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画皮教派的理念之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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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不应该期待在一个物资匮乏的星球的封闭前哨站的黑市里能找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靠着几个“热心人”带路,伍天然和小荷确实抵达了黑市,很快就为这里的所谓“非法商品”深深失望。除了一堆破铜烂铁和海里捞上来的“鱼肉”,就是一些大大小小的废料,还有人号称自己面前的一个大黑金属珠子是什么“外星遗物”,小荷抱着捡漏的心理端着研究了半天,最后从里面抽出一根电线——为了摆脱那个地摊骗子,她又用了一次心灵干涉让对方改邪归正。

“说什么外星遗物,这群人自己就是外星人啊。”离开黑市时小荷吐槽道。

画皮虫卵的线索她们倒是找到了,卖家称不久前确实有个画皮教派的人过来,很大方地花几千马克买走了所有的货,之后就不知去向。至于之前的长期买主,两人没问出来。

“那群人不都是画皮教派的吗?反正都是成天嚷嚷着要让人类和寄生虫共存的疯子,有什么区别?我不过是从潜艇那里收购虫卵,再挣他们的钱罢了,哪管这么多。”二道贩子如是说。

结果到最后,她们还是得用笨办法自己找。

好在时间充裕,面板在离线状态下能开启探索助手的被动地图,随着两人不断靠人工的办法探路,一个个代表舱室的方格出现在地图上,矿业前哨站的底层形态渐渐被补全。空白的区域不断收缩,最终,失踪者的具体范围锁定在了一片无人问津的旧设备间。

咔——咔!

生锈的隔水舱门被强行掰开,手电的光从外部照射进来,扫出一片浮尘。

灯光晃过的地方满是生锈的金属、脱落的管道和墙壁,断裂的电线甚至滴滴答答向下落着水珠,地上有片浑浊的积水。伍天然举着手电观察一阵,发现那是上层水处理区的渗水,而非破口涌入的海水。

也是,外界水压这么大,但凡前哨站外墙上出现任何一个破口,都会导致大量的舱室被淹没。

如果处理不好,整个前哨站都可能因此毁灭。

“应该就在这儿了,如果不在,就得怀疑那人是不是出去自由泳了。”小荷解开手枪保险,考虑了到这里的空间过于狭窄,又换成暗刃,“你打头,我照明。”

“嗯。”

伍天然一脚踩进及膝的积水中,波纹荡漾的水呈现脏兮兮的棕色,还好船员服的下装是防水的。

这处废弃区域也是一马平川的直筒造型,从地图看来,大概有七到八个直线排布的舱室。绕过各种堆积杂物和断裂的金属框架,伍天然搓了搓手,开始掰下一扇隔水门,稍一发力就将门打开了一条缝。

小荷举着的手电从她肩头越过,光圈在黑暗中推进了三五米,便失去了作用。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持续了好一阵,门被强行打开一半,伍天然又对着卡死的隔水门猛力踹了一脚,终于将它彻底塞进门框,得以向内推进。

她已经觉得这里不太可能会有失踪者了,整个区域都断电,连门都卡死了,怎么会有人进得去呢?

站在光圈边缘带头走了几步,即将抵达下一个隔水门时,伍天然在水中踩碎了什么东西。

喀拉。

清脆的破碎声从积水底部传来,小荷立即将手电筒打向水底。

伍天然将靴子往上抬,发现鞋底扎了些亮晶晶的碎片。

“玻璃。”

她用脚勾了勾水底的碎渣,往房间深处望去。

小荷比她更快一步发现墙壁上的异常,将灯光打向那行疑似拿血抹出来的大字:

【懦夫】。

“已经氧化了,但边缘清晰,是不久之前的痕迹。失踪的人看起来应该是死了,尸体八成在附近,没准——”

“小荷。”

“怎么?”

“找到了。”

伍天然挽起袖子,将双手探入水下,拽起那漂浮在积水深处的残破斗篷,被斗篷所包裹的人形立即弹起——不是伍天然把它拉起来,而是尸体自己从水里跳了起来,向她扑来。

伍天然下意识抬手一挡,把那复活的行尸拦在半臂距离之外。

这名画皮教派信徒的面罩已经破碎,面罩深处的肿胀面庞大张着嘴,发现咬不到她,几根细长的节肢从它口中迸出,直奔伍天然面庞。

旁侧的黑暗中哗啦射出一根锁链,顺着小荷的手势,绑住行尸的脖颈将它向后一拽。

尖锐的节肢停在伍天然眼前不足一寸之处。

没等行尸进行下一步动作,伍天然攥拳的另一只手已经轰了过来。

舱室深处响过一声爆鸣。

零距离触发的爆炸直接轰掉了行尸整个脑袋,它的躯体旋转着飞出,落在了舱室尽头的水中,破碎的甲壳和肉块纷纷扬扬散落各处。

【任务“寻找失踪的画皮教派成员”已完成】

“接任务的时候也没提示,怎么这会儿弹窗出来了......”小荷快步赶到伍天然身边,发现她仍抬着那只用来格挡的手,“受伤了?”

