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4章 瓮中捉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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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互联的时代,想找一个人非常容易,都不需要多详尽的信息,别说姓甚名谁,就是你小时候上幼儿园拉裤裆里,长大后最喜欢在哪个时段看赤身裸体的动作片,都能摸的一清二楚。

这个时候信息不通畅,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挖出对方跟脚,可能得费点功夫,但只要认真,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特别是对方还有还想在孙德才他们熟悉的领域凿开一个缺口,必然会留下一堆破绽。

他们一开始毫无头绪,是因为没有摸对方向,经过徐建军提醒之后,也算是茅塞顿开。

出货方也许因为是利益共同体,下意识会帮忙隐瞒。

但整个运输链条,可谓是漏洞百出,想找到突破口就变得简单多了。

特别是于得水有好几个亲戚都在铁路系统任职,双方又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帮起忙来自然是不遗余力。

都不用隔天,当天晚上孙德才他们就找到了对方的中专仓库。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徐建军安排下去,也没太在意。

可第二天一大早,孙德才就不请自来找到家里。

貌似轻松地跟廖芸打过招呼之后,孙德才语气低沉地说道。

“军子,我是真没想到,这次和咱们开玩笑的,还是老熟人。”

徐建军也懒得在这瞎猜,直截了当地问道。

“谁啊?能让你都紧张,看来不是等闲之辈。”

“周放。”

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徐建军几乎都把对方从记忆中抹除了。

虽然当初在港岛偶尔碰到他,一度让徐建军感觉到不可思议。

但在港岛混社会,特别还是从北边游过去的大圈仔,属于妥妥的高危行业,能活多久完全看命。

现在看来,这个周放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命格。

“他当初可是留有案底的,敢这么大摇大摆地回来?”

“好像是改名字了,换了一个港岛身份,摇身一变成所谓的港岛老板了,这种身份,目前在咱们这儿还是挺吃香的。”

“德才,看来人家对你还是念念不忘啊,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还想偷偷地跟你较劲儿呢。”

听着徐建军轻松的语气,孙德才也没有了一开始的紧张。

秀水街才哥,虽然不屑于混江湖,但江湖中不缺他的传说。

如今他孙德才可不是当初那个刚从知青点跑回来的无名小卒,工作没着落,在家受被嫌弃,出门遭冷眼。

手底下跟着一帮出生入死的兄弟,谁见了不心悦诚服地喊一声才哥。

钱也赚的盆满钵满,别人当个万元户都沾沾自喜,他却早就可以做到心如止水,泰然处之了。

“嘿嘿,要是他躲在暗处,或许还能给咱们制造点麻烦,可现在既然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收拾他的办法就太多了,我特意跑过来,是有点没想到是他,忍不住和你说说而已。”

徐建军不用想,就知道孙德才所谓的方法是什么,于是不得不提醒道。

“对付这种人,打他都嫌脏了自己手,咱们也没必要给自己留下隐患。”

“你这样,年关临近,公安同志们也希望过个好年,咱们就当是良好市民,朝阳群众,给他们提供点线索。”

“打击走私是公安的分内之事,收缴赃物估计很多人也会喜笑颜开,毕竟电视机也不是家家户户都能买的起的。”

听完徐建军的交代,孙德才笑得有点阴险。

“那用不用把这个情报给你家老大?顺便让他立个功。”

徐建军想都不想就给拒绝了,有的时候还是少沾染些因果为妙。

“我把小崔指派给你,盯住了,别打草惊蛇,让对方有所察觉,务必做到一网打尽。”

“放心吧,他那个叫周源的堂弟,以前感觉穷追猛打有些丢份儿,就没怎么在意这个人,这次也饶不了他。”

思想达成一致,孙德才也没有继续待着,站起身来就告辞离去。

廖芸从厨房出来,孙德才已经跑出了院子。

“我已经叫小朱准备他那份饭菜了,怎么你也不知道留一下?”

“德才这会儿可能没心思顾及吃什么,他现在是铆足了劲儿准备削人呢。”

“啊,违法的事儿咱可不能干,教唆也不行。”

看着廖芸狐疑的眼神,徐建军无语地道。

“你就不能对你男人有点信心,我能沦落到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吗?”

