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束灵索困骨肉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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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家书房之中。

凌云抬起头,看到儿子眼中清晰的疑惑,微微一笑,笑容里藏着些许复杂的情绪。

他指着地图,缓缓开口:

“诚儿,凌家传到我这一代,已有百余年光景了。”

“外人只知我凌家是靠灵植夫发家,在这北蜂山安稳立足,可开创凌家的祖辈,却是实打实地在这片山林中拼杀出来,才将北蜂山定为家族根基。”

凌云说道此处,思绪似乎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这张地图,便是那时祖辈留下的遗泽。”

“它上面详细记载了一处二阶灵物的确切位置。”

“只是当年发现时,那灵物尚未成熟,祖先便在那地布下了遮掩阵法,希望能瞒过妖兽和散修。”

“这个秘密,百年来一直只在历代家主之间口耳相传,轻易不敢泄露。”

凌云的目光灼灼地看向儿子:

“今日,为父将这个隐秘告知于你,可知其中深意?”

凌守诚心中一动,呼吸略微急促起来,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父亲,可是那灵物成熟了?”

他看着地图,又突然发现父亲口中话语的冲突,既然是口耳相传,为什么还要留着一份地图?

凌云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但很快又恢复了沉稳:

“不错,正是成熟了。”

“前段时间为父前去维护阵法时,便发觉内中灵气升腾,已然有遮掩不住的迹象。”

“为了不让外人发现,我特意去了坊市,重新购置了一套更强的阵法。”

“明日,你便与我一同前去吧。”

凌守诚闻言,心中顿生兴奋,这可是家族隐藏多年的秘密,更是家族的希望所在!

他语气激动地应道:

“好,爹!只是,那家族守候的灵物,究竟是何物?”

凌云此时却卖了个关子,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笑容:

“去了你就知道了。这事关家族重大利益,只有你我父子二人知晓,其他任何人,包括你妹妹,都不能告知。明白吗?”

凌云的眼神变得十分严肃,强调着保密的重要性。

凌守诚见父亲如此慎重,也收起了兴奋之情,郑重地点了点头:

“明白,父亲。”

他知道,父亲将这个秘密告诉他,代表了对他寄予的厚望。

但也正是因为得知这个秘密的兴奋感导致凌守诚忘记问父亲地图究竟有何用了?

父子二人在书房中低声商议完细节,凌守诚便向父亲躬身行了一礼:

“那孩儿便先行告退了。”

凌云望着儿子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书房里又恢复了宁静。

他轻叹一声,眼神中掠过一丝复杂和担忧:

“诚儿,你还是太年轻了,家族这副重担,你挑不起啊!”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呢?”

凌守诚怀揣着这个惊人的秘密,回房途中恰巧遇上了妹妹凌守玉。

凌守玉见到哥哥从父亲书房方向出来,眼中闪过好奇:

“哥,爹找你什么事啊?”

凌守诚心中一凛,父亲的话在他脑海中回响。

他面上不动声色,随意地编了个借口:

“没什么大事,就是问问我最近的修行进展。”

期间凌守诚的语气自然,尽量不露出破绽。

凌守玉微微蹙眉,直觉告诉她哥哥似乎隐瞒了什么,但看哥哥表情并无异常,她也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

“哦。”

兄妹二人简短交流后,便各自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凌守诚直到房门关上,才暗自松了口气。

次日清晨,天色刚泛起鱼肚白,凌云与凌守诚父子二人,各自找了个看似合理的借口,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家族所在的北蜂山。

半途之中,父子二人在一处隐蔽的山坳会合。

凌云脸色平静,带着凌守诚绕行了一大圈,从北蜂山南面转向北面,行进方向与他们离开时截然不同。

一路上,为最大程度地避开可能遇到的妖兽或修士,父子二人并未乘坐灵兽,完全依靠自身修为疾速赶路。

历经一天一夜的奔行,他们疾驰八百里,最终抵达一片无名山脉之中。

此时,尚是炼气中期的凌守诚,经过这番长途跋涉,体力与灵力消耗巨大,脸色已显出明显的疲惫之色,呼吸也有些急促。

他抬起头,看着前方带路的父亲,声音里带着一丝难掩的倦意:

“爹,咱们休息会吧!”

