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第607-608章 初犯重罚（1 / 1）
彭臻的指尖仍停留在她眼尾，指腹下那抹血色纹路隐隐发烫，如同封印着岩浆的薄冰。
他望进她那双异色的瞳孔，声音沉若幽潭：“你们可以共存。“
“共存？“心魔忽然低笑起来，右眼的血色如涟漪般扩散，在眼白处漾开诡谲的纹路。
她歪着头，发丝垂落间露出颈侧蔓延的黑色魔纹，“凭什么呢？“
彭臻的指尖突然下移，扣住她纤细的脖颈。
白虎在他身后徘徊，森然利齿近在咫尺：“若乔幼薇彻底入魔——“他拇指轻轻摩挲着她跳动的颈脉，“我便亲手了结她。“
心魔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死，你亡。“彭臻凑近她耳畔，呼出的气息却比凛冬更冷，“这个道理，你比我清楚。“
僵持间，心魔忽然绽开艳丽的笑颜，红唇擦过彭臻的耳垂：“我就知道……“魔气在齿间流转，“……你有这么蛮横！“
彭臻松开手，语气缓和道：“每月朔望之夜，予你身体主导权。“
乔幼薇右眼血色骤然浓稠如酒，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哦？“她忽然贴近，带着魔息的气息拂过彭臻颈侧，“你就不怕......我趁机吃了她？“
“你可以试试。“彭臻眸中寒芒乍现，身后白虎虚影猛然咆哮，“届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形神俱灭。“
“朔望子时至寅时，许你现世。准你截取三成灵力，共享五感。“彭臻继续说道。
“三成？“心魔突然掐住彭臻手腕，指甲化作利爪，“我要五成。“
令人意外的是，彭臻竟颔首：“可。“
心魔怔了怔，猩红的瞳孔微微收缩：“条件这般优厚......“她突然娇笑出声，“郎君所求为何？“
“很简单。“彭臻反手扣住她的魔爪，“别碰她的本我意识，给她也是给你自己，留一线生机。“
白虎低吼，森然利齿悬于心魔头顶。彭臻的声音裹挟着凛冽杀意：“若敢越界——白虎煞气蚀体，以作小惩。“
他指尖凝出一柄金色小剑，没入心魔眉心，“若敢吞噬......“
“斩魔，“彭臻抚过她逐渐褪去血色的右眼，“亦斩人。“
心魔低笑着后退，裙摆化作黑雾消散：“好个......狠心的郎君呢。“
“现在……让你的本尊出来。“
黑雾中传来渐行渐远的轻笑：“如君所愿~“
……
阵法启动，躺在乌木凳上的乔幼薇意识沉沦，她仿佛被关在了一个漆黑的盒子，不知过了多久……
睁开眼，碧空如洗。
雪白的云絮漂浮在蓝天之上，隐隐有一头青龙游于云间，远处翡翠般的湖泊倒映着雪山轮廓。微风拂过，草浪间惊起无数萤火般的星辉。她怔怔望着这片陌生天地，赤足陷入沁凉的草地。
“你醒了？“彭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乔幼薇转身，看见他负手立于三丈外，身旁卧着一头吊睛白额巨虎。那白虎足有两人高，金色竖瞳半阖着，尾巴在草地上扫出深深的沟壑。
“这是......“
“我的空灵之境。“彭臻屈指轻叩白虎额间王纹，“它是我的道之心象。“
巨虎忽然起身，带起的风压得乔幼薇踉蹡后退。
它踱步到她跟前，鼻息喷在她脸上，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
乔幼薇僵在原地，看着白虎的瞳孔里映出自己苍白的脸。
“别怕。“彭臻的声音忽远忽近，“它只是在记住你的气息。“
“嗷！”突然间，白虎仰天长啸，声浪震荡间，整片天地骤然暗沉。
只见那雪白巨虎周身迸发出万道金芒，每一缕光芒都凝如实质，在虚空中交织成璀璨的金沙星河。
乔幼薇还未来得及反应，那漫天金沙便如百川归海般朝她涌来。
她下意识抬手遮挡，却见那些金沙穿透她的掌心，在肌肤上留下细密的金色纹路。剧烈的灼烧感自四肢百骸传来，仿佛要将她的神魂都熔铸重塑。
“忍着些。“彭臻的声音似远似近，“白虎金煞入体，自当痛彻心扉。“
金沙越聚越多，最终在她眉心处凝结成一个栩栩如生的白虎图腾。那金纹虎目怒睁，獠牙森然，随着她的呼吸明灭闪烁。乔幼薇颤抖着触碰额间印记，指尖传来灼热的刺痛。
“此乃白虎金煞真印。“彭臻的身影已开始消散，“心魔若敢夺舍，这金煞自会显化护主。“
话音未落，白虎突然化作一道刺目金光，径直没入乔幼薇心口。她只觉神魂一震，再睁眼时——
“呃！“
乌木凳上的乔幼薇猛然弹坐而起，捆仙绳应声断裂。她慌忙摸向心口，那里正隐隐发烫。铜镜中，眉心处的白虎金纹一闪而逝，只余一抹淡淡的金芒在瞳孔深处流转。
