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2章 撕心裂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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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者匠心,止于至善;师者如光,微以致远。

在这个还不是万事以物质作为评判标准的年代,老师们的职业操守还是值得肯定的。

路凯歌作为教书育人多年的老师,虽然期间中断了很长一段时间,可基本功绝对称得上扎实。

对于一个称职的教师来说,传授知识还在其次,能把自己关于人生的一些感悟通过巧妙的途径,有效地传递出去,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这个看似简单,其实却难如登天。

因为知识可以传授,但智慧只能启迪。

有些人明明智商超群,定式的知识一学就会,可启迪起来却是对牛弹琴,让人如鲠在喉,如芒刺背。

路凯歌跟徐建军接触的次数不多,但有限的几次交流,却也能深刻地感受到,自己这个小舅子不简单。

很多他自己都是经历过重重磨难才活明白的道理,人家却是早早就通透明朗,路凯歌甚至在想,如果自己年轻的时候有他的见识和觉悟,可能就不会遭受那么多的磨难。

所以在电话里听徐建军说要他帮忙开导一个女孩子,路凯歌一点没有推脱,还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难题,能让他徐建军束手无策。

“这丫头的妈妈刚刚去世不久,给她留下个一岁多的弟弟,她爸爸正处于事业巅峰期,忙的根本没空照顾家庭,更没耐心关注闺女的情绪变化。”

“她由于小时候受病痛困扰,一直算比较懂事,现在应该是叛逆期后移了,跟她爸爸各种不对付,容易钻牛角尖。”

齐蓓还等在车里,徐建军干脆先把她的情况跟姐夫路凯歌交代清楚,这样他也能做到心中有数,对症下药。

而且关于齐致中跟亡妻远房妹妹的感情纠葛,徐建军也没避讳。

路凯歌听完之后也没轻易发表看法,而是先提出了问题。

“既然这个姑娘对你那么信服,其实你自己就能做好规劝工作,怎么想起来把我拉上的?”

“人太熟悉的情况下,说的一些道理很容易被忽视,而且就因为她对我太信服,我怕把她从这一个坑里,带到另外一个坑里。”

徐建军说的很隐晦,甚至是虚无缥缈,但路凯歌却瞬间就心领神会。

因为他就有同样的遭遇,当初之所以愿意接受徐淑芳,就是因为有个别女同学,分不清界限,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她家情况有些特殊,我也没把握能把人家劝到正常轨道上。”

“这种事儿,哪需要什么把握,我说一些直白的话,姐夫你别介意啊,言传没有身教有效果,我让你跟她多交流交流,就是想通过您自身的经历,让她明白亲情的不易,以及感情的复杂,最重要的是学会放下。”

如果是刚刚恢复工作的那段时间,有人敢这么跟自己说话,路凯歌保准暴跳如雷,这妥妥的就是揭人伤疤,但此时徐建军说完,他却能做到坦然面对。

一个是因为当初的罪魁祸首已然伏法,失去了愤恨的目标。

还有就是,他已经开启了新的生活篇章,对现在的日子也很满意。

所以对那些曾经的刻骨铭心释然放下。

“这有什么,如果我的经历能劝人向善,导人悔悟,就算说个十遍二十遍都无关紧要。”

“等下咱们一起去接我大姐去吃饭,不用表现的太刻意,顺其自然最好。”

“放心。”

两人说完,就一起往外面走。

还没到车前,齐蓓已经从车上下来,礼貌地跟路凯歌打招呼。

如果不是徐建军提前说,她的表现就是个率真可爱的少女形象,根本不会联想到她遭受的困扰。

齐蓓在徐建军跟前还会表现出脆弱的一面,但在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瞬间就会把情感隐藏起来。

不过看徐建军仿佛对这个姐夫挺尊敬的,齐蓓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表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路凯歌从学业的话题切入,没有一上来就摆曾经的经历,但作为老师,如何巧妙地把想表达的信息掺杂其中,自然是轻车熟路,手到擒来。

徐建军把车开到徐淑芳单位,进去喊人的时候,剩下的两人已经能有来有回地聊天了,虽然齐蓓明显还有很强的戒备心理,最起码针对有些问题,敢于表达自己观点了。

徐建军喊上大姐徐淑芳,也没有第一时间回去,给足了路凯歌发挥的空间。

“我二姐就算政策不允许,都要赶紧把二胎生了,大姐你也要抓紧时间了,再推的话,就真成大龄产妇了,你们俩这政策也管不到你们头上,完全符合标准。”

跟自己姐姐说话,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老路我们探讨过这个问题,我俩的意思,都是顺其自然,不用刻意追求,幸福要是真的来了,坦然接受就行。”

“你今天怎么想起来请我们俩吃饭呢?”

“一个朋友家闺女,妈妈去世之后心里一直缠疙瘩,让老路帮忙开解一下,他的经历,放到很多人身上,当时就很难撑住,对于这些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年轻人非常有教育意义。”

听完徐建军的话,徐淑芳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咱娘过年都不回来了?淑香面子可真大。”

“你要是吃醋的话,肚子争气一点,明年让何燕同志也照顾你一段时间。”

他们老徐家现在虽然和和睦睦,可徐淑芳作为大姐,把自己生活过的一地鸡毛,当初的郁闷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她跟哥哥弟弟们没有可比性,但妹妹却是天然的参照。

