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改革(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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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新加入的“追踪者”,爱勒尔也领到了一份工资。

比猎队里其他六个老手要少三分之一,但也是剩下那五个学徒的四倍多了。

在分成比例上,维基亚南北之间倒是有着不约而同的默契。

只不过作为自治城镇,黑石镇的商人对爱勒尔村的盘剥是双管齐下的——压低山货收购价格、高价出售各类生活必需工具。

相比之下,古斯塔夫的猎队每个人实际到手的余裕,反而要多一些。

从这些职业猎手的面貌与穿着上,爱勒尔也能窥见他们相对爱勒尔村的猎人更优渥的生活条件。

但这种由伯爵府主导的买卖行为在爱勒尔看来也并非全无漏洞。

先前那个与猎队熟识的交易员在清点猎物时,在品质和重量的把控上明显就比较放水,不似黑石镇的商人那般、恨不得从鸡蛋里挑骨头。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由伯爵府承担了更大亏损比例与风险的买卖行为。

它赋予了伯爵府的基层商人更大的权力,对他们的综合素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这同样对伯爵府对基层的掌控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那些繁杂的手续与票据,正是为此而生。

而同样获得了更多利润的“古斯塔夫和爱勒尔们”,又该担负起怎样的责任呢?

「从来没有脱离利益分配的权力分配,反过来说,放弃权力的集体最终一定会导致集体利益的萎缩。」

爱勒尔的脑海中,蓦然回想起指导员说过的话,不由得陷入了长考。

“嘿,”古斯塔夫的大手在爱勒尔的眼前晃了晃,“您在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爱勒尔收敛思绪,轻笑一声,“我们接下来去干嘛?”

古斯塔夫先前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随即说道:

“咱们先去酒馆吃一顿热的,然后……”

古斯塔夫拉长了语调,视线扫过爱勒尔的腰刀,摇了摇头:

“雄鹰岭的林木多以质地坚硬的黄杨木和白蜡木为主,我们要去的又是人迹罕至的山林深处。”

“腰刀可不大顶用。”

“我建议,等吃过饭,让伊万带您去铁匠铺、购置两柄开路的手斧。”

爱勒尔心中一凛,在爱勒尔村,为了应付黑森林里的铁木,他随身配备的也是手斧,只是到了日瓦丁,才换成了更适合劈斩藤条枝蔓的开山刀。

这些许的反常,居然就被古斯塔夫给抓到了。

心惊之余,爱勒尔又对古斯塔夫作为猎队队长的心细与老练多了几分敬佩,口中自是连连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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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爱勒尔一行来到酒馆,正赶上了建筑工人们的饭点。

足有浴盆大小的蒸屉需要两个成年男子合力才能抬动,刚刚出炉的燕麦面包麦芽的香气并不浓郁。

爱勒尔有心凑了过去,掰开一看——和南方的多数城镇一样,这个季节雄鹰岭平民的主食是贵族仓库里汰换下来的陈麦,还带着不少麸皮。

爱勒尔咬了一口——没有木屑、锯末这种充数的玩意儿,即便在日瓦丁的乡村,也称得上是中等偏上的口粮了。

考虑到这些黑面包是免费供给的,看着工人们大快朵颐的模样,爱勒尔心中也油然而生出一股淡淡的自豪——这正是他们白马营所捍卫的家园。

爱勒尔希望有一天,爱勒尔村的大家也能每天吃上这样的口粮。

这般想着,爱勒尔又将目光转向那些洗脸盆大小的菜盆里装着的配菜——大多都是腌制菜品。

北境冬日的贫瘠和残酷注定了绝大多数人与新鲜的蔬菜无缘。

“爱勒尔先生!这里!”

伊万站在酒馆的门口,热情地招呼着自己的兼职老师爱勒尔往里走,还不忘压低了嗓音补充道:

“酒馆里付费的菜单比外头那些免费的可要好上许多。”

“我向您推荐8铜币一盘的芜菁炖羊肉搭配2铜币的「柯里塔塔」——这是主厨科里的招牌点心,再加上5铜子的蜂蜜酒,15铜子换您一天的好心情!”

……

爱勒尔走进酒馆,粗略看去,约摸有五十来个客人正在用餐——维基亚面孔明显要多于斯瓦迪亚面孔。

这些有余力支付付费菜单的客人,大多也就是五号土楼的特权阶层和“高级职业从业者”。

不过和爱勒尔在黑石镇又或者日瓦丁所见到的“老爷们”相比,这间驿站酒馆里的客人,随身携带弓与剑的比例极高。

爱勒尔放眼望去,一时甚至找不到一张没有摆放着武器的桌子。

而爱勒尔这张生面孔的突然闯入,同样吸引了这些客人、尤其是维基亚人的目光。

他们打探爱勒尔的视线,也是肆无忌惮地往爱勒尔的脖颈、肝肾等要害处招呼,即便被爱勒尔察觉到了,也同样不回避同爱勒尔的对视。

通常来说,雄性生物的这种对视是双方决斗的开始——爱勒尔觉得自己更像是身处佣兵们扎堆的小酒馆,而非一间坐满了“老爷”的高档餐厅。

甚至连古斯塔夫都没有起身出面解围的意思,反而是饶有兴趣地审视着爱勒尔面对这种“围攻”的反应。

直到爱勒尔面色如常的穿过目光带刺的人群,在餐位上落座,古斯塔夫这才收起眼底的审视,将菜单递了过来:

“今天我买单,欢迎爱勒尔先生加入我们的猎人小队。”

学徒们的欢呼声炸响,也让那些打探的目光悄然散去。

……

酒馆向来是获取情报的好地方,爱勒尔也是竖起耳朵,一心多用。

“今天怎么是你巡逻?老弗林人呢?”

“好像是生病了,请了假,具体我也不清楚。”

“那我们要不要去探望一下?”

“再看看吧。”

这是身穿城防队制服的几个治安官之间的对话。

“奎文家的媳妇昨天生了,难产,大的没保住。”

“这个月第八起了吧?养育院有些助产士对艾拉不敬,遭受了神谴!”

“闭上你的鸟嘴!在我的大鸟塞进去之前。”

“别瞎说了伯德,厄尔加的妻子下个月就要生了。”

这是一群新婚青年的对话,离得有些远,爱勒尔听得不是很真切,但大概是在分娩过程中发生了不幸。

爱勒尔对此深表同情,诚如少君大人所言,哪怕1%的概率,落在个人的头上那就是100%。

伊万这些年轻小伙的话题则更加充满青春期的躁动——他们在谈论修道院的姑娘们。

“海莉尔”是当中最频繁被提及的几个名字之一。

“可我的母亲说了,”哈米克面露踌躇,“女人还是不要在外面抛头露面比较好。”

“瞧你这话说的,”作为海莉尔的忠实拥趸,霍伯特忍不住反唇相讥,“说得就好像海莉尔小姐看得上你一样。”

“我可不希望自己未来的妻子在分娩时被一个男人看光光。”

伊万也帮腔道。

“医学是神圣的领域,污浊的女体不得玷污。”

五名学徒中最虔诚的阿勒夫则站在了哈米克一边。

爱勒尔静静倾听着几人的思想交锋,并未出言,心中却已经盘算好了,等会就去队长家拿了行李、搬到驿站来住——这对瓦伦队长的女儿的名声很重要。

「如果是少君大人的话会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

爱勒尔又开始尝试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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