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玉帝觉得其实是巧合（1 / 1）
凌霄宝殿偏殿，云母屏风后。
王母娘娘怒气冲冲地踏云而来，凤冠上的明珠乱颤，周身霞光翻涌如沸，显然怒到了极点。
她一进门，连礼都不施，便指着殿外，声音尖利得几乎刺破云层：“陛下！您瞧瞧！您好好瞧瞧那个妖猴！
他简直是欺人太甚！目无天规，胆大包天！在瑶池行凶不说，还当众烹食灵鱼，写下文书公然挑衅！他眼里可还有您这天帝？可还有我这王母？！”
玉帝正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闻言只是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疲惫得像块被晒干的泥。
“好了，好了，莫怒。”他摆摆手，声音有气无力，“那鱼既已成妖，吃人害命，孙悟空身为巡天大圣，除之也是职责所在。你我……终究是失察了。”
王母娘娘一听，更是火冒三丈：“失察？陛下！那鱼是否成妖，该由谁来定？
是我这瑶池之主，还是一个刚上任的‘保安队长’？！
就算它真有邪祟，那也是我王母该亲自净化、该由我来处置！
轮得到他一个外人，当着三界天兵的面，架锅烧火，煮成一锅……一锅麻辣水煮鱼？！”
她越说越气，连“水煮鱼”三个字都咬得咯吱作响：“他这不是除妖！这是羞辱！是打我王母的脸！打您这天帝的脸！”
玉帝终于睁开眼，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叹道：“当初你不是说‘瑶池清净，自有仙子看护，无需外人插手’？
朕让你加强监管，你却嫌朕多事，说‘瑶池乃圣地，岂容天兵巡守’？
如今出了这等丑事，你却怪那猴子多管闲事？”
王母娘娘一愣，随即更怒：“我当然要怪他！
若不是他大张旗鼓，当众烹鱼，写下文书，三界谁会知道瑶池出了妖物？
谁会知道我王母失职？
他完全可以悄悄告知我，由我暗中处理，抹平痕迹，岂不两全？”
玉帝闻言，忍不住冷笑出声：“两全？然后呢？等那鱼再溜出去吃几个凡人，再被哪路神仙撞见，再来一次‘当众除妖’？
然后你再怪下一个‘多管闲事’的？”
他缓缓坐直身子，眼中竟闪过一丝久违的锐利：“王母，你我执掌天庭多年，何时变得如此……怕事了？”
“怕名声受损，怕丢了颜面，怕被人知道瑶池不净……可你忘了，这天庭的根基，是‘秩序’，是‘公正’！不是靠遮羞布堆出来的‘清净’！”
“孙悟空固然狂妄，手段粗鄙，可他至少——敢做。”
“而你我呢？”玉帝望向殿外那片被仙雾笼罩的瑶池，声音低沉，“躲在凌霄殿里，假装不知，假装无事，任由邪祟滋生，只求表面光鲜……这和那佛门如来，又有何区别？”
王母娘娘浑身一震，仿佛被雷击中，凤冠上的明珠都静止了。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她知道，玉帝说得对。她不是恼孙悟空坏了她的规矩。
她是恼孙悟空——撕开了她精心维护的假面。
让她那“三界女仙之首”的尊荣，在三界众生面前，碎了一地。
殿内陷入死寂。
王母娘娘一听玉帝非但不替她出头，反而说她“怕事”，顿时气得浑身发抖，凤袍猎猎，周身仙气乱窜，几乎要失控。
“陛下！”她声音拔高，带着几分尖利的颤抖，“您今日纵容那妖猴羞辱于我，明日他就要爬到您头上拉屎！
今日他敢烹食瑶池灵鱼，明日他就要拆了凌霄宝殿！
这‘齐天大圣’的头衔，绝不能留！必须摘了！
否则天庭威严何在？您这天帝，岂不成了个摆设？！”
玉帝听得头疼欲裂，只觉得这偏殿的仙气都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语气里满是无奈与疲惫：“够了，你也一把年纪了，何必为一条鱼妖吵得整个天庭不得安宁？”
他闭上眼，淡淡道：“那孙悟空……你还不了解他？他是个什么性子？
摆烂成性，懒散惯了。若不是馋那口鱼肉，会跳进瑶池里捞？会架锅烧火？会写什么文书？
他八成是闻着鱼香，馋得不行，顺手一捞，结果发现鱼有煞气——嘿，正好，名正言顺地吃顿好的！
什么‘为民除害’，什么‘积功德’，全是借口！”
“他若真有心管天庭闲事，当年大闹天宫时就把凌霄殿掀了，何苦等到现在？”
玉帝睁开眼，语气笃定：“他就是个懒到骨子里的猴子。
今日管一管，是因为鱼撞上门；明日若再有事，他躲都来不及。
你放心，他不敢管你，更不敢管我。
他连工作都懒得做，还能有心思造反？”
王母娘娘气得胸口起伏，却一时语塞。
她也知道玉帝说得有理——那孙悟空确实懒得出奇，若真有心颠覆天庭，早就不知道闹了几回了。
可……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可……可那文书……”
“留着吧。”玉帝挥了挥手，语气不容置疑，“就当是给天庭……提个醒。”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总比将来真出了大事，被人指着鼻子骂‘天庭昏聩’强。”
王母娘娘见玉帝心意已决，再闹也无益，只得冷哼一声，甩袖转身，化作一道金霞，怒气冲冲地离去。
玉帝长叹一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终于唤来太白金星：“金星，你去走一趟，悄悄传个话给那孙悟空。”
太白金星躬身：“老臣在。”
“告诉他，”玉帝揉着眉心，语气疲惫，“巡天稽查，点到为止。能不管的闲事，就睁一眼闭一眼。
天庭这么大，哪有那么多妖氛邪祟？
让他安分点，别整天搞出这么大动静，搞得朕和王母都不得安生。”
“老臣明白。”太白金星领命，心中却暗叹：“这差事……怎么又落我头上？那猴子懒，我比他还懒！可玉帝一有事就找我，真是劳碌命啊……”
他驾起祥云，慢悠悠地往孙悟空在天庭的落脚点——“齐天大圣府”飞去。
还没靠近那片云区，一阵欢快喧闹的乐曲声便远远传来。
“咚咚锵！咚咚锵——！”丝竹管弦，锣鼓齐鸣，夹杂着仙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还有孙悟空那标志性的大嗓门：“来来来！兄弟们！老孙今天巡天有功，特地带回几坛仙酒！咱们不醉不归！”