭一愣,愕然道:“怎么说?”
柴令武嘴角忽然浮现一抹奸诈的笑容,压低声音道:“今日,为师再告诉你一个真理,这个真理叫做百姓不可役使,但是......可以引导!”
“百姓不可役使,可引导?”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眼中不约而同的浮现一抹茫然。
柴令武却是没有多言,用力拍拍他的肩膀,便不再多言。
有些事情,过于黑暗,也过于缺德,因此,哪怕是亲如父子的师徒关系,他也不能明说,只能暗示。
但以裴行俭的智慧,柴令武相信他迟早都能领会自己的用意。
百姓的确是不可役使,营州也的确是没有钱粮。
但若是有些事情是由百姓自愿发起,便成了另一种说法。
三人懵逼着与柴令武的对视,从柴令武嘴角那一抹阴险的笑容来看,他们可以笃定,柴令武这句话,绝对不会是字面意思那么简单。
但其中到底有什么深意,一时半会儿他们也无法明悟过来。
裴行俭压低声音,问道:“师尊,就不能再给点提示吗?”
“好好修建城池,等城池修好,你自然就懂了!”
柴令武摇摇头,给三人留下一个大饼,便带着亲卫准备回城。
三人坐在原地懵逼良久,依旧想不通柴令武话中深意。
无奈之下,也只得暂时将其抛之脑后,全力投入到新城的修建之中。
满城忙碌之下,时间也一天天过去。
而城中新建的坊市,也是一天一个样,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从一个大工地变成了一座新城。
不知不觉,贞观七年悄然而逝,时间来到贞观八年二月。
二月,江南已是春意盎然,关中亦是春风拂面,唯独辽东之地的万里雪原,方才开始化冻。
而这几个月时间,大唐也是捷报频传。
先是吐谷浑战场之上传来伏允可汗身死,伏允之子尊王率领吐谷浑全体国民向大唐请降的消息。
紧接着,陛下亲率五千甲骑,与陈国公候君集和霍国公柴绍所率主力大军,于北海之畔南北夹击薛延陀,并一举歼灭薛延陀的消息也传遍了四海九州。
大唐两线作战,并在半年之内连灭两国的壮举,彻底吓坏了大唐周边的所有国家。
大唐周边的国度,纷纷派出使节连滚带爬的冲到长安,准备面见天可汗陛下。
乃至于如吐蕃,西突厥,和远在中亚的波斯等大国,强国,都赶忙遣使上表臣服。
甚至就连刚刚与大唐战了一场高句丽,都紧急派遣使者绕过营州,自渤海入境,准备前往长安请罪。
一时间,四海诸国风声鹤唳,谈唐色变。
而这两场灭国之战,也彻底奠定了大唐为九州四海唯一霸主的超然地位。
当然,这些事情,和远在营州的柴令武还扯不上什么关系。
毕竟就连李世民和李靖,现在都还在班师回朝的路上。
再者,四海诸国对于大唐的惧怕,对柴令武而言,那完全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巨唐诶,谁不怕?
打了这么多仗,不就是要别人怕的吗?
所以,尽管这些消息传来,让整个营州城内的军民都很是振奋,柴令武依旧每天该吃吃,该喝喝。
今日也是一样,他收拾好东西,带着老婆出了城,准备去已经化冻的辽泽之畔野炊。
春雪化冻之后的辽泽,风景实在令人陶醉。
“师尊,等等,等一下!”
但才刚刚自东面的城门出了营州城,身后便传来裴行俭焦急的喊声。
柴令武皱起眉头,叫停了车队。
随后转头望着打马追来的裴行俭,一脸不爽道:“你最好真的有事!”
“吁”
裴行俭勒住马缰,气喘吁吁道:“师尊,有天使......天使驾临!”
“啥,天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