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2章 我们志同道合,互相帮助也就成了理所应当(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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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旅正式投降了,就像其旅长在广播中所表态的那样。

接到这一消息的周正倒没有多少意外,立刻指示已经官升两级,被任命为了瓦格纳特战旅旅长的克劳泽,率领就在城外围城待命的瓦格纳部队前去受降。

说起克劳泽被任命为特战旅旅长这事,起初倒是引发了一些内部争议的,最后还是周正亲自拍板做出的此项任命。

虽然克劳泽在离开海军步兵810旅时的军衔只是上尉,但那已经是2015年的事,距今10年过去了。

在过去的这10年间,克劳泽先是作为民间志愿者,前往顿巴斯地区协助当地俄族抵抗武装保卫家园,对抗那些但凡能干一点人事也不至于一点人事都不干的“亚速和它的动物朋友们”。

随后,克劳泽又因为与“VDV超人”阿尔西姆过硬的交情,而被阿尔西姆叫到了瓦格纳来继续施展才能,并辗转中东、非洲一直战斗至今。

期间也是从没下过一线,各种屡立战功、殊荣不断,几乎把瓦格纳自己那套荣誉体系里的勋章和嘉奖拿了个遍。

所以,对克劳泽这种人,不能拿单纯的“你就是个上尉而已,怎么有资格担任特战旅旅长”来妄下论断。

一方面是因为对手的水平确实有限,以周正当下的军事实力对比来看,博纳特和未来科技这帮玩意儿的水平确实算不上多强,即便让克劳泽担任特战旅旅长,所要面临的实际战场压力其实也并不算很大。

再一方面就是周正手头也确实没有比克劳泽更好的人选了。

像克劳泽这种当了十几年兵、其中有10年都是在打仗的顶级军事人才,而且还熟悉了解瓦格纳这套运作体系,再加上能让周正知根知底、信得过。

老实说,周正身边确实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

总不可能给“便宜大舅子”阿尔西姆打个电话,说什么“你别干俄军了,过来帮我带兵”,没这个玩法。

部队的实际组建过程还是比较顺利的,毕竟总兵力不过2000号人出头,加上沿用的还是瓦格纳的那套成熟体系,连克劳泽都是挂的“突击队长”职务加中校衔,招呼一帮瓦格纳老伙计并不算什么难事。

眼下,接到了周正命令的克劳泽,还是保持了一如既往的足够谨慎。

在无法判明敌人是不是“假投降,真使坏”的前提下,克劳泽的命令是要部队在城郊外围就地等着,并让手里还扣押着的剩余几名博军侦察兵俘虏,进城去给114旅的旅长带话,要他本人亲自带着部队滚出城来投降。

接到这一消息后的博军114旅旅长是气不打一处来,原本熄灭的怒火火苗又再度复燃。

寻思着“我他妈都宣布投降了,你居然还要我亲自带队出城去给你投降,欺人太甚了吧也”,却再一次得到了副旅长的好言相劝。

“没必要为这个生气,忘了吗?我们已经投降了。”

“比起非洲大地上随处可见的投降后被屠杀,区区出城投降而已,算得了什么?想开点,起码我们还活着,也没有被死亡威胁,这对俘虏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

一寻思觉得也对的114旅旅长没了脾气,只剩叹了口气。

“算了,都不重要了。”

“这种投降要是都反悔的话,那也太自取其辱了,谁让我们压根不是这种敌人的对手呢,实力不济说什么都是空谈。”

这事上倒是能看明白的114旅旅长没再犹豫,说干就干立刻动身召集部队准备出城。

挺有意思的是,不久前还荷枪实弹、气氛紧张,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弄死自家旅长求生存之势的哗变乱兵们,这会儿倒是非常顺从自家旅长的命令,集合得很快。

已经没了脾气的114旅旅长感到哭笑不得,倒是手底下的营长感到面子上无光,可能是军人生涯中最后一次机会地对着面前的旅长羞愤低头。

“一弹未发就不得不向敌人举手投降,抱歉,旅长,是我带兵无能,没能治理好部队。”