“只是遇到一个好久没见的老熟人,让德才好好招待对方一下,徐莱还没起床吗?这个小懒虫,我去把她提溜起来。”

小孩子睡眠时间长,早上起来,他们一般不会一并把孩子也拽起来,不过都快到吃饭时间了,小丫头还没有动静,就只能把她弄醒了。

徐建军走到卧室,动作下意识轻柔了许多。

不过凑近的时候,明显看到徐莱长长的眼睫毛微动,这明显是已经醒了,在这儿装睡呢,但是装的又不到位。

徐建军忍不住捏了捏闺女娇嫩的脸蛋,掀开被子,照着她小屁股象征性地扇了一巴掌。

果然,随着徐建军的动作,徐莱再也装不下去,咯咯的笑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拿来早就准备好的棉衣,三下五除二给她穿上,然后直接抱着徐莱往外走去,廖芸也准备好了热水。

徐建军用蘸湿的毛巾在闺女脸上抹了一圈,动作简单粗暴,但徐莱却一声不吭地闭眼配合。

看他们俩的样子,廖芸忍不住摇了摇头。

“你就不能温柔一点,这是把咱闺女当成张飞了吧。”

“没办法,天生丽质难自弃,无妆素抹总相宜,咱宝贝闺女继承了妈妈的花容月貌,继承了爸爸的聪明才智,根本不需要在意那些细节。”

“哦,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就是个一无是处的花瓶,光有花容月貌,没有聪明才智了?”

“聪明才智对你来说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些许优点罢了,提它干嘛,我抱着闺女不方便,给我们俩盛饭去。”

看看哼着歌屁颠屁颠去盛饭的姐姐,廖荃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在姐夫面前,自己姐姐永远都像一个热恋中的小姑娘,太容易哄了,有的时候连她这个高中生都看不下去。

“姐夫,你们整天说这些肉麻的话,都不感觉腻歪吗?”

“跟你一个还没开窍的黄毛丫头说不清,对了,你爸特别交代了,今年寒假不能赖在这边不回去。”

“等明年去港岛那边上学,回家的次数就会越来越少,趁着现在还有足够的假期,多陪陪爸爸妈妈还有奶奶。”

廖荃闻言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不是对回家没有期待,而是觉得跟曾经的小伙伴已经有了一层若有若无的隔阂,除了待在家里,真没什么别的事儿干,这就很容易感觉到无聊。

几天还好,时间长了很难熬的。

“姐夫,有很多人,和曾经的玩伴儿渐行渐远,这好像是个人没法左右的规律。”

“刚刚来找你那个孙大哥,他就是你发小吧,你们俩,一个是混迹市井的商贩,一个是顶尖学府的高材生,怎么做到有共同语言的?”

看着廖荃疑惑的小眼神,徐建军不得不耐着性子跟她解释道。

“你姐夫我,从来不会因为有点什么成就,尾巴翘上天,忘了自己是哪颗葱。”

“光功成名就之后不装这一点,无数人都做不到,另外还需要有上下兼容的能力和气度,你现在还没有走入社会,很多事情一知半解的,说太多你也理解不了,等以后慢慢就明白了。”

跟徐建军说话,总能给自己带来启迪,廖荃其实是想更深入地聊一聊的,不过饭菜上桌,她也就没有多言。

而另一边的孙德才已经在摩拳擦掌,准备给周放这个卑鄙小人多搞点惊喜。

其实自始至终,周放都是栽在徐建军手里的,当初发生那一系列事情,孙德才甚至在周放那里吃了亏。

现在有机会还回去,说不激动那都是骗人的。

孙德才可做不到像徐建军那样云淡风轻,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越想越气,他的字典里没有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字眼。

何况这次是周放主动送上门的,不给他点颜色瞧瞧,都对不起他。

“德才,让你那些半吊子兄弟先都撤回来,盯梢我的人加上小崔就足够了,人多反而会碍手碍脚。”

“而且公安兄弟们大动干戈的时候,发现有咱们这么多人,万一多想怎么办?还是稳妥一点才好。”

