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7章 一〇九五章 基马克草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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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庆八年,十月十五。西伯利亚的寒风如同裹着冰刀的巨兽,咆哮着席卷过额尔齐斯河!宽阔的河面早已冻结,在清晨稀薄的阳光下泛着死寂的冷光,坚冰之下,暗流汹涌。

耶律大石,这位刚刚在卡特万草原用「震天雷」的轰鸣埋葬了三十一万塞尔柱-古尔联军的契丹雄主,此刻正率领着西辽帝国最锋利的爪牙——十万铁骑与火器精锐,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悍然北上,直扑基马克草原腹地!目标:整合散沙般的基马克、库曼、钦察诸部,为「双头狼」帝国的北疆霸业,打下不可撼动的基石!

卡特万的余威,如同无形的重锤,早已砸碎了草原诸部反抗的勇气。西辽的铁甲、契丹的强弓、尤其是那传说中能撕裂大地、焚毁营帐的「雷火神兵」,让每一个听到风声的部落都瑟瑟发抖。曾经强盛的基马克汗国虽已解体数十年,其象征性的权力核心——七位「设」长老,此刻却顶着刺骨的寒风,在额尔齐斯河西岸集结。他们,是这片古老草原最后的脊梁,试图以残存的勇气,抵御来自东方的契丹风暴。

七设聚首,篝火映狼瞳!七顶巨大的、绘有狰狞狼首图腾的毡帐,围成一个充满戒备的半月阵。中央,一堆篝火在寒风中倔强地燃烧着,跳跃的火光映照着七张饱经风霜、写满忧虑与决绝的脸庞。

首座之上,基马克·巴伊古什,七设之首!须发如染霜雪,根根透着西伯利亚的严寒与坚韧。他身披一件油亮厚重的纯白狼王皮大氅,枯瘦却有力的手,死死攥着一柄镶嵌着碧绿猫眼石的古老弯刀,刀鞘上缠绕的皮革早已被摩挲得发亮。他便是基马克人灵魂的象征,是长生天意志在草原的化身!

环坐其周,叶马克·乌古斯眉头紧锁如刀刻,眼中闪烁着对未知力量的忌惮。尼勒哈尔·霍尔察鹰钩鼻,薄嘴唇,脸上带着桀骜与对力量的赤裸裸崇拜。阿尔泰·阿克泰眼神忧虑,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胸前的狼牙护符,担忧着信仰的存续。伯颜都儿·库勒沉稳如山,是七设中的智囊。钦察·博尔泰带着几分钦察人的剽悍,肌肉虬结。亦木儿·托克塔最年轻,眼神锐利如鹰隼,却也难掩一丝紧张。

帐内弥漫着烤全羊的焦香、浓烈马奶酒的酸涩,以及…一种近乎凝固的沉重气氛!悬挂在帐壁的风干鹰羽和狰狞狼骨图腾,散发着原始而肃杀的萨满气息。然而,这古老的力量,在传说中契丹人的「雷火」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基马克·巴伊古什苍老而嘶哑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如同寒风吹过枯枝:「契丹人的铁甲…连绵如山,移动的钢铁森林!他们的弓骑…快如疾风,箭雨遮天蔽日!更可怕的是…那来自地狱的雷火!」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张脸,「卡特万一战…三十一万回回联军!桑贾尔汗的黄金胸甲都成了他们的战利品,堆成了炫耀武力的京观!面对这样的敌人…我们…拿什么去挡?」

叶马克·乌古斯重重叹了口气:「我听说…契丹人也拜长生天?与我们萨满同出一源?可那火器…非人力所能及!传闻能炸裂山石,焚毁毡帐牛羊!若硬拼…我们七设这点家底…怕是要全交代在这冰河之畔!」

尼勒哈尔·霍尔察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战?不战?草原的规矩,千百年不变——拳头大,狼王当!契丹人若真有称霸草原的气魄,何不以长生天之名起誓,与我们七设结盟?共抗那些西边来的、念着‘安拉’、想让我们禁酒的天方教徒?」他的眼中闪烁着野性的光芒。

