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合章 4k】急赴临沂(1 / 1)
时间回到半天前。
刚刚结束战斗不久的张庄还弥漫着硝烟,村口的土路上横七竖八躺着被炸毁的日军卡车残骸,焦黑的轮胎冒着刺鼻的烟。
钱伯钧蹲在一截断墙后,手里攥着刚送到的战区急电,纸页被晚霜浸得发潮。
身旁的王文仲递过水壶,他仰头灌了一口,凉水混着泥沙滑过喉咙,激得他彻底清醒。
“李长官要我们去临沂?”王文仲压低声音,“张庄刚打完,弟兄们连口热饭都没吃上!”
钱伯钧把电文揉成一团塞进兜里,起身时关节咔咔作响。
“庞长官的40军快撑不住了,第五师团要是拿下临沂,台儿庄的矶谷师团就能放开手脚合围。”
他踢开脚边一颗变形的子弹壳,“传令:二营三营全员,重伤员和独生子留下,其余人带足弹药,今晚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早上七点出发。”
辎重营长蒋子轩小跑过来,额头上还缠着渗血的绷带:“团座,卡车只剩四辆能动的,汽油也不够!”
“汽油我来想办法,一会儿我派人给你送过去!汽车和骡马,需要拉物资,咱们主要还是靠双腿!”钱伯钧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上一道结痂的刀伤,“告诉弟兄们,把绑腿扎紧,鞋里垫上棉布。明天能把鞋子跑烂的,老子给他请头功!”
......
天刚蒙蒙亮,八百多名老兵已在打谷场上列队。
他们沉默地往子弹袋里塞满桥夹,刺刀鞘用布条缠紧防反光。
炊事班抬来几筐掺了麸皮的窝头,每人抓两个塞进怀里。
苏婉清带着医护队挨个检查水壶,往里头兑盐和炒面。
“路上别喝生水,”她嗓子哑得厉害,“看见鬼子的尸体绕远点,当心疫病。”
林怀瑾单膝跪地,正往地图上标路线。
他忽然抬头:“团座,从这儿到临沂一百二十里,按正常行军速度得一天半。”
“对于427团来说,没有‘正常’这两个字。咱们团自打诞生以来,就是靠跑路吃饭的。
这个世界比老子队伍能跑的队伍,根本不存在!”
钱伯钧抓了把土撒在地图上,“第五师团的炮兵阵地在这儿......”
他手指戳向临沂城东的丘陵,“我们斜插过这片河滩,今天下午就能咬上鬼子屁股。”
队伍开拔时,村里的老木匠追出来,硬往战士怀里塞了几十根枣木棍。
“拄着走省力!”
老汉的旱烟杆敲得车板梆梆响。
钱伯钧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日头渐毒,土路被晒得发白,汗水已经浸透了军装。队伍像条灰蛇般蜿蜒在麦田里,踩倒的麦穗沾着未干的露水,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钱伯钧带头走在最前头,军靴踩进松软的田垄,每一步都带起潮湿的泥土。
打头的侦察兵突然蹲下,后方立刻散开成战斗队形。
钱伯钧猫腰上前,顺着战士手指的方向看去。
三百米外的小树林边,十几个日军正架锅煮饭,钢盔挂在树枝上晃悠。
“大部队绕过去。”钱伯钧嘴唇几乎没动。
三营长王耀急了:“团座,顺手的事儿!”
“放屁!”钱伯钧一把按住他摸向枪的手,“枪一响,十里内的鬼子电台全得醒!不过,也不能放过他们”
他扭头对身后的老邢比了个割喉的手势。
对方点点头,带着特战排第二小队的战士消失了。
而钱伯钧则继续带着大部队小心的绕过了前面的树林。
眼见大部队一斤价格消失在视线里,老邢蹲在麦田边缘的土埂后,眯起眼睛观察着树林边的日军。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那群鬼子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数了数,总共十三个,其中两个靠在树干上打盹,三个围着篝火煮饭,剩下的正擦拭武器。
钢盔和步枪随意堆放在一旁,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遭遇敌人。
“排长,怎么整?“小队长薛悦凑过来,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匕首。
老邢没急着回答,从怀里掏出半块干粮掰成三份,分给身边的薛悦和副队长窦耀辉。
“看见那个戴眼镜的没?”
