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争锋相斗（1 / 1）
“河东王。”卫铉走到皇宫东南角，一辆马车在一队侍卫下迎面走来。
卫铉迎声看去，只见车窗探出一个头，车中之人竟是李神轨。他纵马上前，行礼道：“李尚书，这些日子不是放假了么？您还去宫城？”
“朝廷虽然放假，宫城也总要留人留守，未来三日由我坐镇宫城，处理紧急之事。”李神轨见卫铉外衣有些湿润，便指了指不远处的皇宫：“河东王刚刚伴驾狩猎归来？”
卫铉点了点头：“刚从皇宫出来，正要回家。”
李神轨打量了卫铉一眼，微笑道：“我李家说到做到，李大都督之承诺，便是李某的承诺。”
“李家言而有信、一诺千金，我很佩服。我在入京路上已经遇到李家一支声势浩大的商队了。”卫铉笑着说道。
“那是李家先头部队，过了上元，还有五支商队。所有物资只多不少，决不会缺少分毫。他们抵达壶关之后，将会采买上党特产归来。”李神轨说道：“上党铁货、生铁、牲口、皮草深受各地青睐。尤其是上党人参、天麻、党参、当归、灵芝、茯苓、何首乌之灰的珍贵药材在京城更是供不应求。李某期望河东王在同等价位之下，优先考虑李家。”
“卫某回家后，立刻书信一封，令行台府予以安排。”卫铉也知道上党各种特产卖疯了，于他而言，将货物批发给谁都是一样，李家这么爽快，优先考虑自也无妨。
“河东王快人快语。”李神心中大喜，他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李某有些事想和河东王坐下来详谈，正月十六可有空闲？”
卫铉想了想，回道：“现在不好说，不过应当无事吧！卫某欢迎李尚书驾临寒舍。”
“那就说定了，李某正月十六上午登门打扰。”
“一言为定。”
定下时间，双方交错而过。
卫铉带着亲兵径直向前，折道西南，从西门进入崇会里，一直到家门前的小广场停下。看到门前一侧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卫铉心中暗自纳闷，这时候还有谁来？
他在门口翻身下马，一名五十多岁的门房管事远远迎了过来。此人出自卫家旁支，也在上清观出家为道，俗名卫文台，然而在卫家的辈份比卫铉还低一等。
卫文台足智多谋、擅长交际，卫铉让他入京担任管家，协助卫地。他只用半个月时间就把京城卫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府内大小一应事物，无须卫天操心。
“家主回来了。”卫文台笑着施礼。
“回来了。”卫铉指了指一旁的马车，问道：“谁来了？”
“家主，是元侍诏来了。”卫文台说道：“据说陛下要在元宵节那天宴请一应命妇，特意让元侍诏前来教导娘子宫廷礼仪。”
元宵节的形成经历了漫长过程，有很多关于它的起源说，最有影响力、最有说服力说法是源于汉武帝在正月上辛日燃灯祭祀太一神。自汉代“太初历”制定颁行至今，历朝历代都把正月十五定为重大节日。
元宵节是一元复始、万象春回之日，以“闹”为主题的活动多种多样，既有出门赏月、燃灯放焰、喜猜灯谜、共吃元宵等民俗活动，也有舞龙灯、踩高跷等社火表演，以此表达人们祈祷丰年的意愿。不过卫铉穿越以来，没有过过元宵节，也没有看到有人闹花灯。
胡太后也许是因为河北大胜的缘故，所以决定操办一番。只不过胡太后刚才没说宴请命妇，也没说派人前来教宫礼。她应该是在沐浴更衣的时候，令元季聪前来教导吧。
“我明白了。”卫铉登上台阶，进入卫府。
入府正门处，有一座玄武浮雕影壁遮挡内里风景。