阿尔泰·阿克泰却忧心忡忡:「结盟?若降了契丹,我们世代供奉的长生天,我们萨满的鼓声与舞蹈…还能保住吗?看看南面!回鹘人信了摩尼教的光明神,喀喇突厥人跪拜了真主!基马克…若失了祖灵的指引,我们的魂…该往哪里飘?」

争论声在帐内嗡嗡作响,如同被惊扰的蜂巢。伯颜都儿·库勒猛地一拍大腿,声音沉稳有力:「吵有何用?不如遣使!亲眼去看看那契丹可汗的军容,探探他的口风!若他真以长生天为誓,允诺保全我萨满风俗,归顺强者,未必不是生路!若他敢动我们的神灵根基…」他眼中寒光一闪,「那就让额尔齐斯河的水,染上契丹人的血!宁死不从!」

额尔齐斯河东岸,西辽军营如同钢铁巨兽匍匐在冰原之上!

十万铁骑肃立!战马喷吐着白气,铁甲在稀薄的阳光下反射着冰冷刺目的寒光!其中不少铠甲样式奇特,锁环精密——正是卡特万缴获的塞尔柱精锐锁子甲!此刻披在西辽勇士身上,更添几分煞气!

中央高台,耶律大石傲然而立!一袭纯黑如夜的貂皮大氅包裹着他魁梧的身躯,更衬得他如同寒冰雕铸的战神!身后,那面象征着契丹与回鹘双重霸权的双头狼旗在凛冽寒风中狂舞,猎猎作响!狰狞的狼首仿佛要择人而噬!

他身后,西辽的利刃们环伺:萧斡里剌,重骑统帅,三万铁甲重骑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长矛如林!耶律哲别,弓骑之神!五万控弦之士静默如渊,箭囊饱满,弓弦紧绷!合不勒、蔑兀真,蒙古与鞑靼轻骑的狼王!各率两万来去如风的轻骑,眼神嗜血!李承志,火器营统领!五百枚黑沉沉的「震天雷」堆成小山,一千支造型奇特的「鸣雷箭」(火箭)蓄势待发!青铜铸造的炮管(小型臼炮或抬枪)在寒风中散发着死亡的金属光泽!士兵们手持长管「飞火枪」,不时对着空旷处试射!

「砰!轰——!」火光乍现,轰鸣震耳!喷吐的火焰与硝烟,如同死神的呼吸,让远在河西岸的基马克战马都惊恐地嘶鸣起来!

耶律大石深邃的目光,穿透寒风与薄雾,锁定河西岸那半月形的毡帐群。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基马克七设…草原的碎片。然其血脉,与我契丹同饮风霜,共拜长生天!草原的铁律——强者为尊,弱者臣服!吾当以雷霆之威震慑其胆,再以长生天之誓,收其心!」

萧塔不烟颔首,清冷的声音带着洞悉:「陛下明鉴。基马克人重萨满,敬祖灵,与我契丹古俗相通。若陛下以长生天之名起誓,许其保留祭祀狼神、击鼓祈天之仪轨…此部…当可不战而下!」

李承志上前一步,信心满满:「陛下!火器演示已准备妥当!震天雷裂地之威,飞火枪焚空之焰,定让那些草原之狼…肝胆俱裂!基马克人久居酷寒,畏火如虎,此乃天助!」

马尔科·波罗里奥适时摊开一张巨大的羊皮地图,炭笔勾勒出额尔齐斯河蜿蜒向北,直抵鄂毕河的广袤草原:「陛下请看!基马克草原一马平川,正合我弓骑驰骋,火器逞威!再向西,库曼、钦察之地更为辽阔!若得此基业,西出里海,于克里木半岛建立不冻新港…联结明国巨舶…黄金商路,尽在掌中!」

