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断缘犹系筑基谋（1 / 1）
与此同时，秦轩这个月的其余时间都花在了炼制毒道秘药上。
他和赤炼一道，按照“做五休二”的时日炼制毒道秘药。
丹火灼灼，炉鼎轰鸣，一月下来，玄域水镜阵之中充斥着辛辣与怪异的混合气味。
炼制期间虽偶有失误或是药性不稳导致的损耗，但最终还是将所有材料，以八成的成功率，全数炼制完成，瓶瓶罐罐直直塞满了一个储物袋。
一月之期眨眼即至。
这日归元堂下值后，赵虎的身影准时出现在了门口。
秦轩早在内堂备好了净灵茶，端坐在案几后，静候着这位“合作伙伴”的到来。
门扉被推开，赵虎迈步而入。
他径直走到内堂，脚步沉稳有力，与上次相见时的忐忑截然不同。
面对秦轩，他抱拳行礼，声音洪亮：
“秦先生。”
语气不卑不亢，行完礼，他便在秦轩对面落座。
秦轩的目光落在赵虎身上，眼神微凝。
眼前的汉子，与月前判若两人。
脸上多了一丝凛冽的杀气，眼神锐利，嘴角微翘，整个人透着一股子意气风发。
同时，秦轩也察觉到赵虎的气息比上次雄厚了许多，显然是成功突破到了炼气九层。
心下暗忖：果然是突破了，难怪底气如此之足。
看来毒道秘药的生意，他是实实在在握住了，修为又有所精进，这份转变倒也在情理之中。
收回审视的目光，秦轩拿起桌上的玉壶，指尖轻点，一道灵光闪过，温热的净灵茶便潺潺流入两个青玉茶杯之中。
将其中一杯推到赵虎身前，自己也端起另一杯。
两人视线短暂交汇，没有多余的话语，各自端起茶杯，小口啜饮起来。
茶水入口，灵气润泽经脉，带来一丝清凉。
一杯茶饮尽，秦轩没有急着添茶，而是将茶杯轻轻放下，看向赵虎，开口道：
“观你今日神情，想来坊市中的那些麻烦事，你已经妥善解决了？”
赵虎闻言，嘴角笑意更盛了几分，有些春风得意地说道：
“秦先生神算。”
赵虎坐直了身子，语气铿锵：
“这个月，我带着手下兄弟，跟北街那伙人又硬碰硬了一场，打得他们元气大伤。”
“后面又去敲打了几个眼红想伸手的势力，软硬兼施，恩威并施。”
“总算是把这摊子生意稳稳当当拿下了。”
说罢，他轻舒一口气，眉宇间是压抑不住的得意。
秦轩听着赵虎言语间流露出的果决和手腕，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叹。
即便是坊市散修之中也不乏狠厉角色。
眼前这个几月前还在坊市街头靠勒索度日的恶霸，一旦得了机缘，竟然也能在短时间内完成这等蜕变。
就像凡间那句俗语说的，站在风口上，猪都能起飞，何况赵虎本就不是凡猪。
“不简单啊，”
秦轩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赏，
“寥寥数语，我也能听出其中凶险。你能度过此劫，这份毒道秘药的生意，确实该是你的了。”
秦轩将目光落在赵虎脸上，
“不过，为了平定这些波澜，你手里的灵石，想来也是消耗了不少吧？”
这话听似关心，实则暗藏敲打，既是对赵虎能力的肯定，又隐晦地提醒他这份成功来之不易，切莫因此而飘然忘本。
赵虎一听秦轩亲口认可，更是将这桩生意完全交由自己，脸上登时笑开了花。
然而听到秦轩提起灵石，他的笑容又僵住了几分，眉宇间浮现出一抹肉痛。
方才那些豪言壮语，听起来痛快，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保住毒道秘药这棵摇钱树，他几乎将这些年辛苦积攒的灵石全数砸了进去。
坊市里的明争暗斗很少能摆到明面上来，除非签下生死状到斗法台上一决高下，否则如果在坊市里闹出人命，巡逻队定然会前来追查。
因此，赵虎手中的灵石除了用来赏赐给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更多的是用来购买法器、丹药以及符箓，以提升手下们的实力。
依靠着手下兄弟的悍不畏死，以及法器、丹药和符箓的支持，赵虎成功地抵挡住了其他势力的侵袭。
他甚至为了彻底震慑住对手，不惜出了二百灵石的重赏，请来了两名外地散修干掉了那北街首领，以此立威。
虽然这招有些投机取巧，但好在赵虎处理得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把柄。
可代价是，他的灵石几乎耗尽。
这也正是他现在如此迫切地需要秦轩提供大量毒道秘药的原因，只有尽快将秘药销售出去，他才能缓解巨大的灵石压力，补充亏空。