卫铉绕过玄武影壁，就看到占地数亩方圆的正堂前院。而尔朱英娥、慕容紫烟、尔朱女英、元芷兰、徐月华、修容、艳姿身穿华服，一起在雪地里学宫廷礼仪。
对于身为一家主母的尔朱英娥来说，不仅仅只是为了觐见胡太后，也是从一个新婚少妇向官场诰命夫人转变的第一步。她除了学习妆容、服饰、发饰、用语以外，连步履、坐姿、用膳等等繁琐细节也要从头开始学。
慕容紫烟她们没有入宫的资格，可她们也代表了卫家颜面，如今又有元季聪和几名女官细心教导，便在一旁学习。
七女身穿盛装，发别步摇，口含一只筷子，就像走秀模特一样款款而行。
元季聪作为礼仪老师，认真的一一纠正：“慕容，你的步子迈得太快，以致步摇珠串叮叮当当响。这样是不对的。”
“步摇的特点在于悬挂着的珠玉、流苏等物，佩戴者行走时自然摇晃，形成‘行步则动摇’的仪态之美，又通过清脆声响引人注意。是故汉代刘熙在《释明》写道‘上有垂珠，行步则动摇’。”
“演变至今，步摇珠串既是规范仪态的饰物，也是衡量一名女子家教、涵养、气质的饰物，当你徐徐前行时，步摇随着步伐和身体微微摇晃，平添几分雍容华贵的美态。要是做到这一步，一支简简单单的朴素步摇胜过满头珠翠。”
“若大幅摆动，致使步珠串摇啪啪打脸、珠串绕发，便是满头珠翠，人家也认为她是沐猴衣冠的粗鄙之辈、浅薄之辈。”
眼见慕容紫烟面露不耐烦之色，气冲冲的望着自己，元季聪似笑非笑、好整以暇的说道：“慕容，你是河东王妾室，今后也要以卫府名义参与一场宴会，你也不想外人说卫家没有教养吧？”
班师途中，一路侍寝的元季聪被慕容紫烟嘲笑惨了，此刻便专门盯着她、收拾她。这已经是第四十六次挑慕容紫烟毛病了。
慕容紫烟知道元季聪“公报私仇”、恶意针对，可她一旦听到那句“你也不想外人说卫家没有教养吧？”立刻老实了下来。
元季聪正对着大门，很快就发现卫铉到来。她拍拍手掌，说道：“河东王来了，停下来休息吧。”
“阿郎/郎主，回来了。”尔朱英娥她们回过来头，取下口中筷子打招呼。
“嗯。”卫铉大步上前，对元季聪说道：“侍诏，辛苦了。”
“此乃应尽之责，谈不上辛苦。”元季聪嫣然一笑，向慕容紫烟说道：“慕容，我要回宫了，你今晚再走五百遍。明天专门考核你。”
慕容紫烟只是冷笑，暗自发狠着心说道“先让你得意几天，改日再收拾你。”
卫铉也知两人“恩怨”，挑眉道：“侍诏要不留下吃顿饭？”
元季聪看着慕容紫烟恶狠狠的模样，忙不迭的说道：“不了，不了，我还要回宫复命。我明日再来。”
说罢，带着一队女官离开卫府。
慕容紫烟追上前去，对元季聪低声道：“元季聪，我记住你了，明日练完礼仪，我会好好教你如何学武。”
元季聪脸色一僵，讪笑道：“日后再说。”
慕容紫烟阴森森的说道：“没有日后可言，你也不想拖累郎主吧？”
元季聪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顿时气势大跌，输人不输阵的撂了一句狠话：“哼，明日走着瞧。”
慕容紫烟呵呵笑道：“走着瞧，明日看谁狠过谁。”
“我，我才不怕你。”元季聪怂了。
“要的就是这股气势，我明日顶多只是让你劈刀三万次。”
“……”
卫铉听力极好，将两人的狠话听在耳里，他暗自一笑，没有理会相互伤害的两人。径自走向正堂门口，向尔朱英娥问道：“娘子，长猷和辅玄、彦深呢？他们在家么？”
尔朱英娥道：“他们天一亮就出门了，至今尚未归来。”
“我去换身衣服，他们要是回来，让他们到偏堂等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