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夜入(1 / 1)
看到这一幕,桑文一脸悲戚的看向候公公。
“公公,还请陛下为我家大人做主,此次若非有长公主遣来的护卫,我家大人只怕已经没命了。”
候公公听了,也不敢承诺什么,只是道:“此事涉及北齐,陛下自然会给明大人和满朝文武一个交代。”
说罢,他淡淡道:“杂家还要回宫给陛下复命,就不多留了。”
说白了,他此行之所以表现的这般郑重,无非便是因为北齐杀手当街刺杀朝廷命官的影响太过恶劣。
他代表陛下出面,既是安抚明府上下,也是给百官展现的一个态度。
至于能否治好,他不在意。
而从他出宫时,陛下的态度来看,陛下怕是也不甚在意。
话落,他也不等桑文说什么,便径直转身离开。
桑文依旧保持着悲戚之色。直到候公公的身影消失。
这才恢复往日的淡定从容之色。
她转头看向张太医。
“老先生,还请这边来。”
……
屋内。
张太医口中重伤难愈的明晟却是悠然的靠在床头,面色红润,眸光有神。
看不出半分萎靡之色。
毕竟,以他的医术加上高深的武道修为加持,不管想要演出什么样的病情,都十分轻松。
除非有能够与他登峰造极境界的医术比肩之人,或许才可察觉一二。
但很显然,张太医没有这个水平。
他悠悠一笑,眸光却带着几分冷冽。
林珙的事情先不提。
李承乾他是定不会放过。
他之所以身受‘重伤’,就是为了彻底抹消自己对李承乾出手的嫌疑。
也就是他还没有突破大宗师。
不然这戏也根本没必要演。
直接杀进东宫,将李承乾头颅斩下,岂不畅快?
没一会,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明晟耳朵微动,便听出了来人的身份。
倒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就那么坐在床头,径直看向大门。
砰。
大门被推开。
桑文默不作声的守在门外,保证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到屋内的情形。
范若若一袭淡黄色襦裙掠过门槛,发间玉簪因疾走而微斜,美目里满是焦灼忧虑。
待看清床榻前那道修长身影,她骤然驻足,神情泛着几分惊喜之色。
“你,你没事?”
明晟唇角噙着抹淡笑,眉梢微翘。
“我能够如入无人之境的出入守卫森严的范府,怎会栽在几个跳梁小丑手里?不过是借着牛栏街这场戏,配合出演罢了。”
闻言,范若若肩头骤然松快,却又在瞬息间敛起神色,迈着碎步上前,指尖狠狠戳向他胸口:“明知会让人担惊受怕,还偏要弄这一出——”。
话未说完,腕子已被他扣进掌心,整个人顺着力道跌进温热的怀间。
“是我的错。”
明晟垂眸望着她泛红的耳尖,指腹轻轻摩挲她腕间脉搏,那里正跳得急促。
“该罚。”
话音未落,他忽然倾身,将她按在床榻软枕间。
范若若猝不及防地撞上他含笑的眼,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沉香,心跳愈发失控:“你......快些松开我,大白天的,怎能这般孟浪!”
明晟充耳不闻。
指尖勾住她垂落的发丝,在掌心里绕了个卷儿。
“若若可知道,从你刚才推开门的模样,我便忽然觉得,这出戏,值了。”
他眸光炽热。
“我就喜欢你担心我的模样。”
范若若心中又羞又喜,偏过头去不看他,却被他用指节轻轻扳回脸庞。
四目相对时,明晟忽然低笑一声,在她来不及闪避的瞬间,吻住了那因气恼而微抿的唇瓣。
殿外暮色渐浓,桑文耳尖发烫地转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剑柄。
天光大好,有飞鸟掠过,却惊不破这一室旖旎。
两个时辰过后。
范若若早已经离开。
二皇子李承泽则是带着太医登门拜访。
见明晟昏迷不醒,又从太医口中的得知了与先前张太医一般无二的诊断结果之后,便告辞离开。
心中一时起的几分忌惮心思,也瞬间消失不见。
虽然将来犯杀手尽数毙命,但终归还是靠的长公主府的力量,甚至因为一个八品高手就身受重伤。
显然不足为虑。
而就在二皇子离开后不久。
林珙莫名在下楼的时候摔了一跤,双腿粉碎性骨折。
林若甫寻了许多名医,都难以治愈。
不出意外,林珙终生都将在轮椅上度过。
夜色微浓时。
本该重伤难愈的明晟,穿着一袭墨色锦衣。
带着足足近二十名精通潜伏敛息手段的九品暗卫潜入了防守森严的东宫。
东宫中。
李承乾一人在静室中作画。
画着一幅无面的美人图。
眼中带着丝丝沉醉和迷离。
最后一笔落下。
他眼中忽的泛起一丝暴虐之色。
“为什么是重伤,老老实实的死了多好,等你死了,就没人敢跟孤争女人,你为什么还不死!”
“废物,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他神情闪过一丝阴狠之色。
“既然你不老老实实的去死,孤便再帮你一把。”
对待一个重伤不醒的人,他有着太多的办法可以让一个人永远醒不过来。
便在这个时候。
一道幽冷清淡的声音骤然响起。
“臣倒想听听,殿下要如何‘帮’这个忙?”
李承乾浑身猛地一僵,循声看去,便见不远处,明晟悄然静立,一袭墨色锦袍舒展,面色平淡从容,哪里有半分‘重伤昏迷’的模样?
“你,怎么会?你没事?”
他瞳孔骤然紧缩,下意识后退半步,神情一变再变。
瞬息间,面上已堆起虚情假意的笑容。
““明大人深夜莅临东宫,怎的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孤听闻你遇刺重伤,正打算差人送些补品过去......”。
“劳太子挂心。”
明晟缓步上前,烛火在他眼底碎成冷冽的光。
“臣今夜来,正是为了答谢太子的‘厚礼’——牛栏街那出戏,臣演得可还入眼?”
李承乾喉间发紧,一步步后退,手指已经悄悄按在墙壁上挂着的剑柄处。
“明大人这话从何说起?孤与你无冤无仇,何谈‘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