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梵音，抚琴（1 / 1）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没有随身带着古琴。”
吕乾迟疑了一下，毕竟他也不清楚【琴音】能不能对肖自在内心的本性起到作用，万一出现反弹，距离最近的自己必然遭殃。
但想了想，吕乾还是同意，毕竟日后都在华东做事，有这样一位阎王关照，无疑能够轻松不少。
“没事，我带了。”
知道吕乾同意的肖自在笑了起来，似乎早就预料到了结果的开口道。
片刻后，肖自在便从门口背来一袋琴囊，从背后解下琴囊的动作轻柔得像在拆炸弹。
黑色麂皮包裹的细长物件在月下展开——是把凤势式古琴，龙龈处有明显的焦痕，竟是把货真价实的古雷琴。
“三十年前在嘉德春拍买的。”
肖自在的指尖抚过琴额裂纹，“据说这木头被天雷劈过七次。”
吕乾接琴时手臂一沉，琴身入手的刹那，吕乾左臂魔纹突然如触电般痉挛。这把雷琴竟在排斥【魔·董卓】的凶戾之气，琴腹中似有雷鸣隆隆。
肖自在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观察实验品的科学家。
“需要调弦吗？”
肖自在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纯银的琴钥，月光在钥匙齿纹上流淌如水银。
吕乾摇头，指腹轻触七弦。这张琴的材质有古怪——绝非普通雷击木，琴弦更是用某种异兽筋腱炼制。当他拨动宫弦时，琴箱共振发出的不是乐音，而是一声悠远的龙吟。
“有意思...”
【炼气士·周瑜】的卡牌技能在识海中苏醒，那些鎏金篆字顺着经脉游向指尖。
吕乾深吸一口气，开始弹奏《鸥鹭忘机》。
这是他这些天在疗养院练得最熟的曲子，取意渔翁忘掉捕鱼机关与鸥鸟嬉戏的典故，最适平息杀心。
第一个泛音跃出时，演武场的落叶突然悬停在空中。
肖自在盘坐在三丈外的石锁上，眼镜摘下搁在膝头。随着乐曲推进，他太阳穴附近的青筋渐渐平复，但瞳孔仍保持着针尖大小的猩红。
月色渐沉。
古琴的弦音缥缈如纱，散入夜色。
神情开始平和起来的肖自在缓缓开口，那几年的灵隐寺的修行，早就将那些早课需要诵读的经文刻印在心中。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琴音与佛经梵音交织，在月光下异常的合拍。
当最后一个泛音在夜色中消散，肖自在缓缓睁开双眼。
那双曾如血月般凶戾的眸子，此刻竟清明如止水。他伸手拾起搁在膝上的眼镜，手指微微发颤——并非因杀欲翻涌，而是久违地体验到了内心深处的宁静。
“好一曲《鸥鹭忘机》。”
肖自在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仿佛换了一个人。他看向吕乾的目光中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欣赏，“若非亲身体验，我绝不会相信身具魔性之人，能奏出如此纯净的音律。”
吕乾指尖仍停留在琴弦上，感受着琴腹中残留的雷息与自己的魔气彼此纠缠。他能感觉到卡牌【炼气士·周瑜】的力量在琴音结束时悄然流转，将肖自在外溢的杀意抚平。
但更令他惊奇的是，左臂的饕餮魔纹在琴音下居然短暂地沉寂了，像是在聆听某种更高阶的法则。
“肖哥谬赞了。”
吕乾抬手抹去额头细密的汗珠，“我只是借了这把雷琴的势。”
肖自在摇头，金丝眼镜重新架回鼻梁，掩住了那双刚刚还透着平和的眼：“不，是你本身就具备调和矛盾的能力。”他说着，指了指吕乾的左臂，“魔性也好，炼气也罢，它们在你体内并非敌对，而是如阴阳轮转。”
吕乾怔了怔，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黑红交织的饕餮纹路此刻安静地盘踞在皮肤下，像是蛰伏的凶兽被某种力量安抚。他忽然意识到，【天命旅人】的命格或许不仅仅意味着漂泊——而是在无数矛盾中寻找平衡的道路。
“这把琴……”
肖自在拍了拍琴囊，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就送与你了。”
吕乾猛地抬头：“肖哥？”
“罗天大醮在即。”
肖自在站起身来，月光在他身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剪影，“比起我，你更需要它能压制魔性的特性。”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更何况，我对你身上的‘变化’很感兴趣。”
“此琴于我无用，我无法静心抚琴，放在我这儿也是明珠蒙尘，不若放在有用之人的身边。”
他没再解释，转身走入夜色中，背影很快被黑暗吞噬。
吕乾低头看着膝上的古琴，手指轻轻抚过琴额上的焦痕。琴身微颤，似在回应他的触碰。
【获得特殊物品：【雷殛古琴】】
【物品特性：雷息镇魔】
“看来我这算是欠了个人情啊。”
原本想让肖自在欠自己人情的吕乾不由得感慨。
但世界上的人情世故，都就是你来我往，彼此相欠吗？
摇头笑了笑，吕乾沉吟片刻，再度盘坐下来，将古琴放置两膝，双手选在琴上。
半晌，方才继续弹奏起来。
琴声如水波般在月光中荡漾开去，吕乾的指尖在七弦上流转。
抚琴可以养神，在【精】、【气】、【神】中，吕乾的【神】一方面一直都是落后的一方，索性今日也已经演练完毕了武艺，倒不如月下抚琴，也不算埋没了周郎赋予自己的琴艺。
吕乾选择的曲目乃是《潇湘云水》。
泛音第一声响起时，仓库区的夜风骤然停滞。
吕乾的指尖顺着雷殛古琴的弦丝轻轻滑过，琴声如水波般漾开。那些原本因魔气躁动而蠢蠢欲动的饕餮纹，在琴音的压制下缓缓沉寂，似被某种更高阶的法则所驯服。他双目微闭，心神沉浸到《潇湘云水》的意境之中——琴曲表达的是宋人对山河破碎的哀愁，却又有水云交织、天地苍茫的寥落从容。
“叮……”
宫弦震动，琴箱内的雷息共鸣，一道极细微的电光从指尖流窜而过。吕乾的识海中，【炼气士·周瑜】的卡牌微微发光，一股暖流顺着经脉注入丹田，【神】的数值悄然增加了1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