乔幼薇苏醒后，神情略有一些恍惚，灵台之上始终萦绕着一股凶煞之气，如猛虎蛰伏，令她既安心又隐隐不安。
彭臻临走前叮嘱：“好好休养，暂缓修炼。“
“等等！”乔幼薇顾不得衣衫不整，她急切追问：“我的心魔......就这样放任不管吗？“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这白虎金煞只能防御，难道不能彻底清除它？“
彭臻停下脚步，衣袖上的云纹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心魔源于你的内心，旁人如何替你斩除？“
“你说的那是心障！“乔幼薇突然提高声调，额间的金纹随之闪烁，“心魔虽发源于心障，可如今它早已自成神魂！“她指着自己的右眼，“它在这里说话，在这里思考，甚至......“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比我更擅长运用这具身体。“
窗外的竹影剧烈摇晃，映在她苍白的脸上。彭臻沉默片刻，抬手拂过她眉心的金纹：“白虎金煞能护你灵台不灭，但要彻底斩灭心魔......“他摇了摇头，“我做不到。“
“那谁能做到？“乔幼薇逼近一步，眼中泛起水光。
“乔姑娘。“彭臻突然打断她，声音沉如寒潭，“先破心障，再论心魔！”
乔幼薇踉跄后退，撞翻了案上的茶盏。
瓷器碎裂的声音中，她听见彭臻最后的告诫：“与其执着斩魔，不如想想，你为何会养出这样厉害的心魔。“
当彭臻离开之后，乔幼薇一人独处，身子发寒，有一种源自骨髓的战栗，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或许活不过今晚……
“呵……“一声轻笑在识海回荡，心魔根本未将与彭臻的口头约定放在眼里。
乔幼薇的右眼骤然猩红，瞳孔深处血丝蔓延，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夺舍，开始了。
灵台之上，黑暗翻涌，心魔化作狰狞黑影，直扑乔幼薇的本我意识！
然而——
“吼——！！“
一声震天虎啸炸响，白虎金煞瞬间显化，凶煞之气凝成实质。
外界，乔幼薇原本诡笑的神情骤然扭曲，喉咙里竟迸发出一声不属于她的虎吼！
心魔黑影嘶声尖啸：“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
“砰！“
房门被猛然推开，彭臻的身影如电闪至，一掌按住乔幼薇的头顶！
“冥顽不灵！“他冷喝一声，白虎凶煞之气如狂涛般灌入她的颅顶！
“呃啊——！“
乔幼薇浑身剧颤，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四肢痉挛不止。
灵台之内，心魔凄厉惨叫，黑影被煞气灼烧得滋滋作响，几乎溃散！
彭臻的声音如寒冰刺骨：“初犯重罚，白虎金煞灌体三日。“
……
晨曦微露，箭竹山庄的竹林间雾气缭绕。
一道白衣身影翩然掠过，剑锋轻挑，竹叶无声断裂，切口平滑如镜。
乔幼薇收剑而立，眉间金纹淡若云烟，周身灵气清冷如霜。
远处，几名彭氏子弟驻足观望，低声赞叹：“乔仙子不愧是金丹真人，剑意如此出尘脱俗。”
她手中所执，乃是一百零八重禁制的“浮舍剑”，挥舞间，剑身隐有梵文流转，施展的正是南无门的上乘佛门剑法“拈花菩提剑”。
剑招古朴，暗含禅意，每一式皆如拈花一笑，不染杀伐。
……
朔望之时，子时刚至，乔幼薇右眼血色骤现，唇角勾起一抹慵懒笑意。
“呵……”她指尖缠绕黑雾，轻轻一划，桌上茶盏无声化作齑粉。
心魔掌控身体后，并不急于作乱，反而悠然对镜梳妆。魔气在她指尖凝成胭脂，轻轻点染朱唇，镜中倒映出一张妖冶绝艳的脸。
她低笑：“这般皮囊，不用可惜了。”
窗外月色如水，她赤足踏出房门，黑雾缭绕的裙摆如夜色流淌。行至回廊，恰见彭臻负手而立，似在观星。
她无声靠近，魔息撩过他的耳畔：“郎君，今夜月色可好？”
彭臻未动，只淡淡道：“子时已过，你该回去了。”
心魔轻笑，指尖划过他的袖口，嗓音低柔：“急什么？你我约定，朔望子时至寅时，皆是我的时辰。”
彭臻侧眸，眼底金芒微闪，白虎煞气隐现。
心魔不退反进，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呵气如兰：“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彭臻终于转身，扣住她的手腕，声音冷沉：“别越界。”
心魔低笑，眼中血色翻涌，却终究退开一步，魔雾缭绕间，她轻声道：“好，都听郎君的。”
