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合章 4k】将错就错的婚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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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了指远处拎着灯笼的小红绳,“就是那丫头,刚满八岁。”

钱伯钧掐灭烟头:“明天分三班倒,让乡亲们轮流休息。再派一个排去帮老乡收麦子——我看村南还有二十亩地没割完。”

正说着,李三爷领着几个后生过来,手里捧着个陶土模型:“老总您看,这是俺们想的法子。”

模型展示的是在城墙外加筑斜坡,用夯土混合碎瓷片。

老瓦匠解释:“鬼子要是爬墙,一脚踩上去准满脚血窟窿!”

“妙啊!”钱伯钧眼前一亮,“明天就施工!需要多少瓷片?”

“村里老少正砸碗呢!”后生咧嘴一笑,“连夜把各家的破碗烂坛子都贡献出来了。”

凌晨时分,钱伯钧实在撑不住,靠着沙袋打了个盹。

迷糊中感觉有人给他盖东西,睁眼看见是小红绳正费力地拖着一床粗布棉被。

“叔叔睡这儿要着凉的。”孩子认真地说,小脸被汽灯映得通红。

钱伯钧心头一热,把被子反过来裹住她:“咱们一起睡会儿。”

孩子却挣扎着爬起来:“不行,俺得去帮娘熬粥!”

说着掏出块烤红薯塞给他,“炊事班叔叔给的,可甜了!”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城墙内外已经忙得热火朝天。

新筑的斜坡上铺满锋利的瓷片,在晨光中像龙鳞般闪闪发亮。

汽油桶做的“地听器”已经埋好,有个耳朵特灵的老汉正趴在上面试听。

庞长官带着参谋团来视察,看到加厚的城门啧啧称奇。

这是用鬼子坦克的装甲板加固的,铆钉都是村里铁匠连夜打的。

“报告长官,”钱伯钧指着城头的工事,“乡亲们还发明了'滚雷',用桐油泡过的藤条编成筐,里头装满碎铁片和火药。”

正说着,小红绳带着孩子们推来辆独轮车,上面堆着几十个带孔的陶罐。

李三爷乐呵呵地解释:“这是俺们做的'臭雷',里头灌了粪水和辣椒面,专熏鬼子的眼睛!”

庞长官开怀大笑,花白胡子直颤:“好!让鬼子也尝尝这滋味!”

太阳完全升起时,城墙修复工程进入收尾阶段。

钱伯钧站在新修的敌楼上眺望,晨雾中的临沂城墙宛如新生,比战前更加雄伟坚固。

墙根下,乡亲们和战士们正在合力拉动巨型石碾,夯土声和号子声震得露珠簌簌落下。

炊烟从四面八方升起,妇女们抬着热气腾腾的粥桶穿梭在人群中。

小红绳带着孩子们挨个给劳动者发馒头,有个跛脚老汉舍不得吃,偷偷把馒头掰开塞进怀里。

“拿着吧老哥。”钱伯钧把自己的那份塞给他,“等打完鬼子,我请您喝真正的好酒!82年的拉菲!”

虽然不知道钱伯钧在胡说什么,老汉还是察觉到他发自心底的那份尊重。

老汉浑浊的眼里泛起泪光,哆哆嗦嗦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老总,这是俺家祖传的金疮药方子...给受伤的弟兄们用...”

正午时分,随着最后一块条石就位,临沂城墙宣告修复完成。

新砌的墙面上,不知谁用瓷片嵌出四个大字——“还我河山”。

阳光下,这血泪凝成的誓言熠熠生辉。

就在钱伯钧微笑着看着众人欢呼的时候,耳旁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苏婉清面色严肃的快步走了过来。

钱伯钧心中一沉,很少见到苏姑娘这样的神情,难道出了什么大事嘛?

钱伯钧刚转过身,苏婉清已经快步走到跟前,军装下摆沾着泥点子,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鬓角。

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周围欢呼的乡亲们,压低声音道:“团座,出事了。”

“鬼子打过来了?”钱伯钧下意识摸向腰间手枪。

“比这还麻烦。”苏婉清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信封,“炮营观察员李存瑞把村里姑娘的睡了。”

钱伯钧一愣,差点被口水呛着。

他接过信封抖开,里头是李存瑞歪歪扭扭的检讨书,字迹被泪水晕开好几处。

“人呢?”

“孙营长押在炊事班后院,那姑娘叫张翠,是李瓦匠的侄女,现在被家里关在磨坊。”苏婉清绞着手指,“孙德胜说按军纪该枪毙,可...”

