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解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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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渐熄时,青岚矿区已成一片焦土,焦黑的岩石还在冒着青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

苏渊站在通风口外的山坳里,怀里的阿铁体温滚烫,老周头用撕下的衣襟替他压着肋下的伤口,暗红的血仍在指缝间渗出来。

远处传来巡城卫的马蹄声,哒哒的声响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走。”苏渊弯腰捡起块烧黑的矿石,指腹蹭过表面凹凸的纹路——这是他在矿洞最深处挖到的第一块赤铜,十年前被监工一脚踩碎,此刻竞在爆炸中重见天日。

他攥紧矿石,掌心被棱角硌得生疼,抬头时,目光扫过身后仍在冒烟的矿区。

那座困住他十年的矿洞,此刻正像头被剖开肚肠的巨兽,露出焦黑的内脏。

曾经最熟悉的矿道、囚笼、鞭刑柱,都被埋在碎石下。

苏渊望着那片废墟,喉结动了动。

十年前被卖进矿场时,他才七岁,被监工拎着后颈扔进黑黢黢的矿洞,哭到声音哑了,老矿工塞给他半块冷馍说:“小崽子,活着比什么都强。”

可此刻,他心里没有解脱的轻松。

掌心的玄珠突然泛起凉意,一道信息流直入识海:

“检测到‘血气残留’,来源:陆天雄。”

苏渊瞳孔微缩,指尖下意识按住心口的珠子。

星髓空间里流转的蓝光突然加快了转速,像是在警示什么。

他迅速从怀里摸出块巴掌大的月华石——这是矿场里用来检测灵脉的次品灵石,此刻被他注入一丝灵气,表面立刻泛起幽蓝光晕。

感应顺着月华石的光纹蔓延开去。

东南方向百米外的乱石堆中,一丝阴寒的血气正像条毒蛇般缓慢游移。

那气息很弱,弱到几乎要消散,但其中混杂的怨毒却刺得苏渊太阳穴突突直跳——是陆天雄!

“阿铁。”苏渊低头看向怀里的人。

阿铁正攥着他的衣襟,睫毛在眼下投出青黑的阴影,听见他的声音,勉强睁开眼:“渊子,咋了?”

“你和大家先走,从北侧山崖的地道绕出去。”

苏渊把阿铁轻轻放在老周头怀里,“我去处理点事。”

老周头布满老茧的手突然扣住他手腕:“那筑基修士都被埋了,你还回去做啥?”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全是急色。

“巡城卫快到了,再耽搁要被围——”

“他没死。”苏渊打断他,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

“刚才灵脉爆炸时,我感应到他的血气没散干净。”

他松开老周头的手,指腹蹭过玄珠表面新浮现的符文。

“追魂血符的术法,没那么容易断。”

阿铁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沫溅在苏渊的衣袖上:“渊子…别犯傻...”

他抓住苏渊的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你才刚从鬼门关爬出来…”

“就因为刚爬出来,才不能留尾巴。”苏渊蹲下来,替阿铁理了理额前汗湿的碎发。

“你们沿着山涧走,遇到岔路往西边转,我天亮前追上。”

他站起身,从腰间解下最后半块压缩干粮塞进老周头手里,“照顾好阿铁,他伤口要再发炎...”

话没说完,他已经转身隐入夜色。

乱石堆里的风带着焦味。

苏渊猫着腰穿过几截断裂的矿车轨道,玄珠在掌心发烫,星髓空间的光罩微微震颤——这是在帮他屏蔽感知。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下撞在肋骨上,像擂鼓。

十年矿奴生涯教会他的不仅是如何在皮鞭下活下来,更让他学会像影子般贴紧地面,连呼吸都放轻到几乎不可闻。

转过半块磨盘大的焦岩,陆天雄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那曾经穿着玄色道袍、颐指气使的外门长老亲信,此刻像条被抽了脊骨的狗。

道袍前襟被烧得焦黑,右肩塌陷成诡异的角度,显然是被爆炸的冲击波撞断了锁骨。

他半跪在碎石上,左手撑着块带血的矿石,右手攥着块拇指大的血玉碎片,正用指甲在掌心划出一道血线。

“你以为毁了矿区就能摆脱我?”陆天雄突然开口,声音像生锈的刀刮过石板。

“天机阁的‘追魂血符’一旦锁定,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难逃死劫!”

他抬头时,左眼肿得只剩条缝,右眼却亮得疼人。

“就算我死了,血符也会跟着你的血气,等到一定时候,爆成渣!”

鲜血滴在血玉上,发出“滋啦”的声响。

血玉表面浮现出暗红的符文,像活过来的蛇,顺着陆天雄的手腕往胳膊上爬。

苏渊看见那符文时,玄珠再次震动,一段信息直接涌入识海:

“检测到‘追魂血符’印记,需消耗星髓灵气剥离,是否执行?”

“是!”苏渊在心里低喝。

同一时间,陆天雄手中的血玉骤然亮起刺目红光。

无形的波动以血玉为中心扩散开来,所过之处,碎石上的焦灰被掀得漫天飞舞。

苏渊感觉胸口一闷,像是被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他能清晰感觉到,一缕阴寒的血气正顺着血管往丹田钻,那是血符的印记!

“逆!”苏渊咬破舌尖,腥甜的血涌进喉咙。

他强压下反胃的冲动,运转刚用玄珠补全的《血灵回春术》。

这套原本残缺的功法此刻在识海里清晰如镜,他按照功法路线逆转经脉走向,体内的灵气像被搅乱的春水,朝着相反的方向狂奔。

剧痛从丹田蔓延到四肢百骸。

苏渊踉跄后退,后背撞在焦岩上,额角的冷汗大颗大颗砸在地上。

他听见陆天雄的怒吼穿透血符的波动传来,抬头正看见那筑基修士喷出一口黑血,血玉“啪”地碎成齑粉,整个人直挺挺向后倒去,彻底昏死过去。

“呼...”苏渊扶着焦岩慢慢蹲下,玄珠的热度透过掌心渗进血管,星髓空间的灵气如清泉般冲刷着他的经脉。

他摸了摸心口,那里原本若有若无的阴寒已经消散,只剩下玄珠的温度。

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陆天雄提到的“天机阁”,才是真正的麻烦。

远处传来巡城卫的呼喝声,火把的光已经照到了山坳口。

苏渊扯下衣襟擦了擦脸上的血,弯腰捡起陆天雄怀里的储物袋——里面有三枚筑基丹,还有块刻着“天机”二字的青铜令牌。

他把令牌塞进怀里,转身往北侧山崖跑。

阿铁他们应该已经进了地道。

苏渊踩着碎石狂奔,风灌进领口,带来山涧的凉意。

他摸了摸放在胸口的玄珠,那里的符文还在微微发亮,像在提醒他:真正的逃亡,才刚刚开始。

三日后,当晨雾漫过青岚山脉的褶皱,苏渊一行人终于在一处爬满藤蔓的废弃驿站前停下。

驿站的木门半掩着,门楣上“松风驿”三个大字已经褪成了淡灰色。

阿铁靠在苏渊肩头,气息比前日平稳了些,老周头擦了擦额角的汗,指着驿站道:“先歇会儿吧,我去拾点干柴。”

苏渊望着驿站里影影绰绰的黑影,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的储物袋上。

他能感觉到,那枚“天机”令牌正隔着布料发烫——有些东西,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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