……
翌日。
清晨。
乔幼薇站在彭臻的院门外，白衣胜雪，眉目清冷。
她抬手轻叩门扉，动作不急不缓，三声之后便静立等待，分毫不逾礼数。
门内传来低沉的嗓音：“进。“
她推门而入，见彭臻正坐于案前，一卷泛着金光的书卷在他指间流转。
室内烛火摇曳，将他的侧脸轮廓勾勒得愈发深邃。
“彭真人。“乔幼薇抱拳行礼，动作一丝不苟，衣袖分毫不乱。
彭臻目光未离书卷：“何事？“
她略一沉吟，再次抱拳，声音清冷如霜：“弟子斗胆，想求真人为我炼制一件法宝。“
彭臻指尖微顿，书卷应声合拢。他抬眸看来，金瞳中闪过一丝异色：“本命法宝？“
“正是。“乔幼薇颔首，额前碎发纹丝不动。
“可有炼器配方？“
她摇头，素白的衣袖随动作轻晃：“真人炼制的浮舍剑我用得顺手。听闻此剑......“略作停顿，“尚可炼制至法宝级？“
“不错。“彭臻指尖轻叩案几，发出沉闷的声响，“不过炼制此剑，需大量深海寒髓。“
乔幼薇眼帘微垂：“弟子孑然一身，确实无力筹措此等天材地宝。“她抬眼，眸光清亮如剑，“只盼彭氏能再次鼎力相助……“
“为你结丹，彭氏耗时六载，耗资二十万灵石。“彭臻打断道，声音不疾不徐。
乔幼薇背脊挺得更直：“弟子既已金丹有成，自当为彭氏效犬马之劳。“她顿了顿，“若得法宝级浮舍剑，实力当可更上层楼。“
室内一时静默，唯有烛火噼啪作响。
良久，彭臻轻叹：“罢了。族库中确有足量深海寒髓。“他起身，衣袍上的云纹在烛光下流转，“既然你要，我便为你炼制。“
乔幼薇深深一揖：“多谢真人。“
……
朔月夜。
子时更漏刚响，乔幼薇右眼瞳仁骤然化作血色。
她唇角勾起一抹妖异的弧度，赤足踏过青玉地砖，雪白的足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总算轮到我了……“她轻笑着，指尖缠绕的黑雾如活物般游动。
腰间储物袋无风自动，数百颗尸毒魔丹鱼贯而出，在半空中排列成诡异的阵型。
每颗魔丹都孕育着极其强烈的尸毒。
心魔双手结印，黑噬魔功运转间，一缕缕阴煞之气如毒蛇般钻入一颗魔丹。
很快便将这颗魔丹炼制成了阴煞雷珠。
便在此时，庭院中的月光突然被一道身影切断。
“阴煞雷珠……“彭臻负手而立，一脸淡然道，“不过筑基期的玩意儿。“
心魔不慌不忙地转身，血色瞳孔在夜色中格外妖艳：“郎君深夜造访，是要监督妾身么？“她指尖一勾，一颗即将成型的雷珠乖巧地悬浮在彭臻面前。
彭臻袖袍轻挥，碧潮灵火自掌心升腾。
数十枚天罡雷晶破空而出，银紫色的雷光与黑雾形成鲜明对比。“阴煞至柔，雷晶至刚。“他指尖轻点，雷晶与魔丹竟开始缓缓融合，“炼成法宝阴雷砂，可反复使用。“
心魔眼中血芒大盛，突然贴近彭臻，魔息如纱般缠绕上他的手臂：“郎君竟然想为我炼制一件本命法宝……“她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是怕本尊有了法宝，我就落了下风？“
彭臻任由她贴近，眸中闪过一丝晦暗的光芒：“各取所需罢了。“
“呵……“心魔低笑着退开，袖袍一卷将融合中的材料尽数收走，“不管怎么说……“她歪着头，露出少女般天真又危险的笑容，“多谢郎君厚爱。“
……
寒露时节，彭氏剑阁内泛起一道清越剑鸣。
碧潮灵火煅烧着一柄秋泓。
法宝：浮舍剑。
剑身二百二十三道金纹，阁内温度骤降，青玉地砖上竟凝出霜花。
“黄级法宝，当得起你金丹修为。“彭臻反手递剑，剑穗上缀着的却不是寻常流苏，而是一枚血玉雕成的微型虎符。
她抚过剑脊上流转的阵文，忽觉灵台清明：“有此剑镇守识海……自己便不怕心魔突然夺舍，甚至将来，还能凭借此剑彻底斩杀心魔……“
……
朔月悬空时，整片箭竹林都浸在血色的月光里。
露珠凝结在竹叶边缘，折射出的微光竟如细碎血钻。
心魔忽然提起裙裾，双膝跪在潮湿的泥地上。她将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十指如莲花般向上托起。
“求郎君赐宝~“尾音带着蜜糖般的黏腻。
彭臻玄色袖袍无风自动，一把玄铁壶凭空浮现。壶身雷纹游走如活物，正是用三百尸丹与天罡雷晶炼成的阴雷砂。
彭臻负手而立，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正好笼罩住跪伏的身影：“一百九十重禁制，够你用了。“
心魔忽然前倾，染着蔻丹的指尖勾住他的腰带。虎符印记在她额间闪烁，与乔幼薇腕间红痕遥相呼应：“这般大礼……“她呵气如兰，“不若让妾身今夜就……就给郎君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