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破而后立（1 / 1）
箭竹山庄内，夜色如水，灯火微醺。
彭氏族长的书房里，彭臻正沉浸在修炼的静谧之中，忽地心弦微动，缓缓睁开双眼。
此时，一位身影缓缓步入庭院，正是彭氏族人彭英飞，他守处木杖，一足微跛，却难掩其坚毅之气。
彭臻目光如炬，洞察其心，已知其来意。
“英飞，你已决意冲击筑基之境？”彭臻声音沉稳，带着几分期许。
彭英飞点头，声音低沉而有力：“家主，我已备好，且有一颗筑基丹在手。”
彭臻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另一颗筑基丹：“我再赠你一颗。莫惧经脉之险，若有不测，我自能保你无恙。”
思及张炎之事，彭英飞心中大定，目光中闪过一丝坚毅之光。
“你乃五灵根之体，修行之路艰难，能至今日，实属不易。”彭臻语重心长，“前两日，我们对七位稚子进行了灵根测试，结果颇为喜人。一为双灵根之才，另一为五灵根之女。我已令那五灵根之女去至臻楼暂为丫鬟，以磨砺其心。待其年长，若仍心向修行，你便传她《抱残经》。”
彭英飞神色凝重地回道：“《抱残经》不是五灵根的改命神功，并非每个人都适合修炼。”
“我明白……顺其自然，看其造化吧。”彭臻淡然一笑：“一切由你做主。”
……
三日后，晨光熹微。
彭英飞拄着青竹杖站在闭关的石门前，这一次是生死关！
“五灵根筑基……堪比凡人登天！”彭英飞目光深邃，神情坚定。
石室里陈设简单，一张蒲团，一个粗陶水罐，角落里还有一个便池。
“英飞叔！“清亮的喊声打破山间寂静。
彭小鱼提着竹篮奔来，腰间新佩的弟子玉牌叮咚作响。
少年额头沁着细汗，显然是一路跑上山来的。
“族长特地吩咐我为您送食。“他掀开篮中青布，露出还冒着热气的灵米糕，“厨房刚蒸好的，用后山灵泉水和的面。“
“多谢了。”彭英飞收下了竹篮。
石门缓缓闭合，仅有一缕晨光透过缝隙，斜斜地落在蒲团前。
彭英飞盘膝而坐，从怀中取出两枚玉盒，轻轻打开。
盒中筑基丹莹润如玉，丹纹如云雾缭绕，散发淡淡清香。
他凝视片刻，低声道：“就算再难，总要一试。”
彭英飞并未急着服丹，而是闭目凝神，运转《抱残经》。
此功法讲究“抱残守缺”，不求圆满，反以残缺为基，化缺陷为助力。
三十年来，他五灵根驳杂，修行缓慢，却也因此将根基打磨得异常扎实。
“正所谓物极必反，盈满则亏，唯有抱残守缺，方可不断增长……”
他不再犹豫，取出一颗筑基丹，仰头服下。
丹药入腹，化作一股磅礴灵力，如江河奔涌，冲刷经脉。
彭英飞闷哼一声，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但他并未慌乱，反而引导灵力循《抱残经》的独特路线运转。
渐渐地，他体内法力不再狂暴，反而如溪流归海，缓缓沉淀。
五灵根吸收的驳杂之气，竟在《抱残经》的调和下，隐隐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以‘残’为基，以‘缺’为契！自己要铸就便是残缺根基。”
他不再强求灵力圆满，反而主动让部分灵力散入四肢百骸，滋养肉身。
很顺利……
出乎意料的顺利。
只要按部就班，自己就能够成功筑基。
可很快便急转直下，如潮的灵力迅速反噬，彭英飞面色惨白，嘴角溢出鲜血。
五灵根的低劣资质，能走到这一步，本来就是侥幸。
更何况《抱残经》是一部残缺的功法。
这部由魔功改良的功法，本就是剑走偏锋。
当年创功者根本就不是人，而是魔念。
“以残为基，以恨为媒”，这才是《抱残经》的真意。
彭英飞要改变等同于自创功法，其难度可想而知。
“我不甘心——“
他猛地抓向第二颗筑基丹，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丹药入腹的刹那，狂暴的灵力如火山喷发，瞬间冲垮了勉强维持的平衡。
“咔嚓！“
经脉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彭英飞浑身痉挛，七窍中溢出的不再是血，而是混杂着灵力的淡金色雾霭——这是根基崩毁的征兆！
更可怕的是，改良自魔功的《抱残经》此刻显露出狰狞本性。
破碎的灵力化作无数细小的漩涡，如饥渴的毒蛇般啃噬着他的丹田。原本温养三十年的灵力，此刻竟在倒灌识海！
就在彭英飞识海沸腾，周身经脉寸寸崩裂之际——
“轰！“
闭关石室的门户突然炸开，漫天碎石尚未落地，便被一道沛然莫御的灵压碾为齑粉。
晨光倾泻而入，照见一道身影。
彭臻！
这位彭氏家族的族长踏光而来。
“稳住。“
二字轻吐，却如黄钟大吕响彻山谷。
彭臻右手虚抬，一尊通体琉璃的药师金身佛自袖中冉冉升起。
佛像迎风便长，转眼化作三丈金身，脑后十二道光轮次第亮起，将石室照得如同白昼。
金佛结印，漫天光雨洒落。彭英飞龟裂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那些暴走的灵力如倦鸟归巢，重新汇入重塑的经脉。更惊人的是，原本破碎的丹田，也在须臾之间被修复。
彭英飞浑身剧震。恍惚间，他看见万里苍穹之上，有仙人断臂求生，残躯化虹；看见上古大能自碎金丹，终成不朽……
好一个向死而生，好一个破而后立！
彭英飞仰头望天，眼眸中倒映出一尊金佛，忽然放声长笑：“原来如此！抱残守缺非是苟且，破而后立方见真章！“
话音未落，彭英飞周身灵气突然凝成实质，恰似枯木逢春，新芽从腐朽处勃发。
“向死而生，方知生之可贵；抱残守缺，才明道之真谛。“彭臻声如洪钟，出声附和。
刹那间，箭竹山庄突然炸开一圈灵气漩涡，灵气汹涌，甚至泛起了五色霞光。
“这是......“彭小虎猛地站起身，手中茶盏“啪“地摔得粉碎。
“快看天上！“正在药田除草的赵管事手中药锄当啷落地，浑浊的老眼瞪得滚圆，“那是……筑基异象？！“
膳房方向突然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胖厨娘攥着沾满灵米的手冲出门槛，身后跟着十几个帮厨杂役。她粗壮的胳膊颤抖着指向山巅：“老天爷！彭家又要多一位筑基期修士了吗？“
演武场上，正在切磋的年轻子弟们齐刷刷停了动作。一柄青钢剑“铮“地插进地面，剑柄犹自颤动不休。
“五灵根筑基……“彭小明死死攥着测灵时留下的伤口，鲜血从指缝渗出，“那我这四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