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让白杨同志来决定（1 / 1）
当“幽灵”战机平稳地降落在基地跑道上时，迎接它的，是前所未有的盛大场面。
所有不在岗的飞行员、机务兵、地勤人员，自发地排列在跑道两侧，他们的目光，聚焦在那架漆黑的战机上，充满了狂热与崇拜。
当飞行员，王牌中的王牌——李国栋，推开座舱盖，走下舷梯时，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响彻云霄！
李国栋摘下头盔，露出一张被汗水浸透，却因为极度亢奋而涨红的脸。
他没有理会迎接他的基地领导，而是径直穿过人群，大步走到了早已等候在此的白杨面前。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立正站好，对着白杨，敬了一个无比标准，无比用力的军礼。
“白总师！”他的声音宏亮而有力，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沙哑，“我替所有飞‘龙腾’的兄弟，谢谢你！你给了我们……第二次生命！”
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刚才那一个小时的飞行，是何等的惊心动魄。
在万米高空，独自一人，驾驶着一架全世界都“看不见”的飞机，那种感觉，既孤独，又充满了无与伦比的豪迈！
他知道，从今以后，战争的形态，将被彻底改写。
白杨回了一个礼，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去休息吧。”
随后，他便带着几名材料专家，快步走向了那架刚刚停稳的“幽灵”。
后勤人员和技术专家们，早已准备就绪。
他们没有急着为飞机做常规检查，而是小心翼翼地，用各种仪器，开始对机身的涂层进行检测。
“报告！机头雷达罩区域，涂层表面出现轻微剥落现象！”
“报告！机翼前缘，温度异常！红外检测发现涂层材料有分子结构变化迹象！”
“报告！垂尾部分，吸波性能衰减超过30%！”
一条条数据汇总到白杨这里，完全印证了他之前的判断。
这种实验室样品，果然经不起高强度飞行的考验。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它已经完美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向所有人证明，这条路，是走得通的！
王海涛和石振宏也走了过来，看着机身上那些细微的瑕疵，王海涛有些担忧地问：“白杨同志，这……”
“正常损耗，意料之中。”白杨平静地回答，“麻烦您安排人，用专用的溶剂，把这层涂料全部清洗掉。记住，清洗下来的废料，要按照最高保密等级进行封存处理。”
“明白！”
“至于更耐用，性能更稳定的正式版涂料，”白杨看向石振宏，嘴角微微上扬，“我已经把完整的工业化生产工艺流程，都写下来了。接下来，就需要一个地方，把它变成现实了。”
石振宏眼中精光一闪，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地方，我来解决！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给你建一个全国最先进的特种材料工厂！从今天起，‘幽灵’项目，正式从实验室阶段，转入工业化生产阶段！”
他看着眼前这架即将被洗去伪装，重新变回银灰色的“龙腾”，又看了看身边这个创造了奇迹的年轻人，心中豪情万丈。
一个崭新的时代，似乎就随着这架“幽灵”的诞生，被强行拉开了序幕。
“幽灵”项目，这个原本只存在于少数几人脑海中的代号，在这次试飞成功的瞬间，便被赋予了至高无上的优先级。
测试结束后的当天下午，白杨就回研究所了。
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他依旧是那个每天穿着白大褂，穿梭于各个实验室之间的年轻所长。
只不过白杨的办公室，开始变得忙活起来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几乎每一天，都会有挂着红牌的军车，悄无声息地驶入研究所。
从车上走下来的，无一不是肩上扛着闪亮将星的大人物。
空军的、海军的、二炮的，甚至还有一些来自**、**政，平日里只在新闻上才能见到的大佬。