他指着篝火旁正在看地图的日军军官,“应该是带头的,先解决他。”
薛悦两人会意地点点头。
老邢把最后一口干粮塞进嘴里,拍了拍腰间的装备:两把匕首,一根绞索,还有从平顺兵工厂搞来的特制消声手枪。
他做了个分散包抄的手势,十三名特战队员立刻像水滴渗入沙土般无声散开。
薛悦带着第一小组往左翼迂回。
他特意脱了军靴,光脚踩在潮湿的泥土上,像只觅食的豹子。
他身后跟着突击手郎子恒和精确射手冯子墨,都是身经百战的特战战士,走路时连麦穗都不带动一下。
三人借着田埂的掩护摸到树林西侧,距离最近的哨兵只有二十米远。
那日本兵正靠着树干打哈欠,三八式步枪斜挎在肩上。
薛悦从腰间解下绞索,在两端各绑了块鹅卵石。他屏住呼吸,手臂缓缓抡圆,绞索在空中划出几道弧线后突然飞出,精准地套住哨兵的脖子。
石头带着惯性绕树干转了两圈,瞬间勒紧。
日本兵的眼球立刻凸出来,双手徒劳地抓挠脖子,靴子在地上蹬出几道深沟。
薛悦箭步上前,匕首从肋骨间隙捅入心脏,手腕一拧,敌人就像泄了气的皮袋般瘫软下去。
与此同时,老邢亲自带领的第二小组已经摸到篝火堆后方。
炊烟很好地掩盖了他们的气息。
煮饭的日本兵正用饭盒舀汤,钢勺碰着盒壁叮当作响。
老邢对身后的姞鹏煊比了个手势,他是队伍里的医疗军士兼辅助射手,立刻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
“太君,米西米西?”姞鹏煊故意用蹩脚的日语喊道,同时把油纸包抛向篝火另一侧。
三个日本兵下意识转头,老邢趁机从阴影里窜出,匕首划过最近那个的咽喉。
温热的血喷在饭盒里,和萝卜汤混成诡异的粉红色。
第二个日本兵刚要喊叫,就被提前一步赶到的近战专家方宇彬用工兵铲拍碎了太阳穴,像截木桩般栽进火堆,激起一蓬火星。
第三个日本兵反应极快,抓起地上的步枪就要射击。
老邢的无声手枪“噗”地轻响,子弹从敌人张大的嘴巴穿入,后脑勺喷出的血雾溅在树皮上,形成个完美的扇形。
整个过程不到五秒,篝火旁只剩下三具还在抽搐的尸体。
东面的战斗也在同一时间打响。
副队长窦耀辉带着第三小组对付打盹的两个日本兵。
他学着老邢的样子摸到敌人身后,却发现的匕首正好捅在对方怀里的铁饭盒上。
眼看那日本兵要醒,同组的伏卫风急中生智,抓起地上一根尖木棍,狠狠插进敌人耳朵眼里。
日本兵像触电般弹起来,又被伏卫风用武装带勒住脖子,两腿在空中乱蹬了半分钟才断气。
另一个打盹的日本兵被响动惊醒,刚睁眼就看见阮云轩举着工兵锹劈下来。
第一下砍在钢盔上;
第二下砸在鼻梁上,整个面部顿时凹进去;
第三下直接削掉了半个脑袋,红白相间的脑浆溅了阮云轩一脸。
最棘手的要数那个戴眼镜的通讯兵。这家伙警觉性极高,老邢他们刚解决篝火旁的敌人,他就猛地抬头,手已经摸向腰间的信号枪。
千钧一发之际,树梢上突然跳下个黑影。
是特战排的狙击手伍泽轩。
他像只真正的猕猴般从天而降,双腿夹住通讯兵的脖子,借着下坠的力道一拧,“咔嚓”的骨裂声清晰可闻。
剩下的四个日本兵终于察觉到异常,其中两个背靠背站着,刺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另一个疯狂的爬向一旁的大树;
最后一个已经冲向了一旁的机枪。老邢知道必须速战速决,吹了声尖锐的口哨。薛悦从尸体上拔出刺刀,抡圆了膀子掷出去。
刺刀旋转着飞过二十米距离,精准地插进逃跑的日本兵后心。
那家伙像被无形的大手推了一把,整个人扑在大树上,刺刀直接捅穿了肚子。机枪手刚要扣动扳机,就被姞鹏煊甩出的铁链缠住枪管。
老邢趁机扑上去,匕首从下颌捅入,刀尖在敌人颅腔内搅了半圈才拔出。红白相间的脑浆顺着血槽喷出来,糊了他一脸。
最后两个背靠背的日本兵背靠背站着,其中一个突然用生硬的中文喊道:“支那人!不要脸!居然偷袭的干活!”