赵虎的语气重新变得恭谨：
“秦先生所言不虚，属下眼下的确急需您提供的毒道秘药。”
秦轩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恳切，没有多说废话。
从袖口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储物袋，轻轻放在面前的桌上。
对着赵虎说道：
“这个储物袋里，是你上个月提供的材料炼制出的毒道秘药。老规矩，咱们五五分。”
赵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双手颤抖地接过储物袋。
他郑重地向秦轩保证道：
“秦先生放心，您的那份待属下将这些秘药售出，凑够灵石后，第一时间就给您送来！”
看着赵虎那副既恭敬又带着几分急切的模样，秦轩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随手拿起茶壶，又给赵虎倒了一杯净灵茶。
与先前那半杯不同，这杯茶是满满当当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是时候送客了。
赵虎得了毒道秘药，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再无其他事情。
他端起茶杯，将杯中剩余的灵茶一饮而尽，然后起身向秦轩告辞。
秦轩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目送赵虎的身影离开了归元堂。
处理完赵虎的事情，秦轩感觉全身都放松下来。
如今归元堂的生意已经步入正轨，每月的收入稳定在二百灵石上下；
毒道秘药那边，赵虎也成功地稳住了阵脚。
接下来，他只需按部就班地积攒灵石，购买修炼所需的各种资源，勤加修炼提升修为，同时尝试寻觅炼制自己的本命法器“五毒炼神幡”所需的其余主材。
想到未来道路似乎一片坦途，秦轩的心情不由得好了起来。
带着这份愉悦，回到了归元堂后院。
院子里的灵宠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喜悦，纷纷从各自的巢穴里钻了出来，一个个显得异常兴奋。
秦轩看着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们与自己一同分享这份快乐，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索性便拉着灵宠们，在院子里玩闹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凌家之中，凌守玉却与秦轩的心情截然相反。
她正低着头，站在父亲凌云面前，面对着他的责骂，沉默不语。
凌云看着面前女儿低垂的头，心头火起，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
“玉儿，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个月让你去那归元堂，不是说好了，你对那秦轩欢喜，愿与他结为道侣吗？”
凌云眉头紧锁，继续道：
“结果前半个月，族人回报，说你每日都去归元堂，待得许久才回。”
“我当时还想，不错，进展顺利。”
“可谁知，后面你便一日也不去了，反而天天守在凌家自己开的灵药铺子里，一门心思地打理起铺子的生意来！”
凌云说到这里，语气更是带着几分不解与失望。
确实，借着归元堂的名声，铺子的生意好了几分，但他将女儿派过去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这点小生意！
他压下心头的火气，看着女儿，放缓了声音问道：
“玉儿，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你跟爹说说吧。”
“莫不成是那秦轩欺辱你不成？”
凌守玉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连忙摆手解释道：
“没有，没有！爹，您误会了！”
“秦大哥他人很好，对女儿也一直都是举止有加，从未欺辱过我。”
凌云听了女儿的解释，脸上的不解之色更浓，追问道：
“既不是他欺辱你，那是为何？总得有个缘由吧？”