他们会带着封着绝密火漆的文件袋，径直走进白杨的办公室，然后关上门，一谈就是一两个小时。
没有人知道他们在里面谈了些什么。
研究所的科研员们只知道，每一次有大佬离开，白杨办公室的烟灰缸里，都会塞满烟头。
“幽灵”涂料的性能参数、战术应用、对现有作战体系的冲击，到工业化生产的资源调配、技术工人的培训、乃至于未来反隐形技术的发展方向……这些原本分属于不同领域的顶级难题，如今都汇聚到了他一个人的案头。
他就像一个超级CPU，疯狂地处理着来自各个部件的需求信息，然后给出一个个清晰、可行、并且能够自洽的解决方案。
半个月后，四九城北郊，一片原本荒芜的丘陵地带。
一夜之间，这里被划为了**禁区。
数个团的工程兵部队开了进来，推土机、挖掘机的轰鸣声二十四小时不休。
紧接着，一道道高耸的围墙拔地而起，上面拉起了层层叠叠的电网。
警戒线被直接拉到了基地外十余里，沿途设立了数个明哨暗卡，任何未经许可的靠近，都会被立刻警告、驱离，甚至……就地控制。
周围的百姓只知道，**在这里建一个“大工程”，具体是什么，无人知晓，也无人敢问。
仅仅用了十天时间，一座占地数千亩，拥有独立发电站、供水系统和铁路专线的现代化工厂雏形，便奇迹般地出现在了这片土地上。
随后，一辆辆盖着厚重油布的军用卡车，如同蚂蚁搬家一般，络绎不绝地驶入厂区。
车上装载的，是来自全国各地，乃至通过特殊渠道从国外引进的最顶尖的精密仪器和生产设备。
真空熔炼炉、高精度球磨机、等离子喷涂设备、原子层沉积系统……每一台设备，都代表着一个国家在某一领域的工业精华。
这里，即将成为“幽灵”的心脏。
一个专门为生产隐形涂料而生的，代号为“791”的绝密工厂。
……
与此同时，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在四九城西三环的装备部大楼里，激烈地上演。
一间宽敞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气氛紧张得如同即将绷断的钢丝。
长条会议桌的两侧，坐着十几位将星闪烁的大佬。
他们是来自空军、海军航空兵、以及战略轰炸部队的最高指挥官。
此刻，这些平日里运筹帷幄，威严无比的军官们，却像菜市场里争抢白菜的大妈一样，一个个面红耳赤，拍着桌子，口水横飞。
争吵的核心，只有一个——第一批“幽灵”涂料的归属权。
根据“791厂”上报的生产计划，受限于复杂的工艺和某些关键原材料的稀缺，隐形涂料的产能，在短期内，根本无法满足全军的需求。
一个月后，第一批合格的产品将会下线。
但这个“第一批”，数量少得可怜。
预计在未来一年内，791厂的总产量，满打满算，也只够装备两百架战斗机。
分摊到每个月，也就区区不到二十架的份额。
僧多粥少，矛盾瞬间爆发。
“我们空军必须拿到第一批！‘龙腾’是我们的拳头，是国土防空的利剑！给‘龙腾’穿上‘隐身衣’，我们的领空才能真正固若金汤！”空军副**王海涛，第一个拍了桌子。
他亲眼见证了奇迹，也最清楚这东西的价值。
“老王，话不能这么说！”海军航空兵的一位姓赵的副**，立刻反驳，寸步不让：“我们海航才是直面威胁的第一线！广阔的南海，无垠的东海，哪天不跟人家的侦察机、战斗机玩猫鼠游戏？”
“我们的飞行员，每天都是在刀尖上跳舞！这救命的东西，不先给我们，给谁？！”
“没错！我们的‘飞豹’攻击机，常年要进行超低空突防训练，有了这涂料，生存率能提高多少？这都是我们飞行员的命！”另一位海航将领补充道。
坐在角落里，一位来自轰炸机部队，头发花白的老首长，慢悠悠地敲了敲桌子，声音不大，但分量却极重：“要我说，都别争了。与其给几十架战斗机零敲碎打，不如集中起来，办一件大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老首长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我们的‘轰-6’，虽然老了点，但航程够远，载弹量也够大。如果，我们能有一个团，哪怕只有一个大队的‘轰-6’，能够隐身……同志们，想一想，那意味着什么？”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不是傻子，他们瞬间就明白了老首长的意思。
隐身的战斗机，是战术层面的利器。
而隐身的战略轰炸机，那就是悬在敌人头顶的，真正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那将从根本上，改变整个西太平洋地区的**平衡！