而徐淑香自从结婚之后,顺风顺水,在公公婆婆跟前都吃的开。

这种反差曾经让徐淑芳憋了一股劲,徐建军安排她到生发剂厂子,本来就是享清闲的,结果她却不甘人后,硬是把休闲养老的岗位,干出花来。

生发剂厂子虽然也试图搞过产品多样化发展,可这里的干部,大多都还是以前计划经济的思维和管理模式,很难贴合市场搞创新。

前期的尝试几乎都是无疾而终。

浪费了人力物力不说,还出力不讨好,现在厂子里决策层已经没有多少资金可以自由支配了。

因为上头已经没人相信这帮家伙能折腾出成绩来了。

他们宁愿守住101生发剂吃老本儿,也不愿意做无谓的尝试。

老赵这种水平,能耗费半生,搞出101的配方,已经是得天之幸了,很难再复制出新的模板。

顶多就是在原有配方上面做一些改良。

最后还是武学义顶不住压力,害怕上面问责,找到陈自正,试图让徐建军再给指一条明路。

毕竟这个厂子的由来,跟徐建军本身就脱不开干系。

对他们来说难如登天的事情,到徐建军这里就是举手之劳。

通力会社反向控股小日子那种半死不活,又潜力巨大的日化企业,搞技术引进,或者生产工艺革新,那就太简单了。

就算是拿小日子工厂淘汰下来的设备,到国内都是香饽饽。

虽然这样的现状让人很不爽,但在这个时期,这就是血淋淋的现实。

影响一个工厂的兴衰,都在徐建军的一念之间,想给大姐安排一个更重要的岗位,自然不会有多大问题。

徐淑芳跟路凯歌谈论未来生活的时候,徐建军动过让大姐去管北关潇湘馆的意思,可她没同意。

于是徐建军就顺水推舟,帮生发剂厂子更新一下设备,顺便介绍引进一种普通洗发水的工艺。

他只是居中调停,但双方都给他面子,事情进展的就非常顺利。

事实证明他们那帮人做的尝试,只能叫瞎折腾,徐建军才是这家企业的指路明灯。

新款洗发水推出之后,效果很不错,而且用了新的生产工艺,效率有了极大的提升。

武学义把全副身心投入到新项目当中,把原来的生发剂交给老赵负责,他们现在算是分工明确,互不干涉,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厂子里现在没有人敢花钱乱搞所谓的研究了吧?”

“现在经费审批已经不在厂里了,想拿钱出去霍霍,可没有以前那么容易了。”

“而且现在新款洗发水的销售已经铺到津港,销量节节攀升,厂里头头们哪有精力搞新研究,就这个都够他们忙一阵了。”

徐淑芳现在对自己这个弟弟的成就,只有自豪。

别人费时费力费钱,都折腾不出来的东西,到徐建军那里,真就是脑子转一圈那么简单。

别人不清楚,徐淑芳却是亲眼见证弟弟把那帮工厂的领导给彻底折服。

那个陈自正的继任者,想要减少徐建军和陈自正的影响力,体现自己的领导意志,整出一连串的闹剧,到最后还不是惨淡收场。

从来时的志得意满,到离开时的心灰意冷,他只用了不到一年时间。

最后灰溜溜地平调到其他地方去了。

“你跟陈区长还有联系没?他走了那么长时间,街道还是有很多人怀念他在这边时候的光景,官做到他这份上,算是比较成功了。”

“今天还见他来着,老陈能在那个时期恪守本心,不去打击别人,维持住基本局面,并且还能在职责范围内给很多人方便,做人做事到他这份上,活该如今官运亨通。”

姐弟俩故意聊了一会儿,徐建军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带着姐姐出去。

都是自己人,请客吃饭也没有必要费劲,就到自己店里吃点可口的。

吃饭的时候,齐蓓偶尔会沉默地思考,其他人也没有打断她。

路凯歌跟徐建军谈及自己教学方向的学术问题,徐淑芳就静静地听着,因为这两个家伙有的时候说的东西太深奥,她搭不上腔,于是就做一个合给的听众。

齐蓓则是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一边消化着路凯歌跟她说的东西。

等徐建军送她回去的时候,齐蓓深深地吸了口气,由衷地道。

“徐哥哥,谢谢你为我的事儿费心,我听了姐夫的经历,感觉自己有的时候确实是属于无病呻吟。”

“顺着自己心意,过的畅快一些,这无可厚非,不过我让你了解老路的过往,也不是让你矫枉过正,把一切因素都归咎到自己身上。”

只听齐蓓一句话,徐建军就发现了问题,所以第一时间就把从自我否定的漩涡中拉出来。

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小丫头而已,而且从小到大一直被保护的很好,生活阅历太简单了,遇到问题就很容易陷入钻牛角尖的困局。

“努力把自己生命的每一天都过的精彩有活力,不必太在意别人的感受,就算最亲的人,也不会无时无刻都陪在你身边,给予你毫无保留的支持。”

“你爸爸前些年因为你的病情东奔西走,劳心劳力,仕途上无欲无求,他这样的,已经超越很多做父亲的了。”

“我知道你因为妈妈的去世,非常伤心,甚至把一部分原因归咎到你爸爸身上,这才有了父女俩如今的零沟通。”

“至于你那个阿姨,我感觉你爸爸谈不上什么感情,但生活的就是这样,有的时候就需要做出妥协。”

“你弟弟年幼,你之前跟我说的请保姆,的确是一个解决方案,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后妈照顾孩子都隔着一层,就更别说保姆了,何况对于孩子来说,可不光是吃饱穿暖就完了,他需要的是亲戚的羁绊,需要的是发自内心的关爱。”

“我觉得你不妨把时间放长远,看看那个阿姨,会不会真心实意地对弟弟好,你自己已经获得过父母完整的爱,但也要为弟弟考虑一下,他目前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

徐建军说的有些话,不可谓不严厉,换成是别人,齐蓓可能早就拂袖而去。

但说话的是徐建军,她就会认认真真听着,甚至有的时候对他的话不认同,也尽量帮他找补。

当徐建军说到自己年幼的弟弟时,齐蓓已经受不住情绪,一开始默默流泪,到后来甚至哭的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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