凌云原本心中焦急,想着尽快赶到灵物之地,以免夜长梦多。

但他回头看去,见到儿子略显苍白的脸庞和眼中的困乏,不由有些心软。

他轻轻颔首:

“好,那休息两刻钟再出发。”

听到休息的指令,凌守诚如释重负,迅速找到一块平整的青石,一屁股坐了下来。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些干粮和清水,简单垫了垫肚子,便闭上眼睛,开始调息恢复法力。

而凌云并未休息,他站在一旁,目光复杂地凝视着自己的儿子。

看着凌守诚年轻的面容,看着他疲惫却认真的模样,心中的那股因家族重担而生的恶念,竟在这一刻悄然消散了些许。

然而,凌守诚虽在休息,却本能地察觉到父亲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有些异常。

他睁开眼,望向凌云,带着几分不解和担忧开口问道:

“爹,有什么不对吗?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被儿子的问话惊醒,凌云心头猛地一颤,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般,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他移开目光,故作镇定地说道:

“没什么,看你太累了,怎么样,还要多休息会吗?”

凌守诚摇了摇头,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语气坚定地说道:

“爹,我已经休息好了。”

“咱们抓紧赶路吧,此去事关家族出路,早去早回。”

“家族出路”——听到这四个字,凌云眼中刚刚消散的温情瞬间冷却,心中那股压抑已久的、为家族不惜一切的恶念又如潮水般猛然涌上心头。

他低声呢喃,也仿佛在提醒自己:

“是啊,家族为重,走吧。”

说完,凌云转身,迈步继续朝着山脉深处走去,凌守诚紧紧跟上。

过了约莫三个时辰,父子二人来到一处地势更加复杂之地。

这里山林极为茂密,古木参天,阳光难以穿透,而更引人注目的是,一片浓稠的迷雾如厚重的帷幕般笼罩着前方,散发出阵阵湿冷的气息。

在此处边缘停下,凌云动作郑重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了那张让凌守诚感到疑惑的地图。

地图纸质古旧,表面泛着陈年的黄色。

凌云划破自己的手指,殷红的鲜血滴落在地图之上。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鲜血并未散开,而是迅速被地图吸收,原本黯淡的纸面竟一点点变得鲜明起来,线条和标记愈发清晰,随后,一个跳动的红色光点突然在地图的一角闪烁。

凌守诚好奇地上前仔细查看,他对照着周围的地形,发觉这个红点似乎正是他们父子当前所处的位置。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了然,凌云看到了儿子的表情,开口解释道:

“这张地图,便是寻到灵物的关键。这片山脉广袤无边,若是没有指引,在这重重迷雾与险峻之地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凌云确认后便收起地图,抬头望向浓雾深处,

“走吧,应该马上就到了。”

听到父亲的解释,凌守诚心中依然存有疑惑。

在他看来,即使迷雾再浓重,修士的神识也能感知四周,不至于被困住才是。

然而,当他跟随父亲踏入迷雾笼罩的范围后,才猛然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是何等天真。

这茫茫雾海之中,似乎蕴含着某种奇异的力量,竟将他那本应覆盖方圆十丈的神识,硬生生地压制到不足丈许!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蒙住了眼睛,只能勉强感知到身前身后的一点点范围。

前头带路的凌云察觉到儿子停滞的神识波动,头也不回地开口道:

“莫要白费力气了。若是这迷雾真这么简单就能被神识穿透,那隐藏在其中的二阶灵物,也轮不到咱们凌家守候了。”

“早就被那些嗅觉灵敏的妖兽或者其他修士采摘走了。”