看着父亲步步紧逼，凌守玉心中犹豫挣扎，那日自己在秦大哥面前保证不外传，可父亲这般追问，若是不说，怕是更难解释。
她咬了咬唇，最终无奈之下，将那日归元堂之中秦轩的情况以及对自己所言之语尽数告知了父亲。
凌云静静听着女儿的讲述，脸上表情不断变化，从不解到惊讶，最后化为一声重重的叹息。
听完之后，他不由得有些丧气。
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想到，那秦轩修炼的功法竟然是毒功，不仅相貌可怖便罢了，甚至还不能行人道之事。
难怪他如此年轻，医道修为便这般深厚，仗着一手祛毒灵术，在向阳坊市之中开得一家灵医馆。
凌云叹了口气，看着女儿眼中流露出的委屈与不安，心中怜惜，知道此事不能怪她。
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柔声道：
“玉儿，方才是爹不好，语气有些重了，你别往心里去。”
凌守玉摇了摇头，轻声道：
“不怪父亲。只是关于秦大哥之事，还请父亲勿要外传。”
她眼中带着恳求，心中仍旧记挂着对秦轩的承诺。
凌云点了点头，承诺道：
“放心吧，为父这点还是清楚的。”
“虽说你与他如今有缘无份，但秦轩也是秦家人杰，毕竟还是欠了我们凌家一个人情。”
“这份关系不能断，自是要维护好的。”
得到父亲的保证，凌守玉心中一直悬着的不安稍稍减了几分。
此时凌云再次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与现实：
“事已至此，玉儿你便老实地在灵药铺子之中好好学学如何经营吧，这也是一门本事。”
“至于秦轩，也莫要断了与他之间的联系，人情走动一番，日后或许还有用得到他的地方。”
凌守玉轻声应道：
“是，父亲，女儿知道了。”
凌云点了点头，摆了摆手：
“好，你先回去吧。”
凌守玉朝父亲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回了自己的闺房。
而在凌守玉走后不久，书房一侧的密室门无声地开启，凌守诚从中走出。
他看到父亲凌云独自坐在书桌前，愁容满面的样子，不由得心生担忧，上前问道：
“父亲？”
凌云抬起头，看着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脸上挤出一丝苦笑，对着凌守诚道：
“诚儿，你出来了。世事便是如此，难以预料。”
“为父只是有些可惜，没能促成你妹妹与秦轩的这桩婚事。”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
“原本想着，若能与他结为亲家，有秦轩这一外力相助，日后你在凌家族长的位置上，便能少些阻力，多些臂助。”
凌守诚闻言，走到父亲身旁，轻声劝慰道：
“父亲放宽心，这世上哪有事事顺遂？”
“车到山前必有路，总归会有出路的。没了秦轩，我们自己努力便是。”
听到儿子这般沉稳的劝慰，凌云心中释然不少。
是啊，路总归是要自己走的。
想到“出路”二字时，他心中不由得闪过一道灵光，脑海里浮现出那张祖传地图所记录之物。
那或许便是凌家最后的出路吧！
可是一想到其中之物，凌云脸上原本释然之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又看向守诚心系家族、雄心壮志的样子。
心中暗道：诚儿，时运不济啊！
若是秦轩没有问题，你妹妹嫁给他之后，有他作为臂助，未来凌家不定能出一个筑基修士。
可惜，时也，命也！
为父终究是要以家族为重。
良久之后，凌云心中做好决定，对着凌守诚招了招手：
“诚儿，上前来。”
听到父亲召唤，凌守诚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来到父亲身前。
凌云站起身，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有些泛黄的地图卷轴。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将那张记录着凌家出路的祖传地图，平铺在了书桌之上。
凌守诚站在一旁，眼神带着不解与好奇。
这副地图从小便见到父亲时不时拿出来观看，如今看着父亲郑重其事地拿出这张地图，不知道这和刚才谈及的“出路”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