话没说完,小红绳突然从人堆里钻出来,扑通跪在钱伯钧跟前:“长官叔叔!翠姐是自愿的!她昨天给李大哥送鞋垫,还偷家里的鸡蛋给他补身子!”

孩子脏兮兮的小手举着个绣了一半的鸳鸯荷包,针脚歪歪扭扭却透着股认真劲。

钱伯钧蹲下来接过荷包,里头还裹着几缕青丝。

“全体都有!”钱伯钧突然大吼,“王文仲带警卫排去请李瓦匠一家,孙德胜把李存瑞带来!苏婉清带女兵布置会场——就设在打谷场!”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又扭头对赵铁锤喊:“让蒋子轩把貔貅营的物资调过来!老子今天要办喜事!”

实际上,钱伯钧得知张翠是自愿的以后,心中的欣喜要比怒气多了无数倍。

心中暗下决定,这下要敞开了多兑换下物资,好好补偿下当地的老百姓。

也为穿越以来接触到第一场战士的婚礼冲冲喜。

延续血脉,传承有序,是中国人骨子里大事。

427团的战士们愿意把命给他钱伯钧,他也愿意让弟兄们有个依靠。

打谷场上顿时炸了锅。

老赵抄起铜锣满村敲,妇女们翻箱倒柜找红布,孩子们窜到各家报信。

李三爷愣在原地直搓手:“这、这不合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钱伯钧把荷包塞回小红绳手里,“去告诉你翠姐,就说长官给她做主!”

当李存瑞被孙德胜押来时,这个在鬼子炮火下都面不改色的观察员,此刻抖得像筛糠。

军装扣子扣错了位,膝盖上全是泥,显然跪了许久。

他看见钱伯钧就又要下跪,被一把拽住。

“抬头!”钱伯钧扳着他下巴,“睡人家姑娘时候的胆量呢?”

李存瑞眼眶通红:“团座,我...我...”

“闭嘴!等会儿当着全村老少的面说!”钱伯钧甩开他,大步走向匆匆赶来的李瓦匠一家。

张翠被两个婶子架着,碎花袄子皱巴巴的,发间还沾着麦秸。

见着穿军装的,立刻把脸埋进臂弯里。

“老哥。”钱伯钧直接给满脸怒容的李瓦匠递烟,“咱们当兵的管不住自己裤裆里的东西,委屈了您的侄女,是我的不是。

您要打要罚冲我来,但两个孩子是真心...”

“放屁!”李瓦匠一巴掌打飞香烟,“俺家闺女清清白白...”

“二叔!”张翠突然抬头,脸上还挂着泪痕,“是我自愿的!李大哥教俺认字,给俺讲打鬼子的故事...那晚是俺翻墙去炮位找的他!”

全场哗然。

李存瑞猛地抬头,被孙德胜踹了一脚又低下。

小红绳趁机钻过去,把荷包塞进张翠手里,脆生生道:“翠姐别怕!团长叔叔说要给你们办喜事呢!”

钱伯钧趁热打铁,从蒋子轩刚送来的物资里抽出两匹红布:“老哥,您要还认我这个兄弟,今天就当给孩子们补个礼数。等打跑鬼子,我亲自带李存瑞回您家祠堂磕头!”

李瓦匠盯着红布,又看看侄女的神情,突然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他婆娘抹着眼泪扯他袖子:“孩儿他爹,姑爷好歹是个吃皇粮的...”

眼见李瓦匠神情有了松动,只是有点抹不开面子。

钱伯钧赶紧给了对方台阶下,连连拍胸脯保证,他钱伯钧手底下没有一个孬兵。

个顶个的都是打鬼子的汉子。

钱伯钧好说歹说,终于让李瓦匠吐了口。

钱伯钧赶紧招呼,准备把生米煮成熟饭。

“准备起来!”钱伯钧一嗓子吼醒发愣的众人,“老赵带人搭喜棚!李三爷负责写喜联!王婶子领着妇女们蒸喜馍!”

整个村子瞬间活了过来。

战士们拆了鬼子的卡车帆布当顶棚,把缴获的膏药旗染红剪成喜字;

李三爷用锅底灰兑水写“抗战姻缘一线牵”的喜联,横批“多打鬼子”;

小红绳带着孩子们满村宣传,把李存瑞和张翠要办婚礼的事情传的满世界都是。

苏婉清带着女兵给张翠梳妆。

没有胭脂就用红纸浸水抹腮,缺金簪便折了段铜丝缠红绳。

当姑娘穿着改小的红袄出来时,正在钉喜棚的战士们都看直了眼。

碎布拼的嫁衣映着晚霞,竟比绫罗绸缎还夺目。

“愣着干啥?”钱伯钧踹了脚发呆的李存瑞,“去换衣裳!”