凌守诚心中震惊不已,同时也生出一股敬畏之情。

他不敢再随意探查,压下心中的不安,紧紧跟随在父亲身后,一步不离地踏入了这片神秘而危险的雾海。

在雾海之中,时间的概念仿佛变得模糊。

父子二人沉默地前行,周围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雾气和偶尔响起的细微声响。

不知走了多久,凌守诚突然感受到前方的父亲停下了脚步。

他抬眼看去,只见凌云站在一处似乎空无一物的雾气前,从储物袋中郑重地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阵盘。

凌云将阵盘轻轻按下,一道无形的涟漪在雾气中扩散开来,紧接着,原本凝实的雾气竟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开一般,露出了一个旋转着淡淡光芒的入口。

随后,凌云毫不犹豫地迈步,带着凌守诚一同进入了那隐藏在迷雾深处的阵法之中。

踏入阵中,仿佛进入了另一片天地。

在走过一条狭长而略显阴冷的间道,湿气在空气中弥漫。

当走出间道的尽头,视野豁然开朗,一片山谷映入凌守诚眼帘。

山谷上方,依旧是厚重的迷雾笼罩,不见天日。

然而谷底却并非死寂,许多发着柔光的苔藓和植物附着在岩壁和地面上,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像无数细小的星辰点缀着这片幽深之地。

“这里便是家族发现灵物的地方。”

凌云停下脚步,侧身对凌守诚说道,

“你先服下这颗避障丹,谷中有些灵植会散发毒气。”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玉瓶,倒出一枚丹药递给凌守诚。

凌守诚看着父亲递来的丹药,出于本能的信任,没有丝毫犹豫,接过便直接吞了下去。

他咽下丹药,抬眼看向父亲,迫切地问道:

“父亲,如今已到地方,您也该告诉我,这谷中的灵物究竟是什么了吧?”

凌云看着儿子干净利落地服下丹药,喉结微动,眼底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愧疚。

他移开视线,看向山谷深处。

一股眩晕感忽然袭来,凌守诚身体一晃,只觉浑身无力,体内的法力如同冰雪般消融,提不起分毫。

他扶住额头,再次看向面前的父亲,父亲脸上那抹转瞬即逝的愧疚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心中猛地一沉,声音低弱,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颤抖:

“父亲……您给我的丹药……有问题?”

话音未落,身体便失去了支撑,凌守诚眼前一黑,沉沉倒地。

凌云上前一步,弯腰将他扶起,随后轻轻将他背在背上,脚步沉重地走向山谷中央。

山谷的中心地带,赫然屹立着一株一人多高的奇特树木。

它树干晶莹,通体泛着玉石般的光泽,却又透着一丝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树的顶端,一对果实紧密相连,并蒂而生。

一枚金光灿灿,散发着灼热的气息,仿佛一轮微缩的金色太阳,是为阳果。

另一枚则银光流转,透着彻骨的清冷,犹如一轮皎洁的寒月,是为阴果。

果实的表面天然生有复杂的阴阳道纹,肉眼可见的灵气自果实上蒸腾而出,那灵气纯净得令人心颤,却又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难以形容的血腥甜香,怪异而诱人。

凌云将凌守诚轻轻放在树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根布满符文的绳索,将凌守诚的四肢牢牢捆住。

做完这一切,他并未停歇,又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打开瓶塞,置于凌守诚鼻下。

一股清凉的气息钻入鼻腔。

不多时,原本昏迷的凌守诚睫毛微颤,慢慢睁开了眼睛。

刚恢复意识,凌守诚便察觉到身体上传来的束缚感,他试图挣扎,却发现手脚完全动弹不得。

他猛地抬头望去,只见父亲正站在不远处,似乎在山谷的地面上刻画着什么,忙碌地布置着一个阵法。

“父亲!”

凌守诚心头剧震,顾不得身体的虚弱,厉声大喊,

“您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捆住我?”

声音里尽是惊恐、不解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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