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有伤天和,将会遭报应(1 / 1)
“我们新长安城才刚建起来,百废待兴,哪哪儿都需要用钱。”
“修路要钱,建厂要-钱,给百姓盖新房要钱,给你们发俸禄也要钱。”
“现在国库里哪有那么多闲钱,去跟草原人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
刘启这番话,让朝堂上的喧嚣瞬间安静下来。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大实话,打仗就是烧钱。
以大沥王朝现在空空如也的国库,确实撑不起一场大规模的国战。
“可,可我们可以以战养战。”
王坤还是有些不甘心。
“我们可以抢他们的牛羊,抢他们的女人,抢他们的草场。”
“这些不都是战利品吗?”
“抢?”
刘启轻笑一声,带着不屑。
“王总长,你领兵一辈子,还不明白一个道理?”
“草原那地方,天寒地冻,连个鸟都不愿意拉屎。”
“就算我们把整个草原都打下来,能得到什么?”
“除了几千万头牛羊,和几百万桀骜不驯的牧民,我们什么也得不到。”
“就为了这点东西,让我们几十万大军,顶着风雪严寒去跟他们玩命。”
“你觉得这笔买-卖,它划算吗?”
王坤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虽然不想承认,但心里清楚刘启说得没错。
农耕民族要去征服游牧民族,军事上也许不难。
可在经济上,绝对是一桩亏到血本无归的生意。
“既然打不划算,那我们为什么不能换个脑子想问题?”
刘启的目光扫过底下每一个人,声音里带着一种奇特的蛊惑力。
“我们为什么不能把草原,看作一个巨大的,未开垦的市场?”
“把他们,看作一群嗷嗷待哺的,我们的消费者?”
“我们用他们最眼馋的商品,去换他们手里唯一的资源,牛羊马匹。”
“我们用商业的手段,去扼住他们的经济咽喉。”
“我们用文化的方式,去腐蚀掉他们的战斗精神。”
“等到他们所有人都离不开我们的商品,也离不开我们的文化。”
“等到他们的王公贵族,都陷在我们创造的奢靡生活里无法自拔。”
“等到他们的年轻人,连怎么拉弓射箭都忘干净了。”
刘启嘴角浮现几分玩味的笑,那弧线上透着寒意。
“等到了那一刻再发兵,你想结果还能有其他可能吗?”
议政的大殿上无一人敢吭声,只能听见风穿过廊道的动静。
刚刚那句平淡语气,如同乌云般压得众人透不过气,都愣愣地怔住了。
朝会仿佛成了猎手布阵的沙盘,再不像过往那些循规蹈矩的政务总结。
直到这会儿,“妥协”两个字才彻底散去,众人才忽然反应过来。
刘启打压所谓安抚,只不过是在划好草原那一亩三分地,等着来收租捞利的主人。
整个北地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圈肥得快要流油的牲口,不紧不慢故意养着,等哪天刀子落下都嫌宰得省力。
没人曾见识过、甚至设想过这样的谋略,战争可以这么打,思路像是完全颠覆了老皇历。
以市场和风尚作刀兵,钱粮文化俱为军卒,打起仗来洗干净一滴血也不见。
苏勋、王坤几个人没料到堂堂一国最高处,那道身影谈笑间已重写规则,目瞪口呆地盯着演讲的年轻人。
他们的眼神里,除了敬畏,就只剩下恐惧。
他们觉得自己跟刘启,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思考。
当他们还在纠结于打与和的二选一。
刘启已经站在了更高的维度,开始盘算如何对一个民族,进行全方位的降维打击。
这种认知上的巨大鸿沟,让他们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
而孔融和崔莺莺这些新派官员。
听完刘启这番高论,一个个激动得满脸通红。
他们感觉自己的脑海里,仿佛被硬生生劈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他们像早就等着命令似的,一下子精神都紧绷了起来。
只差没当场跪地贴着地板磕几个头。
“大将军果然有手段。”
孔融最先回过神,当场拜了下去,一时间没了多余的小心思。
再没了旧日那些敷衍的虚头巴脑,一看就是真的服了。
一股说不上来的钦佩从心里往外冒,全都写在举动里了。
“臣等愿为大将军效力,为新战法拼力。”
孔融踏出这步,自然有人跟着低头应声。
一片喊声很快灌满大将军府,声音撞在砖石梁柱上回荡不息。
苏勋王坤站在旁边,心里明白这场合已无转圜余地。
对望一眼,谁都没说话,这种复杂的滋味却全在他们平静的表情里。
到现在,一些东西就这样慢慢离他们而去;他们都清楚,下场只会是成为朝堂上一道不起眼的背景。
国家走的路越来越偏,某个带头的人把支持者越拉越多,似乎真打算重新写一卷新历史。
而这些旧时代的见证者,能做的也只是在心里暗自盼着眼前的这艘大船稳住别翻船。
可能等灾难真发生,他们才算彻底成了断壁残垣里不起眼的影子。
等到人群散去,大殿空了,刘启叫住了苏勋和孔融。
苏勋还留着原来的思路,孔融则是新派的代表。
“草原上的贸易,具体怎么做,你们俩商量一块儿推进。”
刘启正襟危坐,说话没有商量的余地。
“苏勋,商业计划你来定,什么东西卖多少钱,怎么运送,利润怎么算,归你负责。”
“你这方面眼光够老到,我相信你能行。”
“孔融,你盯着文化输出,我要你带队,很快组建个大商队。”
“商队要带上生意人,还得有教习,艺人,说书的人。”
“你们尽量把我们的语言,故事,这些生活习惯都带过去。”
“像病毒一样铺开,渗透到草原的每处。”
“以后,草原的孩子们会以能流利说咱们大沥话为荣。”
“我要让他们的年轻人,都沉迷于我们的话本和戏剧无法自拔。”
“我要让他们的王公贵族,都以能请到我们大沥的厨子和歌姬,作为最高等的荣耀。”
“我的意思,你们明白吗?”
刘启的目光,在苏勋和孔融的脸上来回移动。
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两件即将派上用场的工具。
“臣,明白。”
苏勋和孔融同时躬身,只是两个人的心情,却天差地别。
苏勋的心里,充满了凝重和不安。
他虽然佩服刘启的手段,但总觉得这种做法太过阴毒,有伤天和,将来恐怕会遭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