看孙德才从善如流地安排下去,丁勇对这个周放也是充满了好奇心。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才哥这么斗志昂扬了,说起来周放其实还算是他丁勇的前辈,当初他入伙之前,孙德才跟周放才是唱大戏的那位。

双方第一次起冲突,也是周放跟丁勇这伙人先开干的。

刚子跟他妹夫之间的梁子,就是那时候结下的。

那时候柱子落单,寡不敌众,被刚子揍的不轻。

“这个周放如果安分守己,可能现在日子过的比咱们都舒坦,他的那些跟班,也不会被抓的抓,逃的逃,这人有的时候是真的不能太贪心。”

“我看他现在过的也挺潇洒的,他喵的,当初那些跟着起歪心的家伙,也是咎由自取。”

丁勇由于经常去南方联系发货的事宜,对从深市游去港岛的这个群体,了解的比孙德才多些。

“如果不是被逼的没办法,一般是不会有人铤而走险,走这条路的。”

“你以为就游过一条河那么简单嘛,需要躲避巡逻的双方人员,过去之后也不是万事大吉,弄不好被抓到还会被遣送。”

“如果没有熟悉人接应,过去之后日子也不好过,咱们这边很多人过去,要不住贫民窟,要不铤而走险捞偏门。”

“这个周放,我看就是捞偏门的。”

分析完,丁勇自己都有些汗颜,他老丁何尝不是捞偏门的,如果不是挨了顿打,认识徐建军这个能人,前年那场风暴,说不定就把他送走了。

曾经的好兄弟山哥,就是他目送着被拉去刑场的。

人生有的时候还真是奇妙,像他们马上要对付的周放,明明康庄大道已经给他铺好了,他却倒反天罡,自毁前程。

而自己当初只是偶尔发现一个可以来钱的门路,就想着趁机捞一笔,结果没曾想搭上了徐老板的顺风车。

“徐老板有没有说,等公安端了他们窝点之后,咱们要不要有进一步动作?”

“别,建军挺反感咱们碰违法事儿的,这么多来历不明的走私货,应该够他们喝一壶的,至于后续怎么收拾他们,来日方长,不急。”

“说起违法乱纪这事儿,你那两个不守规矩的小弟怎么处理的?”

提起这个,孙德才就气不打一处来,明明已经守着别人眼红羡慕的营生,偏偏身在福中不知福,非要折腾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还能怎么着,一拍两散,各自安好,希望他们以后不会后悔。”

“呵呵,我是怎么都没想到,你那个外表憨憨的小兄弟,竟然搞起了拉皮条生意,这本来是我应该防的,没想到问题出在你这边。”

孙德才没好气道。

“你也别幸灾乐祸,之前也不知道是谁,天天焦头烂额,不是这个手脚不干净,就是那个钻兄弟媳妇儿被窝了,也就最近才稍微消停点。”

丁勇没来由的老脸一红,总体来算,的确是他这边人出事儿的频率更高些。

他是真怕有那么一天,徐建军被他们这些不争气的家伙给搞烦了,懒得再搭理他们,那可就歇菜了。

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现在被丁勇给悟的异常通透。

其实算起来,以他现在的能拿出的本钱,也能做点其他生意,但丁勇见识过太多昙花一现的盛景。

比如说风靡一时的蛤蟆镜,比如说大姑娘小媳妇儿争着抢着要买的幸子衫,热度升的快,消失的也彻底。

那些想要跟风捞一笔的,最后有一大半把货砸手里了。

甚至很多揣着钱去南方找货源的,风风光光地出发,灰头土脸地回来,甚至有些出去了就再没有回来。

都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见证过太多这样的案例,丁勇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闯劲儿。

看到柱子在南方干的有声有色,得到徐建军大力称赞,听着刚子跟他吹嘘,南方遍地是黄金的境况。

要说丁勇丝毫不动心,那都是骗人的,可让他放弃大本营从零开始闯荡,他又感觉自己过了激情燃烧的岁月。

其实现在的生活已经是无数人仰望的存在了,吃穿不愁,花钱自由,还有家里那个虎逼娘们跟自己生的儿子,放在以前,这已经是梦里才有的光景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果自己瞎折腾,谁知道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周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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