“划了几道。”伍天然翻转着右臂,控制住不让糖质修复皮肤,仔细观察呈现灰色的伤痕,“伤口其实很小,跟被蚊子叮了似的。”

小荷凑在旁边跟着看了片刻,“我怀疑你被感染了。”

“有可能?”

“要不要把皮虫净给你打上?”

伍天然望着眼前的【β化合物储量增长】提示愣了片刻,摇摇头。

看起来,似乎,虫卵被当成营养物质消化了。

不愧是Lv.3的改造啊,啥都能吃......

“底下怎么回事,是什么地方爆炸了?”

“在正下方!”

“把门撬开!”

爆炸惊动了站点安全官。

一阵骚乱从房间尽头的隔水门背后传来,一根撬棍刺进房门和门框的缝隙。两名玩家毫不犹豫转身就跑,没忘记沿途拉倒一些杂物堵住后路,迅速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在前哨站内引爆炸药是重罪,她们可没有留在这里接受审问的打算。

直到跑出很远,确定已经摆脱了追击,两人才停下脚步。

伍天然:“凶手是怎么离开现场的?”

“可能是天花板或者其他暗道,这里又不是没有拆墙的情况。”小荷分析着:“这群科学家还没疯到会拿自己去接种寄生虫,多半是人死了之后,凶手把教派成员买来的虫卵拿走了,顺手还移植了一个在死者身上,写字示威。”

“所以现在有一个带着很多虫卵的凶手在前哨站内?”

这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之前又不是没人买,估计是顺手拿走了。对方下手目标很明确,多半是什么教派理念冲突,异端总是比异教徒更可恶——走吧,回去交任务。虽然我们活人也没找到尸体也炸掉了,但好歹确认了有一场‘迷你圣战’在这儿进行着,任务都跳弹窗了,他们总得给点东西意思一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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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慧抱着魔法书立在站点医务室门口,看几名站点安全官循着警报声冲向竖梯,直奔前哨站底层。

她没跟上去,因为她并不在意这些原住民在忙些什么,她更好奇为什么短时间内会有这么多人来医务室,才随着人流出现在这里。

“别插队!”

“我先来的,你才是插队的吧?”

前哨站的居民们相互拥挤,骚乱引来了另一名安全官员,在劝阻无效后,推搡的两人都吃了一发豆袋弹,倒在地上哀嚎打滚,最终被拖走关禁闭。

酒慧略过骚乱现场,从队伍中间发现了一个熟面孔——她的魔法书可以记录所有遇到过的人,此刻上面的一小块照片正在发光,旁边标注的是【巨人号总炮手】——于是她走了过去。

“人不舒服吗?”

“你......哦,是最新来的船员啊。我之前没见过你。”总炮手通过身份牌的抬头缩写认出了她,顿时收敛对生人的警惕。他是个壮汉,手上满是操作炮台留下的老茧,但此刻这位火控室指挥看起来有点萎靡,不停地清着嗓子,显然不太舒服,“你说这都什么事儿啊,这里的酒吧老板居然糊涂到把防冻液和酒桶弄混——我说怎么味道这么冲脑袋——现在可好,所有人都得来这儿排队了。”

“你喝了防冻液居然只是喉咙痛?”

“我身上载了两种基因,消化系统厉害着呢。”

总炮手对她展示了一下胳膊上的装置,那是个样式古旧,电线暴露在外的腕带,镶着一红一绿两个细玻璃管,更有管线直接扎进胳膊。某种欧罗巴的本地黑科技。

“不过我真怀疑他们的防冻液也掺了料,我现在腰酸背痛的,这可不常见......倒是你,怎么心事重重的?是上船给吓着了?”

“我?”酒慧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这名原住民。

“对啊,苦着个脸,眼睛转来转去到处看,这明显是有心事啊。”总炮手咧嘴道:“我看人可准了。事情闷在心里可不好啊,姑娘,会把神经拖垮的。”

正义盟的现重要干部兼灵魂游戏里的知名独狼合上魔法书,晃晃脑袋,“这是我自己的事。”说罢,她便走开了,不愿与原住民多谈。

在酒慧眼里,这些原住民和动物没有太多区别。

一旦掌握了能够轻松击倒乃至杀死普通人的力量,就会感受到这股力量在将你从习以为常的生活中剥离出去,推到一个力量至上的弱肉强食的领域。超凡者已经不能算是人类,而是另一个更加高级的物种。人不会对蚂蚁有太多负担,因为它们太小太弱,也许珍惜生命的人会为了蚂蚁的死难过一会儿,但过不上半天,就完全抛在脑后了。

超凡者对凡人也是同理。

灵魂游戏靠着强权在主世界尽可能建立了一套和谐的秩序,用更大的铁腕控制骚动的玩家,但也阻止不了许多人凭着力量作威作福,只能靠玩家们自己形成类似“正义盟”的“人前显圣”团体来维护秩序,但这实质上又被卷入了“谁拳头大谁有理”的漩涡。

那么,为了力量,随手碾过拦在路上的蚂蚁是合理的吗?