话音未落,郎子恒从树上跳下,工兵锹直接劈开他的天灵盖。
另一个日本兵刚要刺枪,脚踝突然被人抓住一扯。日本兵痛得弯腰,被伏卫风用枪托砸碎了脊椎。
战斗结束得比预想还快。
老邢抹了把脸上的血,挨个检查尸体补刀。姞鹏煊已经在搜集文件,把地图和密码本塞进防水袋。薛悦带着人处理尸体,拖进灌木丛用落叶掩盖。
树林重归寂静,只有篝火偶尔爆出火星。
当队伍重新上路时,每个人都多了件日军装备。
很快,众人就跟上了大部队。
钱伯钧也得到了老邢的汇报:都解决了,尸体塞进了旱沟。
他摆摆手,示意众人继续行军。
正午时分,队伍蹚过齐膝的河水。
子弹袋浸了水沉甸甸坠在腰间,有个战士脚底打滑,被激流冲出去五六米,旁边人拽住他的武装带硬拖回来。
对岸的芦苇丛里突然扑棱棱飞起群野鸭,钱伯钧立刻举手握拳。所有人瞬间伏低,枪口指向前方。
“是鸭子。”赵铁锤吐掉嘴里的芦苇根。
钱伯钧却盯着水面,涟漪正有规律地撞向岸边。
“上游有卡车过桥。”他猛地蹿起来,“全体加速,鬼子运输队离我们不超过五里!”
队伍快速横穿一片收割过的豆田。
有个战士突然栽倒,医务兵冲过来扒开他眼皮:“没事,可能近期休息不好,所以体能有点撑不住!”
钱伯钧解下自己的水壶放在他的身边,转头吼道:“两人一组互相帮扶,架着走,落下一个,全营陪他留下!”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闷雷般的炮声。
林怀瑾爬上土坡,望远镜里临沂城墙的轮廓已经隐约可见,城东腾起的黑烟像条扭曲的巨蟒。
“第五师团的150毫米榴弹炮,”他滑下来时手在抖,“庞长官的阵地怕是……”
前方一公里左右的地方,赫然就是钱伯钧出发前指定的目标,小鬼子第五师团的一处炮兵阵地。
对于打炮兵,钱伯钧可是相当熟悉。
只是以前都是仗着提前偷袭,加上强大的火力优势。
这次由于急行军,手头只有六门迫击炮。
只能拿人命去填了。
不过,他对手底下的战士们有信心,有心打无心的情况下,胜算很大。
再说了,打不过,可以跑。
“董景、王耀带着你们的人继续前进,咱们先和小鬼子的炮兵打个招呼!告诉咱们的老朋友,钱伯钧来了!”
钱伯钧扯开军装扣子,露出因为急行军起伏不定的胸膛,“炮兵连就近构筑炮兵阵地,提前做好攻击准备。打完几轮炮击就转移阵地!”
六门迫击炮被迅速组装,炮手们用胳膊丈量射角。
弹药箱撬开的瞬间,黄铜炮弹壳在阳光下晃得人眼花。
钱伯钧踩住炮架:“第一目标:日军观测气球。第二目标:炮兵阵地弹药堆。三轮急速射后,全体上刺刀冲锋。
记住!咱们的目标是毁掉小鬼子的火炮,速战速决!
打不过就撤退,后面还有很多战斗在等着我们!”
董景和王耀赶紧应声,带着各自的队伍向着前面的炮兵阵地包抄而去。
很快,看着步兵运动到了指定位置,钱伯钧下达了作战命令。
随着孙德胜的一声令下,六门迫击炮同时爆发出轰鸣。
轰!
爆炸声撕开凝固的热浪时,日军第五师团的后勤中队正在往骡马背上捆弹药箱。
第一发炮弹正中辎重卡车,引爆的汽油桶把半个天空染成橘红色。
第二发砸进观测气球吊篮,戴皮帽的日军观测手像破麻袋般栽下来。
“西北方!支那军!”日军曹长刚举起望远镜,眉心就多了个血洞。
老邢的狙击组已经占据制高点,7.92毫米子弹接连掀翻三个机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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