旅长这边倒是听得出来,手下营长这话并不是在阴阳自己,而是真的羞愤难当,自感愧对这身军装。

没想太多地叹了口气,兀自摇头的旅长这就劝慰道。

“不是你的问题,如果硬要说的话,那也是我的责任。”

“是我下令让部队成建制集体投降的,我会担起对应的责任,你们只需要跟紧我,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说完,甩开大步的114旅旅长便径直上车、发车离去,周围在空地上集结完毕的部队也是纷纷让路,自觉地站到两边,却也只是默默地站着而无一人抬手行礼。

透过车窗,旅长从这些好似熟悉、好似又陌生的手下士兵们脸上所看到的,除了麻木、面无表情、目无光泽外,几乎再也看不出其它什么。

这和过去那支他所熟悉的自己的部队可不一样,联想到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种种情况,难免又是一声长长的哀叹。

“为了博纳特而死,这要求是太过分了,就连我自己都不想这样或者说压根做不到。”

“但你一开始却想让这些士兵们去做,去做你自己都不想甚至认定做不到的事,为什么?”

“......”

坐在吉普车后排的旅长不语,前排副驾驶上的副旅长却依旧在继续。

“那是因为你压根没把他们当成是人,不觉得他们和你是一样的、是平等的,对吗?”

有道是“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如今都成了“准俘虏”的副旅长此言一出,直接把旅长噎得半句话都吐不出来,只剩下被说中了的无言以对、沉默良久。

“你说的没错,是我太自以为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甚至都忘记了我和我的士兵们一样,其实都是人。”

“没什么,这不怪你,咱们博军的情况咱自己知道,不这样的旅长反而是个怪胎、异类,大概率是要受同僚们排挤孤立的。”

“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之前,在前政府军时代,安德罗上校就是这个原因而被很多中高层的人看不惯,觉得‘你这么把士兵当人,一对比之下岂不是显得我们这些师旅长不是人,对自己的部队太恶毒了吗’,这明明就是把我们架火上烤,故意给我们难堪啊。”

回忆起往事的副旅长还颇有感叹,坐在后排上的旅长虽是一言不发,但思绪也一样随着这回忆飞往了过去。

“呵,要不是因为安德罗上校是博纳特的结拜兄弟,众所周知的背后靠山是陆军司令。再加上还有赫赫战功堵住非议者的嘴巴,恐怕安德罗上校在前政府军时代就被人嚼舌头、背后捅刀子给搞下去了,也不会有今天。”

正常人在类人贵物堆里反而不受待见被排挤,除非你关系过硬、本事过强,否则连基本的生存下去都是种奢望,不同流合污的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

说起来很是草蛋,但事实的确如此,从博纳特还是陆军司令的前政府军时代起就是这样。

这就好比一帮人聚集在一起成为犯罪团伙,最优先、最重点解决掉的并不是团伙以外的什么人,而是团伙内那个明明已经入伙却不愿跟着一块犯罪的人,道理都是一样的。

同样明白这道理的114旅旅长,一想起自己最终居然向这样的“另类”安德罗举手投降了,不免有种造化弄人的自嘲感叹,却最终没有多说什么。

时间在接下来的悄无声息中不断流逝,一直到114旅旅长这率部投降的旅部车队开出了城,在瓦格纳光纤FPV无人机的盘旋示意、主动引导下,来到了瓦格纳老哥们已经齐装列队的受降之地。

“这就是瓦格纳,那伙世界第一的雇佣兵,能正面硬撼北约系武装的佣兵集团。”

还是生平第一次亲眼见到瓦格纳的114旅旅长感想如上,下车后望着瓦格纳旗手手里那杆正迎风招展、凛冽流动着的瓦格纳骷髅旗,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便见一位身形高大但却有些瘦弱的斯拉夫汉子走上前来。

“上校?你就是114旅的旅长没错吧。”

瞅见了对方常服上的三颗星领章,知道整个114旅就只有一人是上校军衔的克劳泽主动问道。

闻言的114旅旅长也不着急回话,转而在一旁全副武装的瓦格纳战士们众目睽睽之下,自行解除了系在腰间的武装带。

连同塞在枪套里动也没动的手枪一起,主动伸手将之递交向面前的克劳泽。

“这就是我的诚意,不知道够不够。114旅旅长在此率部正式向贵军投降,还请接受,并按照国际公约给予我们应得的战俘待遇。”

“我们?”