蒋子轩翻出套崭新的尉官制服,连黄铜纽扣都擦得锃亮。

暮色渐浓时,打谷场已变了模样。

二十八张条桌拼成喜宴,摆着老乡凑的粗瓷碗;

汽灯吊在竹竿上,照得红喜字直晃眼;

灶台边摞着三层蒸笼,老面馒头香气混着炖肉味往人鼻子里钻。

庞长官和封君少闻讯赶来,一个捐了条缴获的将校呢当红毯,一个摘下勋章给新人当信物。

马彪更绝,不知从哪搞来坛女儿红,泥封上还沾着坟土:“老子从汉奸祖坟里刨的!”

“吉时到——”赵敲着铜锣开道。

李存瑞同手同脚地走到场中央,军装绷得死紧。

新娘子被小红绳搀着出来,盖头是块绣着鸳鸯的粗布,下摆还露着改短的袄边。

钱伯钧站到磨盘上主持:“一拜天地——”

两个新人朝着临沂城墙方向跪下,那里还留着新鲜的弹痕。

“二拜高堂!”李瓦匠被推到条凳上坐着,接过新人敬的茶手直抖。

茶碗是借的,里头飘着几片枣树叶子,喝得老汉又哭又笑。

“夫妻对拜!”李存瑞脑袋磕得太猛,跟张翠的盖头撞在一起,惹得满场大笑。

小红绳趁机掀开盖头一角,新娘子含泪带笑的脸在汽灯下像朵沾露的野蔷薇。

“礼成!”钱伯钧刚喊完,村口突然传来急促的哨声。

侦察兵狂奔而来:“报告!鬼子先头部队距此五里!”

欢乐的气氛瞬间凝固。

李存瑞下意识摸向腰间。

那里本该有枪。

张翠却一把攥住他的手,从怀里掏出个粗布包:“给你的。”

层层打开,是双千层底布鞋。

鞋底密密麻麻纳着“平安”二字,针脚比荷包整齐多了。

“接着奏乐接着舞!”钱伯钧突然大吼,“炊事班加菜!炮兵营去村口架炮!让小鬼子也沾沾喜气!放心吧,有427团的弟兄们,你们好好的办你们的婚礼就成!”

一旁的庞长官和封君少也招手叫过副官,纷纷表示要帮一下手。

这下子仿佛按下开关,喜宴又热闹起来。

战士们轮流给新人敬酒,酒碗是炮弹壳改的,盛着地瓜烧。

李存瑞连干三碗,突然单膝跪地:“团座!我请求婚后还留炮营!”

“放屁!”孙德胜踹他,“你想让孩子生下来没爹?”

“让他说完!”钱伯钧拎起酒坛。

李存瑞额头青筋暴起:“观察位缺人手!我闭着眼睛都能报坐标!再说...再说...”

他扭头看新娘,“翠儿愿意等我。”

张翠重重点头,红袄下摆被攥出褶皱。

场边李瓦匠突然拍桌:“有种!闺女没看走眼!”

“好!”钱伯钧摔碎酒碗,“特许李存瑞婚后留队!但只准在二线观测所!”

转头对苏婉清喊,“给新人腾间婚房!就设在地窖指挥部隔壁!”

酒过三巡,炊事班端上硬菜——红烧肉炖粉条。

肉是庞长官送的猪,粉条是乡亲们现漏的,油花上飘着野葱末。

小红绳蹲在灶台边啃骨头,油手在红绳上蹭得亮晶晶的。

马彪喝高了,搂着赵铁锤唱秦腔。老赵敲着铁皮伴奏,调子跑到山西去了。

封君少跟庞长官划拳,输得将校呢都被扒了当赌注。

李三爷带着瓦匠们吹唢呐。

突然,村外传来炮响。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孙德胜已经对着步话机吼起来:“方位角35,距离1200,三发急速射——放!”

427团的炮兵完成首杀。

三发炮弹尖啸着掠过村口,远处腾起的火球照亮半边天。

“接着喝!”

钱伯钧举碗,“让小鬼子给新人放礼花!”

酒碗相撞声中,前线的战报雪片般飞来。

鬼子一个小队试图迂回,被老邢的特战队打了伏击;

两辆装甲车开到河滩,让59军的反坦克枪轰成了筛子。

最绝的是李瓦匠献的“臭雷”,滚下山坡炸开时,熏得鬼子涕泪横流。

子夜时分,张翠搀着醉倒的李存瑞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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