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争风吃醋（1 / 1）
黄昏时分，中书令郑俨的马车驶向太保、大司马元悦府邸，停在府前广场。元悦已报得到门房管事禀报，站在门前雨檐之下等候。丰神如玉的郑俨走下马车，向迎来的元悦拱手一礼：“事先未约，打扰太保了。”
元悦是孝文帝的儿子，受封汝南王；他好读佛经，博览书史，然性格轻浮狂躁、冷酷残暴，经常无视律令规定，处置犯人时总是量刑过重。更重要的是他喜好男色，经常虐待殴打王妃和侍妾。不过他的人品、私德、官德、口碑虽然极差，但是异常精明。
元悦听说今日狩猎是郑俨、徐纥、袁翻刻意准备出来，其目的是挽回胡太后之心。
说到底，还是以色侍人、惨遭抛弃的郑俨、徐纥慌了。他们担心年少英俊、英雄无双的卫铉取而自己，故而搞出这场声势浩大的冬猎。而参与狩猎的很多美少年也是他俩专门为胡太后准备的，要是胡太后相中某一人，他们就能通过美少年固宠。
然而他们固然准备充分，可明明答应出面主持的胡太后为了会见卫铉，最后失约了，以至于这帮馋臣如意算盘尽数落空。
元悦和郑俨平时往来不多，对方此时忽然上门拜访，他隐隐猜到与卫铉有关。但面子上却热情客气，他乐和和的说道：“我平时请郑中书都请不来，今天好不容易上门一趟，自是欢迎之极。郑中书今晚要是不能与我一醉方休，我是不会放你离开的。”
话音刚落，两人都是哈哈大笑起来，元悦一伸手：“郑中书请。”
“太保请。”郑俨亦道。
两人走进中门，来到一间偏堂落坐，奴婢给他们端上十多样精致菜肴和酒水，行礼退上。
元悦倒上两爵酒，笑着对郑俨道：“一醉方体只是说笑之言，不过郑中书确实要与我喝上几杯。”
“太保客气，我先干为敬。”郑俨端起面前青铜酒爵，将爵中酒一饮而尽。
元悦亦是一饮而尽，拿起酒壶为两人满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人渐渐把话题引到今天的事情之上。
郑俨拿起酒壶为两人斟酒，询问道：“太保，冬猎乃是我朝习俗，今日除了满朝文武，还有数百才俊参与。陛下也答应出席主持。可是好端端的，陛下忽然折道向东。但不知太保可知是何缘故？”
“今日之事，我也有所耳闻。”元悦在皇宫也有耳目，他漫不经心的说道：“听说陛下看到梅花六合营之后，忽然大失所望，拂袖而去。之后与河东王御苑狩猎，甚至打起了雪仗。”
他拿起酒爵，玩味的说道：“具体为何，我也不大清楚；不过我能知道的是陛下异常看重河东王。在她心目中，参与狩猎的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如河东王一人重要。此外，陛下还准备让河东王入为朝，以他的功绩而言，少说也是一部主官。”
元悦说的是实话，胡太后确实有意把卫铉招入中枢，并且多次在小朝会上向大家说过。这也是中枢要员共知之事。
郑俨说道：“太保，河东王之功之能，入朝为官是迟早之事。可和他郦道元都不是安分守己之辈。一旦入朝，定然以律令为名铲除异己，使我等片刻不得安宁。”
元悦完全明白郑俨意思了：郑俨就是想让自己反对卫铉入朝，不过卫铉如果入朝主持大事，第一个倒霉的就是郑俨为首的为非作歹的势力，之后就是他们这些吃干饭的皇亲国戚了。
这也是每个朝官默认的共识，大家为了自己利益起见，也不希望卫铉入朝。
郑俨此番来访问，就是此意。然而不管郑俨是为了争宠，还是为了一家之利，所做之事都符合大家之利。
看到元悦沉吟不语，郑俨微笑道：“太保，河东王入朝，他一定采用裁汰庸官、贪官的名义对数万朝官挥下屠刀。当然了，河东王理念是好的，只不过我朝实在经不折腾，若采用他激进之计，必将天下大乱。依我之见，河东王近几年不宜入朝。太保以为如何？”
元悦也乐得郑俨跳出来扛下反对大旗，他果断的说道：“中书言之极是，河东王近几年确实不宜入朝。不过陛下主意已决，光是我俩，怕是无法改变成命。”
郑俨心下一松，笑容灿烂的说道：“太保放心。朝中还有很多人识大体，郑某可以一一说服。郑某只是希望太保在陛下正式下令之时，配合行事。”
“好吧。”元悦承诺道：“到那一天，元某必定出声反对。”
“太保英明。”郑俨心下一宽，笑着说道：“郑某收拢的年少俊杰对太保推崇备至，恨不得登门造访，昼夜聆听太保教育。还请太保大开方便之门，不使俊杰寒心。”
元悦双眼一亮，他被胡太后狠狠收拾一顿之后，再也不敢强抢“民子”，可他的地位毕竟摆在这儿，有的是人投其所好，郑俨言下的的年少俊杰，必是罕见的“人间绝色”。
他举起酒爵，哈哈大笑道：“哈哈，好说好说。郑中书只管让他们前来。”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又喝了几爵酒，郑俨告辞回府。
来到书房宽坐不久，侄子郑勇入内禀报：“叔父，徐舍人、袁都官遣人来报，尚书令元徽、清河王元亶、彭城王元劭、广平王元悌、北海王元颢、太常卿李神俊、司徒左长史王遵业、中书郎王延业、国子祭酒王广业、尚书郎杨遁等四十多名皇亲要员愿配合叔父行事。”
“好。”郑俨闻言大喜，兴奋的起身踱了几圈，霍然道：“穆绍又是什么态度？”
穆绍官拜侍中、卫将军，不过其本人的意见并不重要。关键是其妻琅邪公主为女侍中，是胡太后近臣。
某种程度上说，穆绍就是琅邪公主在代朝的代言人，他如果答应配合，不但说明琅邪公主认同了，同时说明胡太后对卫铉的态度也不算坚定，所以穆绍是最重要的人物。
“还没有穆侍中回讯。”郑勇答道。
“我明日亲自会见穆侍中，你们勿须理会。”郑俨说完，吩咐道：“绍勇，入夜之后，你将那十五名少年郎送往太保府。”
“侄儿遵命。”郑勇行礼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