安静只持续了不到三秒钟。
“不行！绝对不行！”王海涛反应最快，立刻跳了起来，“‘轰-6’的目标太大了！它的机体结构，能完美适配涂料吗？它的红外特征，能有效抑制吗？这些都没有经过验证！把宝贵的首批涂料用在它身上，风险太大了！这是赌博！”
“我们空军的‘龙腾’已经完成了全部的测试飞行，人机结合，涂料适配，都是最完美的！我们能以最快的速度，形成战斗力！”
“我们海航的飞行员经验最丰富，战术最多样！”赵副**也急了。
“战略威慑的意义，比一百次战术胜利都重要！”老*军寸步不让。
“狗屁的战略威慑！飞机都不能保证飞得回来，威慑谁去？”
“你敢说我们轰炸机部队的飞行员不行？！”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技术风险！”
“砰！”
争吵声，谩骂声，拍桌子的声音，混成一团。
警卫员在门外听得心惊胆战，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在进行一场小规模的军事演习。
这样的扯皮，已经持续了十几分钟，谁也说服不了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而且听上去都无比正确，无比重要。
“都给我安静！”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主位上，沉默不语的装备部，陈首长猛地一拍桌子。
他这一声吼，蕴含着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威严，整个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
陈首长，是从战火中一路走过来的老人，资历深，威望高，在座很多都是他曾经的下属。
他环视了一圈众人，眼神锐利如刀：“吵！吵！吵！像什么样子！为了抢东西，一个个跟乌眼鸡一样！国家的脸，军队的脸，都被你们给丢尽了！”
一群军官，顿时像挨了训的小学生，一个个低下了头。
“你们争的，是涂料吗？”陈首长冷哼一声，“你们争的，是功劳！是各自军种的未来！这点心思，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可是首长，我们……”王海涛还想解释。
“你闭嘴！”陈首长瞪了他一眼，“你们说的，都有道理。空军的国土*空重要，海军的一*对峙重要，轰炸机的战略威慑，更重要！手心手背都是肉，国家的每一分钱，每一个战士的生命，都宝贵！”
他站起身，在会议室里踱了两步，然后停下，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但是，这个‘幽灵’涂料，不是普通的大炮机枪。它是一个全新的东西，是一个技术集合体。它的使用，不是简单地喷在飞机上就完事了。”
“它涉及到飞机的气动外形、发动机的红外抑制、配套的雷达告警系统、全新的战术战法……这是一个完整的体系！”
“你们在这里争得面红耳赤，有谁，比它的发明者，更懂它？”
一句话，问住了所有人。
是啊，他们只看到了隐形带来的巨大好处，却忽略了这背后复杂的科学原理和使用条件。
万一因为机型不适配，或者战术使用不当，导致隐形效果大打折扣，那不是白白浪费了这比黄金还珍贵的涂料吗？
看着陷入沉思的众人，陈首长语气缓和了下来。
“我们是军人，要相信科学，要尊重专业。专业的事情，就要交给最专业的人来办。”
他走到自己的座位后，拿起了那部红色的保密电话。
“这件事，我们在这里争论一万年，也争不出个所以然来。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听听专家的意见。”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他们知道，要给谁打电话了。
陈首长顿了顿，目光如炬，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决定，这第一批‘幽灵’涂料，到底给谁用，怎么用，形成一个什么样的战斗力标准……我们不决定了。”
他环视全场，最后沉声宣布：
“让白杨同志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