耶律大石眼中精光爆射,大手一挥:「耶律哲别!率你本部弓骑,协同李承志火器营,前出至冰河之畔!列阵!待朕…与基马克七设,会盟于冰河之上!」

次日,额尔齐斯河冰封的河面,成了决定草原命运的舞台!寒风如刀,刮在脸上生疼。

东岸,耶律大石亲率五千铁骑精锐,簇拥着杀气腾腾的火器营!黑洞洞的炮口,成堆的震天雷,手持飞火枪的士兵,构成一幅冰冷而致命的画面。西岸,基马克七设长老率领三万游牧骑兵列阵,人马呼出的白气连成一片,紧张的气氛几乎凝固。

仪式开启!九堆巨大的篝火在冰河中央被点燃,驱散了些许严寒,火光跳跃。双方的萨满巫师(契丹称祭司)手持狼骨图腾和鹰羽法杖,围绕着篝火,用古老晦涩的语言吟唱着向长生天祈福的咒文,苍凉的声音在空旷的冰原上回荡。

耶律大石催动战马,越众而出!他身披那件从塞尔柱统帅桑贾尔身上剥下的金丝战袍,在火光下璀璨夺目,腰悬寒光凛冽的契丹长刀。他勒马立于两军之间,声音如同滚雷,炸响在每一个基马克战士的耳畔:「基马克七设!长生天在上!见证此刻!」他目光如电,扫过西岸的每一张脸,「草原的铁律,亘古不变——强者为尊!吾,耶律大石,自东方而来!卡特万河畔,吾以契丹之弓、回鹘之刀、更以焚天裂地的雷火…葬送了回回三十一万大军!尸骨成山,血流成河!」

他猛地一指身后肃杀的军阵:「今,吾携无敌弓骑,携天罚雷火至此!非为屠戮同拜长生天之兄弟!吾愿以长生天之名,立下血誓:」

「许尔等保留萨满之鼓!保留狼神之祭!保留祖灵指引之路!基马克之魂,永不磨灭!吾将与尔等…共享这无垠草原的霸业荣光!」

「现在!看清楚了!何谓…天罚之力!」耶律大石话音未落,猛地一挥手!

李承志厉声大喝:「放!」

「轰轰轰——!!!」三枚震天雷被火器营士兵奋力投掷到冰河中央的空旷处!震耳欲聋的恐怖爆炸几乎在同一瞬间响起!橘红色的火球裹挟着浓烟与致命的碎片冲天而起!狂暴的冲击波狠狠砸在冰面上!

「咔嚓!咔嚓!哗啦——!」厚达数尺的坚冰,竟被硬生生炸开巨大的蛛网状裂痕!冰屑混合着冻土漫天飞溅!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带着浓烈的硫磺死亡气息!

基马克人的战马瞬间惊疯了!「唏律律——!」悲鸣声、嘶吼声响成一片!骑兵们拼命勒紧缰绳,阵型大乱!长老们胯下的骏马也人立而起,巴伊古什死死抓住缰绳,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这…这就是卡特万的雷火?!人力…岂能抗衡?!

爆炸的硝烟尚未散尽,耶律哲别一夹马腹,率领五百精锐弓骑如离弦之箭冲出!他们并非冲向敌人,而是…诈败!精湛的骑术让他们在冰面上做出狼狈逃窜的假象!就在基马克人惊魂未定之际,耶律哲别猛地一声唿哨!

「回身!射!」五百骑如同演练过千百遍,瞬间勒马回旋!弯弓搭箭,动作一气呵成!

「嗡——!」一片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箭雨,如同死亡的乌云,精准无比地覆盖了刚才他们「败退」路线上的一片区域!箭矢深深钉入冰面,尾羽兀自颤抖!其精准、其迅捷、其配合…令人胆寒!

曼古歹!草原骑射的巅峰战法!在契丹人手中,如同死神的舞蹈!