酒慧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时,一段对话钻入她耳中。

“......我从没接过这么长跨度的乘船需求,提出要求之前你们计算过自己能不能付得起吗?况且你们为什么要去那么深的地方?是这个站点也驱逐你们了,我可没听到风声?”对接区的角落,欧文船长正和画皮教派的其中一员谈话。

“我们的确给不起去到热液废土的船费,但,如果只是带我们到下一个站点呢?”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们之前不是说要在这里建立一个教派据点吗,怎么现在突然要走?”

对话双方和酒慧隔着十来米,但她也能听清二者的对谈。几个钟头前下船的时候,她趁路过之际把一张画着魔法阵的纸贴在了管道之间,借此扩展了她的感官。她步态正常地跟着结束了狂欢,晕头转向返回巨人号的船员们穿过气密舱,加入准备半小时后起航的队伍中,一边继续她的窃听。

房间那头,在一阵低声的咕哝后,画皮教徒坦诚道:“......我们的一名成员被谋杀了。”

“没跟安全官举报?”

“他们不会接受我们的任何请求,你知道大部分的前哨站对我们有怎样的看法,船长,他们不介意给我们一个阴暗偏僻的房间,但不会管我们死活。而且从凶手的手法看来......是激进派干的。”

“你们还分激进派和传统派?”

“任何组织内部都有派系之分,我们认为应该从理论出发,先研究寄生虫本身,他们认为应该从实验起步,靠变异和人工干预寻找能够达到共生的那个幸运儿。几年前的一次冲突后,主教驱逐了激进派——当时闹得很不愉快,我们损失了许多珍贵资料盒样本。这个站点肯定有被放逐的激进派成员,毫无疑问,我们的到来引起了强烈的不满,我们在此地孤立无援,不能继续和他们起冲突,所以是时候走了。”

“也就是说你们的人被杀了,你们还得夹着尾巴溜走......”欧文砸了咂嘴,最后还是接下了这个麻烦:“好吧,我不会拒绝踏实的乘客,带你的人上船,回去原本那个房间,我会让人给你们放张床垫。”

“教派会记住这份友谊的,欧文船长。”

“半小时后起航,别被落下。”

脚步声远离了法阵附近,酒慧遂收回自己的精神力,拍开前往宿舍的最后一道隔水门。

“......所以说,下次这种找人的活儿直接去最偏僻的地方——”

开路者队的三个人回来了两个,正躺在上下铺聊天,见她进来,立刻安静了下去。

酒慧并不介意被当成外人,坐到床边继续画法阵。

她知道自己来的时机不对,但她也不介意打断一场谈话,旁若无人地画了一阵,再瞄了一眼对面的上下铺,发现那二人已经转成了用通讯频道私聊。

规律就是这样——不需要她做任何改变,别人会自动来适应她的。

就这么在沉默中过了二十来分钟,酒慧抬起目光,“太阳笨蛋不上船了吗?”

“你是说临耀?”正吊在床边做引体向上的伍天然跳下来,“她应该回来了吧?”

酒慧放在潜艇各处的魔法阵告诉了她相反的答案,“似乎没有呢。”

伍天然抬手在通讯窗敲了几个字,但临耀没回,最后一条信息停在【队长,我去他们那儿蹭个太阳灯!】。

她该不会是在那边睡着了吧?!

“手脚架已经拆卸完成,各岗位清点人数,我们准备要走了。”船长开始呼叫了。

伍天然又发了几条消息,还是无人回应,赶紧奔向隔水门,小荷掷出一枚暗刃,从上铺床闪现到门口,跟着她冲了出去。

“船长,等一下!”

“我们还差个人!”

酒慧:“看起来不用我说地点了。”

酒慧合上魔法书,将精神集中在前哨站种植区附近走廊上,找到了她留下的法阵——这就是随手乱贴小广告的好处,每个她经过的地方都会成为日后可用的探头。只可惜对纸张的消耗太大,以至于她总是要不停地绘画,补齐消耗。

有个原住民靠墙躺着,后背遮住了法阵所在的那张宣传单,酒慧啧了一声,正想着要不要烫对方一下,让那人从法阵前面移开,却听到了一阵古怪的动静。

距离太远,听不清楚,但不是脚步声之类的。她分辨出撞击和凌乱的叫喊,还有物体沉闷倒地的声音。

种植区位于前哨站中上层,声音则来源于更上层,那里除了通向矿井的入口,便是一些前哨站职能集中的办公区。

关键区域发生了骚乱?

印象中,关键区域附近有许多持械待命的安全官——这种前哨站内氛围紧张的特殊时期不得不做这种安排。果不其然,她很快就听到了安全官奔行的声音。

作战靴重重踏地,电棍挥舞时刺啦划破空气......

随后,是枪响。

用的是实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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