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9章 记录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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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冷的白光透过废弃医院破碎的窗棂,在地面投下支离破碎的光斑,只剩下一片被强行扼断的真空般的宁静。

连风声,似乎都刻意避开了这片区域。

“吱呀……”

生锈的合页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打破了这片死寂,废弃医院那扇早已变形的大门被一股巧劲强行推开,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三道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入大厅。

他们统一穿着哑光的黑色作战服,材质特殊,似乎能吸收多余的光线,行动间几乎听不到摩擦声。

每个人脸上都戴着多功能战术目镜,镜片上流淌着微弱的数据流,扫描着环境。

他们动作专业而警惕,呈标准的战术队形相互掩护,手中的武器经过改造,搭载了餐霞饮气体系的符箓手段,足以应对下三品的各种突发反应,稳稳地指向各个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

为首的是队长罗霆,一个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男子。

他打了个手势,身后两名队员,代号“鼹鼠”的技术支援兵和火力手“铁砧”立刻心领神会,占据有利位置,警惕地控制住入口区域。

“报告指挥中心,清道夫小队已抵达目标建筑,正在建立初步警戒,外部未发现异常活动,over。”

罗霆压低声音,通过嵌在衣领里的微型通讯器汇报。

指挥中心的回应冷静而简洁:“收到。”

“前置扫描显示内部高能反应已消失,但残留邪能污染读数仍处于高危等级,执行标准净化程序,优先搜寻并隔离任何异常物品或幸存者。”

“档案署记录员长歌此前报告任务已完成,但已失联十七分钟,保持警惕。”

“明白。”

罗霆结束通讯,眉头微不可查地皱起。

记录员……

又是那群家伙……

南署里最特殊的存在之一,直接受到刘署长的统辖,独立于六大部门以外,拥有极高的独立行动权限,都是一群被诡异过度侵蚀的疯子、怪物……

“头儿,气味不对。”

鼹鼠抽了抽鼻子,他的目镜由常世之中数个和嗅觉能力有关的诡异提炼锻造,集成了多种环境传感器,夹在鼻子上的两个传导器瞬间放大了这废弃医院中的一切气味:“浓烈的血腥味和……冷冻烧灼的臭氧味?”

“还有一种很淡的……酒香?”

“酒香?”

铁砧瓮声瓮气地低语,发懵的看向四周,粗壮的手指稳稳地搭在扳机上:“那帮邪教徒还开派对不成?”

“保持专注。”

罗霆低喝一声,抬手在半空中握拳一抓,打了个前进的手势:“目标地点,三层手术室,移动。”

小队如同精密的机器,沿着布满灰尘和碎石的楼梯向上推进。

每一扇半掩的门后,每一个阴暗的转角,都被他们迅速而专业地排查,越是向上,那股混合了血腥、焦臭和奇异寒气的味道就越是浓烈。

沿途,他们开始看到一些不寻常的迹象。

墙壁上,偶尔会出现一道极其平滑的切痕,仿佛被什么极锋利的东西瞬间划过,切面甚至还有细微的冰晶凝结。

地面上,有时会有一小滩尚未完全干涸的,颜色不正常的粘稠血液,但血液周围却扩散着一圈白霜。

没有挣扎的痕迹,没有弹孔,没有爆炸造成的破坏。

一切都很……干净。

但这种干净,反而透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诡异。

“邪能残留读数在升高,但……很稳定,没有活性反应。”

鼹鼠看着目镜上的数据,眉间微皱,声音带着困惑:“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冻结或者说净化了。”

终于,他们抵达了三楼手术室那扇扭曲变形的门外。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焦糊味扑面而来。

然而,在这令人极度不适的气味中,那一缕清冽的酒香,却依然顽固地弥漫着,格格不入却又异常清晰。

罗霆深吸一口气,猛地打出手势!

铁砧毫不犹豫地抬脚,猛地踹开手术室残破的门板,三人瞬间突入,枪口快速扫过整个房间!

然后,所有人,包括经验最丰富的罗霆,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了门口。

战术目镜后的眼睛,瞬间睁大。

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们处理过的大多数异常现场的理解范畴。

这里没有战斗的痕迹。

只有战斗的结果。

一种近乎艺术化、却又残酷到极致的……结果。

数十名黑袍邪教徒以各种姿态倒伏在地,但他们的死亡形式截然不同。

靠近门口的几人,仿佛只是睡着了,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只是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喉间留着一道足以致命的封喉伤口。

稍远一些的,则保持着向前扑击的姿势,却被彻底冻结在了原地,成了一座座覆盖着白霜的冰雕,脸上惊恐和狂热的表情被永恒定格。

“哗啦……”

其中一具冰雕甚至因为队友闯入带起的微风而碎裂倒地,发出清脆的响声,摔成一地冰渣。

但内部却没有血液流出,只有冻得瓷实的血肉。

手术台周围,景象更为骇人。

那里的邪教徒似乎经历了某种内部能量的爆发或是反噬,身体不规则地肿胀或干瘪,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紫黑色,却同样被一层薄冰覆盖,抑制了所有可能得污染扩散。

地面上的邪恶法阵已然黯淡无光,但那些原本应该流淌着污血的凹槽,此刻却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寒气,将一切污秽彻底冻结封存。

法阵中央,是一大片焦黑的痕迹,仿佛被极高温的火焰灼烧过,又像是被极寒彻底湮灭了所有结构,只剩下一点灰烬和几块碎裂的黑色结晶。

而那三个被捆绑在手术台上的孕妇……她们的身体被妥善地用撕下的黑袍遮盖住了,避免了最惨不忍睹的部分直接暴露在外。

这个小小的,近乎“仁慈”的细节,在这片血腥地狱中显得格外突兀。

整个手术室。

就像一个刚刚经历了一场绝对零度风暴洗礼的屠杀场——冰冷,死寂,高效,没有一丝多余的力量浪费。

“老天爷……”

铁砧下意识地喃喃低语,握枪的手微微颤抖。他经历过不少恶战,但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

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是……清扫。

鼹鼠已经蹲下身,看着地面那些玄黑色的冰冻物质,声音带着难以置信:“这东西,整个房间的冰寒之气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罗霆没有说话,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

他看到了墙壁上那道平滑的切痕,看到了地面那些被冻结的血泊,看到了法阵中央那绝对性的毁灭痕迹。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手术室天花板上那个巨大的破洞。

月光从中洒落,如同一道冰冷的聚光灯柱。

在那灯柱之下,则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年轻人,一只脚踩在巨大的眼球状诡异血肉上,慵懒地提手收剑,仰起头来灌了一大口酒。

月光下,风衣扫动,仿佛有巨大的玄黑色龟蛇虚影在他身后缓缓消散。

年轻人侧脸的眼眸轻轻扫了他们一眼,额前一缕发丝扫动,扛起手中纤细的道剑打了个招呼:“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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