闻言倒是有些意外的克劳泽一笑,先把这象征着正式投降的武装带连同装着枪的枪套接过,这才稍有戏谑地回道。

“我还以为你只会顾及自己,只想着自私自利,顶多把身边的高级军官也带上,可听你这话怎么像还没忘了手下的士兵?这合乎博军高级军官们的私下共识吗?”

博军这个“不把士兵当人”的抽象水平,克劳泽也是早就略知一二的,更是骨子里瞧不起这样的前现代奴隶军队,这才有了如此出言讽刺。

那克劳泽这话就算再难听,那也是实事求是、实话实说的。

明知自己不久前还把手下士兵不当人的114旅旅长也是不做狡辩,当场认栽。

“我承认你说的问题存在,但不想就此多说什么,我想这应该不是必须要回答的问题。”

“呵,那是自然,确实没这个必要。”

倒也懒得多费口舌的克劳泽一偏头,只见在敌旅长车队的后方,一队接一队的博军正不断从城内涌出。

刚一出城就怕“瓦格纳杀人狂们误会”地高举双手,行标准的法式军礼,各种长枪短炮RPG都被撂在了载具的车斗子里,压根没人敢碰。

见此情形的克劳泽,也对敌人到底是不是真投降有了定论。

索性大手一挥,示意早已准备就绪的瓦格纳战士们上前,开始成建制地受降、接收俘虏与装备。

再回过头来看向面前的“被俘上校”时,眼神中倒是少了几分能杀人的凶气,毕竟这厮论迹不论心,他真的给了手下这些贫苦出身的可怜大头兵们一条活路。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就一个。”

没等自己说话,对方倒是先声夺人。

觉得有点意思的克劳泽径直朝“被俘上校”回道。

“问吧,我听着呢,回不回答就看心情了,不保证。”

“......”

咽了口唾沫的114旅旅长没有立刻发问,也不知道是在犹豫些什么还是没想好怎么说,但总归是能说得出口。

“你们为什么为安德罗而战?为了钱?安德罗是像博纳特对付未来科技那样,把这片土地的什么东西出卖给你们了吗?借以换取对他的支持。”

114旅的旅长确实没搞懂,安德罗怎么就能使唤起这个世界上最战力强悍、战绩可查的雇佣兵集团为其而战,他安德罗有多少钱付得起雇佣费呢?只能下意识认为“八成是和博纳特差不多的卖国模式”。

只能说“认知决定思维高度”这句真理就体现在这儿了,114旅的旅长无法想象自己认知以外的事,那就只能拿“卖国求荣”的博纳特经典模组往上硬套。

一笑代之的克劳泽,不想就这蠢B问题说太多,稍一思索便简单回道。

“知道吗?所谓‘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就快要滚去地狱里化成灰烬了。任何人只要甘愿拜倒在这秩序下当狗,那就会沦为陪葬品,就像‘下雨没打伞所以衣服会湿’一样自然和必然。”

“我们是这秩序的武装送葬者,而安德罗上校是对这不公吸血秩序,敢于揭竿而起的奋勇反抗者。”

“我们恰好是一路人,我们志同道合,互相帮助也就成了理所应当。”

“现在,你明白了吗?把吃人不吐骨头的两足畜生们送进地狱里这事,所有的仁人志士当然都喜闻乐见,而且更乐于为此合作。”

说完,话音未落的克劳泽不待对方答话,便已转身而过,顺带朝身旁的卫兵们下令。

“剩下的话留着去审讯室里说吧,老实听话,你就能享受到基本的战俘待遇。”

“押下去,把他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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