基马克阵营中,死一般的寂静!刚才还因震天雷而混乱的战马,此刻仿佛也被这恐怖的箭术震慑,安静下来。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心脏狂跳的声音。畏惧…如同冰冷的河水,淹没了每一个战士的心。

巴伊古什深吸一口气,那混杂着硝烟、硫磺和冰寒的空气刺得他肺叶生疼。他缓缓地,无比郑重地翻身下马。从随从手中接过盛满马奶酒的金碗,双手高高捧起,一步步走向冰河中央,走向那位如同魔神般的契丹可汗。

苍老而洪亮的声音,响彻冰河:「契丹成吉思可汗!汝以长生天之名起誓,保全我萨满之根,狼神之魂!此誓…重于昆仑!吾,基马克七设之首,巴伊古什…代表全体基马克部众…」

他单膝跪地,将金碗举过头顶:「愿降!自今日起,额尔齐斯河畔的基马克草原…奉双头狼旗为主!刀锋所指,吾等…誓死相随!」

其余六位长老,再无犹豫,纷纷下马,跪倒一片!献上象征部族权力的洁白狼皮和神圣鹰羽!臣服!

当夜,额尔齐斯河两岸,燃起了上百堆巨大的篝火!驱散了西伯利亚的酷寒,也点燃了归顺后的狂热。

契丹勇士、蒙古狼骑、鞑靼轻骑与刚刚归附的基马克战士,围坐在熊熊篝火旁。烤全羊的油脂滴入火中,发出滋啦的爆响,浓香四溢!大桶的马奶酒被抬上来,豪迈的祝酒歌、粗犷的萨满鼓点、契丹的古老战歌…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萨满巫师与契丹祭司放下了彼此的「神灵」,围绕着最大的篝火,跳起了狂野的祈天之舞!这一刻,长生天的意志,似乎真的笼罩了这片冰原。

马尔科·波罗里奥裹着厚厚的皮裘,好奇地穿梭在基马克人的毡帐间。在一个相对安静的篝火旁,他意外地遇到了两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人——拉班·巴尔·绍马与米赫尔班达克·布哈里。

他们身着洗得发白的粗麻长袍,胸前佩戴着古朴的景教十字架。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西伯利亚的严寒与三十年传教的艰辛,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坚定。

马里奥用流利的希腊语问候。交谈中得知,这两位来自遥远叙利亚的景教传教士,已在此坚守了三十年!正是他们的存在,像一道脆弱的堤坝,阻挡了南方喀喇突厥伊斯兰势力向北的渗透。

拉班·巴尔·绍马啜饮着辛辣的马奶酒,浑浊的眼中带着对故乡的无限怀念与迷茫:「威尼斯来的朋友啊…我们困守在这世界的尽头,消息断绝…欧罗巴…我们的故乡…拜占庭的紫旗是否还在飘扬?法兰克的骑士们…是否还在圣地征战?」

马尔科·波罗里奥苦笑着摇头:「尊敬的拉班,我也离开故土两年了。卡特万的血火之后,便随契丹可汗北上。欧罗巴的风云…如同这冰河上的雾气,模糊不清了。」他话锋一转,充满好奇:「倒是你们…如何在这萨满之地立足?基马克人…为何没被天方教吞噬?」

米赫尔班达克·布哈里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狡黠而自豪的笑容,他指了指手中的马奶酒:「酒!我的朋友!酒是关键!」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幽默,「这鬼地方,一年有半年是能把灵魂冻僵的寒冬!基马克人靠什么活命?靠这烈性的马奶酒!靠更烈的蒸馏酒(阿拉吉)!伊斯兰教规…禁酒?」他模仿着巴伊古什长老的语气,惟妙惟肖:「‘安拉不许我们喝酒?那基马克人宁愿去见狼神!’哈哈!我们虽未能让他们皈依我主耶稣,但至少…我们和他们一起喝酒!告诉他们,耶稣也爱牧羊人!保住了他们的萨满鼓,没让穆罕默德的念珠套上他们的脖子!」

正说着,基马克·巴伊古什长老也踱步过来,听到米赫尔的话,抚摸着身上油亮的狼皮大氅,发出洪亮的笑声:「没错!草原的规矩,看的是拳头,也看真心!喀喇突厥人想用弯刀逼我们跪下念经?呸!这两位景教朋友,虽然举着奇怪的十字架,但他们愿意和我们一起喝酒,一起挨冻!他们尊重我们的狼神和长生天!这样的人…哪怕不信我们的神,也值得敬一杯酒!」他举起酒碗,与两位教士重重一碰。

马尔科·波罗里奥心中豁然开朗,立刻掏出随身羊皮卷和炭笔。借着篝火的光芒,他飞快地勾勒出额尔齐斯河至鄂毕河的广袤地形,标注牧场和可能的矿脉,同时记录下这珍贵的见闻:「基马克突厥人不信天方,萨满风俗与契丹同源,禁酒令乃其天然屏障…大辽北上霸业,天时地利人和!」

耶律大石并未完全沉浸在篝火的喧嚣中。他敏锐地观察着基马克部族独特的风俗:走婚制。在这里,血脉的传承并非父子,而是以舅舅与外甥为核心!帐中,基马克女子身披色彩鲜艳的毛毡,目光大胆地挑选着心仪的男子,自由结合。男子并无固定婚姻,所生子女归母系氏族抚养,舅舅拥有极大的权威。这种风俗,与契丹的父系传承不同,却与蒙古的游牧习性有着奇妙的共通之处——易于整合,无需触动其根本社会结构!

蓝图展开!耶律大石当即下令整编狼旗,命萧斡里剌与合不勒(蒙古首领)联手,在基马克部中招募精锐战士!这些生长于苦寒之地的勇士,擅长长矛突刺与短弓速射,耐寒能力冠绝草原!将他们编入西辽的弓骑大军与火器营护卫队,将成为西伯利亚征战的尖刀!

耶律哲别这位草原之鹰,被赋予新的使命!率五千由契丹老兵和基马克新锐组成的混合骑队,如利箭般向西射出!目标:侦查库曼草原各部虚实,为下一步兵锋所指铺路!

萧塔不烟则派出精干使团,携带耶律大石的亲笔信与象征性的礼物(缴获的塞尔柱珍宝),北上联络更北方的钦察部族。信中许诺丰美牧场、强大火器支援,以及…在双头狼旗下共享霸业的未来!为彻底打通北上叶尼塞河的道路做准备!

李承志在额尔齐斯河畔选择了一处背风、靠近基马克铁矿的地方,迅速建立起一座简易却高效的火器作坊!基马克人提供的优质木材和铁矿,被源源不断地送入。炉火熊熊,锤声叮当!更多的「震天雷」被铸造出来,更精良的「飞火枪」在调试!西辽的武力根基,在这片新征服的土地上,深深扎下!

马尔科·波罗里奥的炭笔在羊皮地图上不断延伸!他详细记录着基马克至库曼草原的每一条河流、每一片丰美牧场、每一处可能建立补给点的隘口。他的目光,早已越过广袤的草原,投向了遥远的西方——克里木半岛!在那里建立不冻港,迎接来自明国的庞大商船队…这条贯穿欧亚的黄金商路蓝图,在他心中愈发清晰!

寒风依旧在额尔齐斯河上呼啸,卷起冰屑与雪粉。耶律大石独立于高台之上,貂皮大氅在风中狂舞。他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寒夜,投向了西方更辽阔的鄂毕河与叶尼塞河流域。

「基马克…只是开始。」他低沉的声音,只有身边的萧塔不烟能听清,「库曼的散沙…钦察的狼群…还有斡罗思森林里的那些城邦…双头狼的疆域…当囊括这北方的冻土与草原!」

马尔科·波罗里奥在温暖的毡帐内,借着油灯,在羊皮笔记上新增一页。炭笔飞速舞动:左侧是篝火旁狂舞的萨满,狼骨面具狰狞;右侧是冰河上炸裂的震天雷火光;中央,是那面在寒风中傲然挺立的双头狼旗!下方,一行花体诗句如同预言般流淌:「双头狼啸彻冰原,雷火开道慑群狼。萨满鼓伴景教十字,北疆霸业自此彰!」

基马克的归附,如同一块关键的拼图,嵌入了西辽帝国北疆霸业的蓝图。西伯利亚的寒风,正将这面双头狼旗,吹向更遥远、更寒冷的未知之地!而耶律大石心中那隐忧的阴影——库曼的分散、钦察的桀骜、以及斡罗思诸国可能的反应——也预示着,通往真正霸业的道路,仍需更多的铁、火与血来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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